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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雖是眉頭輕鎖,但那目光卻很是專注,專注得讓云懋有些不安。 “我說,小五!你可別犯糊涂??!那日,你說,她像是你的夢中人,即便從前迷惑過,但如今也該看清了。我才不信,你真會看上這么一個冷心冷情的女人。” 顧輕涯收回視線,卻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看他一眼,云懋心頭一咯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小五這個表情,莫不是……生他氣了?可是……為什么生氣?難道就因為他說了兩句聞歌那個女人的不是么?可是……不至于吧?不過就是兩句不中聽,但卻很是實在的話,他們又沒什么了不得的關(guān)系,小五至于這么護著她么? 顧輕涯的目光輕輕落在還跪在地上,神色有些不安的阿牛身上,“你放心,我承諾過你的事,必然言而有信?!?/br> 到得夕陽西下時,商隊又尋了個與昨日差不多的,背風且安全的地點落腳。 待得各自安頓好時,天色便也黑盡了,抬頭看,又是繁星滿天。大漠的夜空,有一種別樣的魅力,每一次看到,總讓人幾乎忘卻心事,忘卻自己,但也只是幾乎而已。聞歌眨眨眼,她從不容許自己沉浸在不現(xiàn)實的幻境里,因為她再清楚不過,現(xiàn)實,從不是美妙的。 身后,腳步聲起,聞歌目光一閃,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一角雨過天青色,其實不用瞥那一眼,光是聽到那沉穩(wěn)卻又輕巧的腳步聲,便也能猜到是什么人了。 聞歌不由悄悄給自己提了個醒,這個人那日為了能讓她答應(yīng)讓他跟著,可是步步為營,算無遺漏,今日,必然也不會輕易放棄,此番前來,定是來勸她的。不過,她意已決,絕不會再被他輕易左右的。 來人自然是顧輕涯無疑了。 他徑自走到聞歌身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雙手反撐在身后,仰起頭來,看著頭上夜空,姿態(tài)難得的閑適?!皬那坝袀€姑娘跟我說過,人死后,便會化作天上星辰,繼續(xù)守護著他所在乎、掛礙之人,那星光的閃爍,便是傳遞的思念。” 聞歌的目光有一瞬的怔忪,片刻之后,倏忽彎起紅唇,笑了,淡淡的樂,淡淡的嘲,“倒是跟我娘在我小時候哄我時說的一樣,可惜……那都是騙小孩子的。從我長大之后,便知道,那是世間最可笑的謊言。怎么?難不成因為是個姑娘說的,所以,你便信了?”她一邊笑著,便是已一邊回望顧輕涯。卻見他沉斂著一雙狹長的黑眸,神色有些莫名地看著她。那雙眼,便宛如這大漠星空一般,深邃而迷人,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沉溺其中??墒?,太深邃了,深邃到有些危險,她自來是個惜命又識時務(wù)的人,從做不來明知危險,還要義無反顧撲過去的飛蛾。 于是,姑娘嘴角的笑不知不覺轉(zhuǎn)淡,別過了頭。 而顧輕涯的目光卻也悄悄收回,轉(zhuǎn)而又望向了夜空,過了良久之后,他清雅的嗓音才徐徐響起,道,“我信了?!?/br> “什么?”聞歌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愣愣轉(zhuǎn)過頭,卻不小心撞進了一雙帶笑的黑眸,真是要命,那心跳,便不由漏跳了一拍。 第42章 屬狐貍 顧輕涯眼眸如星,薄唇輕輕彎起,“你方才不是問我,是不是信了么?我信了!” 聞歌眨眨眼,半晌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卻是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于是,只能“噢”了一聲,然后才有些木木地道,“那一定是個漂亮可愛的姑娘,否則,你這樣聰明的人,卻如何會信了這樣無稽的話,分明就是色迷心竅啊!” 聞歌嘆息,一副很懂的樣子,果真,這世間,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被美色迷了眼啊。這食色性也,本就是人之常情??!只是,眼前這青年正是慕少艾的年紀,而自己……已經(jīng)年紀一把,而且婚約在身了,想起來,即便是臉皮厚如她,也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好意思?。∵@事若是落到了鳳拾遺耳里,還不知要如何笑話她呢? 顧輕涯卻是不知她的思緒又飄到了色與不色上去了,輕輕笑道,“你又如何非說,這是無稽呢?你我都尚在世間,又如何知曉死后事?” 聞歌蹙了蹙眉,沉思片刻后,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沒錯?!?/br> “告訴我這話的人……確實是個漂亮、單純,而美好的姑娘,而我,與其說是信她說的話,倒不如說,我是寧愿相信這世間那種冥冥之中的情感與思念的力量的。若說這世間還有什么能留住記憶里的一切單純與美好,我想,那便只有這種力量了吧!”顧輕涯的目光似是因著那些記憶里的美好而變得異常柔軟。 “記憶?”聞歌的神情卻因著這兩個字而有些莫名的怔忪,將這兩個字咀嚼在唇齒之間,也是澀澀的疼。而她,自來不喜讓自己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太久,所以,很快,她便甩甩頭,將自己從那樣有些壓抑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即便,她不知,為何而壓抑。“所謂記憶,便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看,這便又是你我之間的又一個不同了,我從來不會沉湎于過去,我只看現(xiàn)在,還有未來?!?/br> “是嗎?”顧輕涯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皺眉前,將目光移開了,“或許吧!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對事事的看法都相同,可你不知,這世間,有個詞,叫殊途同歸?!?/br> “殊途嗎?”聞歌彎起紅唇,“那是一定的。至于會不會同歸?呵!不走到最后,誰知道呢?” “對??!你也說了,不走到最后,誰知道呢?”顧輕涯似是找到了突破點,雙眸乍亮。 “可是,我這個人,從來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我可不想,走到了最后,才發(fā)現(xiàn)歸處不一。到那時,可就晚了?!甭劯鑵s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是人相處,便需磨合。你有要事,我們不會耽擱。除魔衛(wèi)道,也無需你出手,只到沙海為止,如何?”顧輕涯三言兩語,將他的解決之道說出。 聞歌聽罷,卻是皺眉,狐疑道,“你如何有把握能在到沙海之前便解決?” 顧輕涯卻是勾唇,笑得神秘莫測,而且狡黠莫測,“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夜,正深沉。如昨夜一般,整個營地都寂靜得恍若無聲。美麗的星空不知何時,悄然被黑云遮蓋,那些原本燃得旺盛的火堆也驟然熄滅,眼前,就是一片濃黑,伸手不見五指,若非眼力極佳之人,根本沒法視物。 顧輕涯卻是早料到,昨夜夜襲那人今日還會來一般,并且料到了他會來何處,所以,早早便帶著云懋和聞歌,躲在暗處,候著。 那道黑影,總算是如期而至。一刻不停地竄進了近前的一頂帳篷,不一會兒,再出來時,肩上便已扛了一人。 顧輕涯指間彈出一道輕煙,無聲地沒入那人的衣襟。原來,早就備下了追蹤之術(shù)。 聞歌雖說,不想插手這件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