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一身保暖的衣裳再說。”

    去松岳城之前，兩人先到了桑萊山中，此地靈氣充沛，盛產(chǎn)靈藥，而松岳城中，便多是各地藥商。

    兩人實(shí)在是囊中羞澀，所以，這才跑了一趟。

    從桑萊山中采了一些珍貴難尋的藥材，到了松岳城中變賣，換了不少銀兩，各置辦了一件厚實(shí)保暖的皮毛大氅，還有不少剩余，總算不至于同之前那般捉襟見肘，連到城里吃頓好吃的都要考慮再三，忍了再忍了。

    挑揀了一個(gè)雪下得不大的時(shí)辰，兩人這才御劍往松陵原趕。誰知，剛過了襲陽關(guān)，離松陵大營還遠(yuǎn)著呢，便已聽得底下喊殺聲震天，險(xiǎn)些將兩人從云端給嚇得一頭栽下來。

    顧輕涯堪堪穩(wěn)住了，聞歌卻已經(jīng)又一頭收勢不住，本能地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不說，更是狠狠撞在了他的背上，那背硬得喲，聞歌幾乎以為她的鼻梁都快斷了。不由抬頭狠瞪他一眼，“你不會小心些啊？”

    顧輕涯沖她牽了牽唇，很是爽快地允諾，“這不是事出突然么？你放心吧！下次啊！我一定小心了，再小心！”

    聞歌捂著鼻子瞪眼，還有下次??？

    顧輕涯笑著轉(zhuǎn)了視線，朝腳下一睇道，“下去看看么？”

    “廢話！”聞歌語氣不好，放開捂著鼻子的手，鼻尖微微泛著紅。

    顧輕涯忍住喉間的癢酥，御劍往下一個(gè)急沖，聞歌腳下又是一個(gè)不穩(wěn)，再度……狠狠撞上他的后背。

    “顧輕涯！你不是說了下次小心嗎？”

    回答她的，是一串低低的笑聲，穿云過風(fēng)。

    咦？有笑聲？戰(zhàn)場上正廝殺的厲害的南夏軍與虎威軍，都是愣了愣，手里的刀劍都忘了揮動，抬頭看了看天，灰云密布，陰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會下起雪來，卻別說是人，半個(gè)鳥影也無。

    目光下移，與對面的對手四目相對，反應(yīng)過來，雙方都是厲喝一聲，停頓在半空中的利刃又砍了下來，血霧一片。

    “那個(gè)……是韓錚？”聞歌看著那個(gè)在馬背之上揮舞著長槍，刺人跟刺白菜一般，手起槍落，面前便倒下一個(gè)人，鮮血噴灑出來，濺在他的衣裳上，臉上，眼睛里，他卻已視作平常一般，沒有半點(diǎn)兒的異色，手中的長槍沒有半分停頓，又再度急刺而出的韓錚，不得不驚訝，猶記得，他頭一回上戰(zhàn)場，因?yàn)檠矍八姷难扰c殘酷，他一時(shí)呆住，若非淳于冉及時(shí)相救，他甚至已經(jīng)死在了敵人的刀槍之下……

    “人，總是會變的啊！在這樣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他若不變，如何生存？”戰(zhàn)場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嗎？要想做活著的那一個(gè)，就得將自己變成殺人的刀。

    不過，只要不忘自己的初衷，記得這刀是為什么而揮舞，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殺人，那便不至于迷失了自己。

    第146章 冬雪暖

    “何況……這已經(jīng)半年了，韓錚對自己那么狠的人，也該不一樣了，不是嗎？”

    聞歌釋然。是?。∷麄冸m然在百花幽谷中不過短短兩日，但這里，卻已經(jīng)是真真切切地過了半年了呀！

    時(shí)間，是這世間最無情，也最神奇的存在，它可以改變一切。

    而韓錚，絕不是那改變的唯一。

    兩人站在樹梢，冷眼旁觀著腳下這一場廝殺，直從午后殺到了傍晚，南夏軍的殘部撤走，韓錚下令窮寇莫追，這才算得結(jié)束。

    “都尉！末將已是清點(diǎn)過我們的人，死者二百三十七，重傷者五十六人，輕傷者眾。”

    “嗯?！表n錚正抬手，捏著一方帕子擦拭著手里的鋼槍，聞言輕哼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神色平靜到不見波動，“死者妥善安置，重傷者送回大營，輕傷者請隨行軍醫(yī)救治。另外，清理一下戰(zhàn)場，能用的都給我撿起來，尋個(gè)安全的地方，安營?！?/br>
    “得令?！?/br>
    韓錚果真是變了，這變化自然不只是他的膚色變黑了，皮膚粗糙了，從前那小白臉兒的形象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倒是與這軍營里的漢子們越發(fā)如出一轍了，而更多的是內(nèi)在，在他舉手投足之間。

    沉穩(wěn)、內(nèi)斂，大將之風(fēng)。

    聞歌與顧輕涯雖然不知，這半年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看這模樣，大抵也能猜出，在這一局的斗智斗勇間，是韓定濤稍勝一籌。

    乾帝想用韓定濤唯一的兒子來牽制他，利用韓錚對韓定濤根深蒂固的不滿，甚至恨，來讓他們父子不合，甚至是在松陵大營里攪起風(fēng)波，卻不想，被韓定濤不聲不響地將了一軍。

    說實(shí)在的，聞歌是在心里腹誹過的。韓定濤這一手，是不是對他兒子使的美人計(jì)。畢竟，淳于冉出馬，不但讓韓錚浪子回頭金不換了，還將他一點(diǎn)點(diǎn)打磨成了韓定濤的兒子本來該是的樣子。

    當(dāng)然了，聞歌雖然沒有活在未來，不知道外因要通過內(nèi)因起作用這句話，但道理卻是懂得的。

    韓定濤的計(jì)，淳于冉的努力，若是韓錚不變不動，那也無濟(jì)于事，再好的計(jì)，再多的努力，都是空談。

    但事實(shí)就是，韓定濤成功了，淳于冉也成功了。

    如今的韓錚，倒是與顧輕涯和聞歌之后在松陵原見到的，那個(gè)還沒有變成惡鬼的韓錚越來越相似了，而且，看見這樣的韓錚，聞歌再也不會懷疑，他與那樣如同活在兩個(gè)世界的阿冉，最終是怎樣走到一起的。

    聞歌嘆息，“不知道阿冉現(xiàn)在在哪兒呢！怪想她的！”

    好在，上蒼似乎也了解了聞歌的思念，很快，便將淳于冉送了來。

    “阿冉！”韓錚從營帳里出來時(shí)，步履邁得急且快，目光一觸及馬背上的淳于冉時(shí)，那雙眼睛很明顯地亮了起來，嘴角牽起，笑容便躍上了唇瓣，那一聲阿冉，喊得輕快而響亮。

    只是，聽在聞歌耳里，卻是硬生生多出了兩分曖昧與繾綣的味道，呵呵笑了兩聲，“這阿冉都叫上了，看來，這半年進(jìn)展不錯(cuò)呀？”

    “那不是正好么？也省得你一天到晚瞎cao心了?！鳖欇p涯看著聞歌那一臉的壞笑，縱容地柔和下了眸光。

    “我哪兒有瞎cao心？”聞歌嘴里不承認(rèn)，但心卻放下來不少。

    那邊，淳于冉已經(jīng)翻身下馬，朝著韓錚一拱手，道，“都尉，末將幸不辱命，已是將賊寇驅(qū)逐出白玉山外三十里，特來復(fù)命?！?/br>
    “阿冉快些起來。”韓錚連忙伸手將人扶起，“阿冉出戰(zhàn)，我自然放心！”

    淳于冉抬起頭來，兩人相視而笑，即便冰天雪地，對望間，也暖若春陽當(dāng)空照，春意滿滿。

    原來，此回，南夏軍再度犯邊，卻是放棄了強(qiáng)攻固若金湯的襲陽關(guān)，而是鋌而走險(xiǎn)，繞道山勢險(xiǎn)峻的白玉山而來。

    只是，白玉山下，也有虎威軍駐守，只是沒有想到南夏軍會由此而來，駐軍不過一小隊(duì)，但也是拼死抵抗的同時(shí)，并派了人往松陵大營求援。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