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點兒因由。

    “翩躚之名，倒是名副其實?！鳖欇p涯望著那紗帳之中翩躚的舞姿，忍不住道了一句，面泛欣賞。

    話方落，兩人，四道目光，便是灼灼往他身上盯了過來。

    其中兩道，自然是聞歌的。很是銳利，像是兩把小刀子，嗖嗖地往他身上飛，似是恨不得將他凌遲處死。

    可，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敏銳得不行的顧輕涯，今日卻是半點兒反應(yīng)沒有。

    聞歌瞇起眼來，眼縫中射出危險的光，這是看人跳舞看得失了神，丟了魂吧？

    屬于云懋的那兩道目光，卻是震驚居多，他竟是不知，他家小五何時竟懂樂看舞了？

    何況……偷偷瞄了一眼臉色已是不好看的聞歌，云懋嘆息一聲，小五這是怎么了？沒有瞧見聞歌生氣了么？

    顧輕涯好像還真沒有發(fā)現(xiàn)，目光膠著在紗簾內(nèi)那道一邊彈著箜篌，一邊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那表情，竟是與周遭癡狂的男人沒什么兩樣了。

    “小五?！毖鄢蛑劯璧哪樕絹碓诫y看，云懋連忙扯了扯顧輕涯的衣袖，眉心緊皺，心想道，難不成，這月下翩躚竟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才這么一首曲子一支舞，竟將小五的魂兒也給勾了過去？

    顧輕涯被扯得回過頭來，回首間，卻是神色清明，哪里有半分的迷亂之態(tài)，即便是對上聞歌冒火地雙眸，他亦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然而，那一笑，卻好似別有深意一般，不自覺地，聞歌便是皺緊了眉，轉(zhuǎn)過頭去，不言語了。

    顧輕涯這才轉(zhuǎn)向扯著他袖子的云懋，語調(diào)涼涼道，“我這身衣裳可有些日子了，可不知禁不禁得起你這般拉扯？”

    瞧見云懋瞪大了一雙眼看著他，他不由勾唇笑道，“干嘛這樣看著我？不認識么？”

    云懋訥訥應(yīng)了一聲，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扭過頭去生悶氣，但顯然臉色沒有方才駭人的聞歌，云懋這才恍然大悟，小五果真是狡猾??！方才那模樣……竟是故意的么？不過……若有所思瞄了一眼聞歌，云懋心里仍是不減驚異，看來……小五也不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可以?。∽鲆换貞?，就看清了一個人的心，難怪聞歌要叫他狐貍了。

    而顯然，聞歌怕是也明白了他方才的用意，這會兒才會生起悶氣來。

    顧輕涯倒也不急著哄，將眼里的得意掩在眸底，轉(zhuǎn)而神色淡淡望向了臺上，“來了?！?/br>
    他語調(diào)淡淡，聞歌與云懋皆是抬頭望去，便見著絲竹之聲漸漸消弭，而紗帳之中那人已經(jīng)站直了身子，紗帳被人輕輕撩開，一個黑紗裹身的美人娉娉婷婷站在臺子中央，輕垂臻首，正屈膝朝著臺下躬身謝禮。

    一瞬間，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聞歌望向臺上時，亦是輕一挑眉，一樓之魁，果真是名不虛傳。

    一張臉，那是月下族女子慣有的嬌媚非常，艷麗無雙，并沒有月下族特有的紫色雙眸，怕是因為身處人群之中，所以，特意以法術(shù)幻化了。而一身冰肌雪膚，恍似吹彈可破，大膽地選用了黑紗作為衣裙，若隱若現(xiàn)間，更顯得一身雪膚白得無暇耀眼，在燈光燭火中，好似透明了一般。

    月下翩躚，名不虛傳。

    要說自信，聞歌從來不輸任何人，而且，她也從不認為，一個女子的價值，就只在容顏與青春。見過如月下翩躚這般絕色的女子，甚至是比她還要美的女子也不是沒有，但她從未在意過，今日，卻不知為何，看見月下翩躚的瞬間，心里就有了抵觸，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就如之前的焉若一般。

    也許，這就是天生的氣場不和吧！聞歌想。

    但她卻清楚，不喜歡月下翩躚，怕是也與顧輕涯方才的那一番作態(tài)有關(guān)。

    第287章 選賓宴

    哪怕是聞歌此時已知顧輕涯方才的那一番作態(tài)都是故意的，有目的的，但聞歌還是介意，因為她知道，方才顧輕涯的那一句贊，確是真心實意。

    聞歌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太陌生，太讓她無所適從。

    要知道，這么多年來，鳳拾遺身邊來來去去多少女人？可她……卻從未有過半點兒的情緒波動。

    可那日顧輕涯看到焉若時呆了呆，今日贊了月下翩躚一句，聞歌都覺得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還有，想到顧輕涯之前口中提到過的那一個，為了她，他可以洗手作羹湯，在他口中很好很好的姑娘，聞歌就覺得心里泛著酸，涌出澀，哪怕那個姑娘到現(xiàn)在連影兒也不見一個，但聞歌卻還是介意。

    這樣的自己，讓聞歌有些討厭，更是有些害怕。怎么會這樣？隱隱已經(jīng)知道了原因，但就因為知道，才更是害怕。拋卻那些她被刻意抹去了的過往，她從未嘗過喜歡的滋味，這樣的轉(zhuǎn)變讓她無所適從，也很是不安。難道……喜歡一個人，會讓她變得不像自己嗎？那最后，會不會失去自我？

    然后……再重蹈覆轍？從前的飛蛾撲火，義無反顧，到最后，換來了什么？

    聞歌抿緊了唇，望著臺上，一雙黑金色的眼瞳，復(fù)雜無比。

    顧輕涯其實一直瞄著她，見她臉色幾轉(zhuǎn)，神色復(fù)雜，終究是忍不住，抬起手來，朝她探去，誰知，還沒碰到她，她卻已經(jīng)是驚得將手一縮，然后，在與他對視的頃刻間，便已垂下了頭去。

    但即便再快，方才對視的那一剎那，顧輕涯還是洞悉了她眼中一瞬的倉皇，不由輕輕皺了眉，放低嗓音道，“你怎么了？”

    聞歌沒有做聲。

    顧輕涯的眉心攢得更緊，“還在生氣？我方才是……”

    “我沒有生氣?！辈坏人f完，聞歌便已促聲打斷了她，音調(diào)急促，一雙黑金色的眼瞳抬起，瞪大著與他回視，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就這樣無聲地對峙著，然后，聞歌先行移開，卻是彎起唇笑，“我為什么要生氣？”

    顧輕涯瞪著她，眼中風(fēng)起云涌。

    “好了！你們兩個，快看看，開始了?！边吷显祈姎夥沼行┎粚?，再看他家小五驟然沉凝的臉色，這是要發(fā)火的征兆啊！連忙出聲道。

    聞歌的注意力果然馬上被轉(zhuǎn)移，很是配合地轉(zhuǎn)而望向了臺上。

    而顧輕涯又眸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不為所動的側(cè)顏兩眼，這才也跟著轉(zhuǎn)頭望向了臺上。

    臺上，一襲黑裙，每美得魅惑的月下翩躚身邊已是多了一個人影，微微富態(tài)的胖，一身艷麗媚俗的紫裙，滿臉的胭脂，滿臉堆笑，一看便知，就是這活色生香樓的老鴇了。

    果真，她一上臺，便是笑呵呵道，“抱歉了，各位客官，讓你們久等。”

    “辛mama總算來了?！迸_下的恩客們果真是望眼欲穿。

    那辛mama卻笑得更是一臉褶子，“陳爺怕等得不是我吧？”說著，還是別有深意地瞄了一眼身邊的月下翩躚，當下，滿堂都是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