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色輕睞間，風(fēng)情萬種，不是那個據(jù)說得了吩咐，出來辦事的焉若，又是哪一個？

    “尊主料定了你不出今晚，必然會回來，所以，特意派了我，來迎迎你?！?/br>
    早在轉(zhuǎn)身之前，顧輕涯便已迅疾地抬手，涌衣袖拭去了嘴角殘存的血痕。他早已習(xí)慣了，不將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

    所以，焉若并沒有察覺到他有什么異樣，倒是覺得，他一雙眸子如寒星，清湛到有些疏冷，竟是像透了萬劫，被他這樣盯著，焉若渾身不自在不說，不過一會兒，就汗透衣背了。

    直到顧輕涯將目光稍稍移開，她才覺得能夠自由的呼吸了。

    “走吧！”顧輕涯輕聲應(yīng)道，“正好！我們也該見見了?！?/br>
    竟然也是與尊主一般的說辭。

    焉若低垂下眼眸，悄悄遮掩了眸底的驚駭，向后一揚(yáng)手。

    顧輕涯越過她，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而焉若則是落后了一步，束手垂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進(jìn)了巖目山莊園，那些人皆對走在焉若身前的顧輕涯好奇不已，這個他們不認(rèn)識的人，怎么能得焉若姑娘這般的恭敬以待。

    但無論心中作何想，他們卻都只敢壓在心間，遠(yuǎn)遠(yuǎn)地退到路邊，垂首而立，直到那兩人走遠(yuǎn)了，這才敢抬起頭來，順暢的呼吸。

    顧輕涯卻是走了幾步之后，停下了腳步，“聞歌呢？”他一開口，便是問道。

    焉若卻好像早有所備一般，“還請莫要為難焉若?！?/br>
    “我只是問一句，你何必這般緊張？”顧輕涯勾了勾唇角，嘲弄的笑。

    焉若卻不如之前在山下時，那般與顧輕涯針鋒相對，說完那一句之后，便抿了嘴角，只是垂眼束手立在顧輕涯的面前，那模樣，就與那些遠(yuǎn)遠(yuǎn)退到一邊的仆婦雜役們，一般無二。

    顧輕涯嘴角一扯，“焉若，知道嗎？你就是這么沒有意思！不！是這個山莊里的人，都沒意思。你看看，你們都怕他，懼他，在這山莊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樣。你不是很能說嘛，口吐蓮花，能夠誘得聞歌聽了你的，做出那樣的蠢事，這會兒怎么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了？”

    焉若還是低首不語。

    顧輕涯見了，是真覺得沒意思了，也知道從焉若嘴里是別想問出什么了，索性，也不再浪費(fèi)唇舌，直截了當(dāng)?shù)溃八?？還在老地方？”既然問什么，焉若爺不敢說，那他直接去找敢說，能說的人問去。

    “是?！毖扇袈砸怀烈骱螅偷蛻?yīng)道。

    顧輕涯一雙黑眸中掠過一絲異光，“這么多年了，他這副情深不悔的模樣，做給誰看？他不惡心，我都惡心了?！?/br>
    若是聞歌和云懋他們在此處，必然會被顧輕涯此時的表情驚到。另一面的顧輕涯。他們?nèi)荒吧念欇p涯。

    顧輕涯雖然性子有些涼薄，而且素日里都是一副清淡從容的樣子，卻幾時有過這般說話句句帶刺的時候？而且，那字句里的厭煩是半點(diǎn)兒不曾遮掩地透露了出來。

    焉若卻是恨不得縮起肩膀，就能讓自己鉆進(jìn)了地縫里。這些話，他為何非要當(dāng)著自己的面兒說？若是尊主知道，自己聽到了這樣的話，那……焉若光是想，便不由白了嘴臉。

    第425章 雙雄會

    好在，顧輕涯也不指望焉若能回應(yīng)他什么，扭過頭便是大踏步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焉若連忙跟上。

    還是那條路，還是那道在垂?jié)M凌霄花藤，光影半掩的月洞門，還是那條彎曲的田埂，油菜花田，茅舍粗陋，顧輕涯卻好似已來過千百遍了一般，連腳步都未曾停頓片刻，便是一分猶豫也沒有的，徑自便走進(jìn)了那茅舍之內(nèi)。

    茅舍之內(nèi)，紅泥小火爐上茶壺里的水已經(jīng)咕嚕嚕冒得歡快了。

    顧輕涯走到堂屋門口時，卻是猝然腳步一停，望著那坐于桌子旁的身影時，神色間，終于有了一絲難言的復(fù)雜。

    能坐在這茅舍里的，自然除了萬劫，不做其他人想。

    以他的修為，怎么可能不知有人來了？何況，焉若本就是他派去迎顧輕涯的。

    只是，他卻一直只是沉默地看著那茶壺嘴里，裊裊冒起的白煙發(fā)愣。

    顧輕涯和萬劫皆是各自發(fā)著各自的愣。

    焉若卻是偷偷看了一眼，卻只敢含胸低頭，差不多要將頭都給埋進(jìn)胸口去了。這件事，畢竟不是她能插手，也不是她插手得了的事兒。

    而萬劫許是覺得半晌沒有動靜，這樣各自發(fā)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所以，終于是轉(zhuǎn)過了頭來，只是，目光觸及顧輕涯的雙眸時，他卻是怔了怔，但只一瞬，他表示若無其事道，“既然來了，你是打算就這么一直站在門口不成？”

    顧輕涯目下輕閃，醒過神來，自然不是。他今日來的目的，可不是愣在這門口就能達(dá)成的。

    所以，人家都遞了梯子過來了，顧輕涯也不會死繃著不下來。

    輕垂下眼，舉步走進(jìn)了堂屋，然后，在萬劫的對面坐了下來。

    而焉若則是在屋外屈膝行了個禮，便是無聲退了下去。

    一瞬間，整個茅舍，乃至整個夜色，好像都沉寂了下來。

    顧輕涯只能聽見水沸了，翻滾的咕嚕聲。

    萬劫將茶壺從爐子上拎起，開始沏茶，不一會兒，便將一只盛著茶湯的茶碗推到了顧輕涯的跟前。

    “怎么？換了一身皮囊，便連一聲‘父親’也吝于稱呼了？”

    顧輕涯目光輕閃，將那只茶碗扣在掌心，茶水的溫度透壁而來，有些燙，他卻好似沒有察覺，“我如今這身皮囊，確實(shí)不怎么好稱呼您‘父親’了吧？否則，舉族被滅的鏡海一族族長，我這具皮囊真正的父親，只怕九泉之下，亦是難得以安息了。”

    顧輕涯的語調(diào)很是平穩(wěn)，話里的字字句句卻是都帶著旁人看不見的刺，扎得即便睥睨天下的魔尊萬劫亦是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好大的怨氣?！比f劫輕輕哼道，一雙眼眸登時化為利箭，朝顧輕涯射了過去。

    顧輕涯卻好似一無所覺，只是半垂了眼，輕輕轉(zhuǎn)動著手里那只茶碗，百無聊賴之感。

    萬劫胸口一窒，深吸一口氣，才緩和了心里的氣惱，得以冷靜下來。

    “你難不成還真將自己當(dāng)成鏡海城的兒子了？”這一聲，似是含著雷霆萬鈞之勢，強(qiáng)壓而來。

    若是顧輕涯敢說一句“是”，只怕，那雷霆就要劈頭而下了。

    但顧輕涯自來識時務(wù)，所以，只是沉默。

    萬劫沉默片刻，這才又道，“你這心里的怨，過了這么久，還沒有散么？不過，不管你如何想，當(dāng)年的事，我問心無愧。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br>
    這話，聽在顧輕涯耳里，卻好似威脅一般，讓他覺得刺耳至極，他瞬間驟態(tài)雙目，雙眸如箭，亦是銳利地迎視上萬劫的雙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