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里他見過，但不確定具體方位，這兒連個參照物都沒有。

“在那邊?！辟悹枲恐白?，走出十多步，往左拐，數(shù)著腳步又走出一段很長的距離，停下踮腳示意，“這個位置?！?/br>
“你確定？”達(dá)克瀚不解。

“嗯，那時候有坐騎，停在迷宮門口，順著體積去數(shù)就是了?！?/br>
“哦……”云里霧里。

“唉……”賽爾有點失落，這里還是什么都沒有，空空如也。

難道又要空手回去嗎…

“當(dāng)時他是從哪往哪走的？”達(dá)克瀚突然問。

“那邊，”指去一個方向，“往這?！辈炔饶_下，“這里就是他最后停留的位置，隨后就被我們帶走了?！?/br>
“走?！崩悹?，“我們往他過來的方向走，可能會遇上點什么?！?/br>
被牽著的手里捂出個溫柔的熱度，賽爾終于回過神，“放手吧，已經(jīng)出迷宮了?！?/br>
“不行！”

“為什么？”

“我喜歡，你有意見？”這次達(dá)克瀚任性起來。

“呃……”賽爾的臉開始發(fā)燙。

迷宮里本來是達(dá)克瀚蒙著眼，賽爾很自然地牽著他走，到后來布條摘了，也一直牽著手走。兩人牽著沒什么感覺，倒是出了迷宮，兩手交握這簡單動作就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賽爾紅著臉，松著的手又偷偷緊了緊，達(dá)克瀚手里粗糙的皮膚微微摩擦賽爾細(xì)嫩的手心。他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達(dá)克瀚的手是那么大，那么暖，好像還能感覺到他的心率脈搏。

兩個男人牽手一直往前走，前方除了砂子還是砂子，什么都沒有。

“這地方真大?！边_(dá)克瀚道。

“是啊。”

“天界在哪？”

“地平線的盡頭就是?！辟悹柕?，“遠(yuǎn)著呢?！?/br>
“哦?！?/br>
話題結(jié)束，兩人又沉默下來。

賽爾望著他的背影有點走神。

“這里真熱。”達(dá)克瀚的聲音。

“是啊…”

“要是有點樹木就好了?！?/br>
“是啊…”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輕輕的聲音。

“現(xiàn)在不是正在走嗎？”裝傻。

“我是說，事情結(jié)束后?！边_(dá)克瀚沒有回頭，“我們找個暖點的地方生活吧？”

“……”賽爾不說話。

“就我們倆?！边_(dá)克瀚垂下眼，賽爾的沉默讓他感覺到一種不確定的未來，他決定繼續(xù)試探，“這意味著你要離開皇城?！惫室庋a充道。

“……”賽爾抿抿嘴。

“沒有仆人和軍隊，過一些清苦的日子?！边_(dá)克瀚這一次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望向賽爾，他想從他細(xì)微的表情變化上讀取一些信息。

賽爾與他面對面站著，低著頭，額前的發(fā)絲遮擋了眼。

“還有，我不可能為你生孩子?！边_(dá)克瀚陳述一個無法逾越的事實。

賽爾繼續(xù)沉默。

達(dá)克瀚握著他的手松了點力，他覺得有一種未來自己無法把握，巨大的心虛讓他后悔問出了那些問題。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達(dá)克瀚重復(fù)。

賽爾繼續(xù)低頭沉默。

他的沉默把達(dá)克瀚的心開了個洞，所有對未來的期盼全都心虛地傾瀉出去，剩下空空的殼在不甘心地疼。

也對，我一無所有，你怎么可能答應(yīng)呢？哈，我真是……太天真了嗎？

達(dá)克瀚不知道之前的自信來自哪里，是賽爾的體溫嗎？是他顫抖的睫毛嗎？他的淚水？還是他花白的頭發(fā)？

達(dá)克瀚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看透了一種未來。

就在達(dá)克瀚松開手的瞬間，賽爾加大了力氣緊緊抓著他。

“我愿意！”賽爾抬起眼對上他，“我愿意跟你走！”鄭重地許下一個承諾。

達(dá)克瀚的眼忽然就濕了，賽爾抬手摸摸他的眼，他低下頭，賽爾迎上去，達(dá)克瀚貪婪地吻著賽爾，一遍遍想確認(rèn)，賽爾也紅著臉回應(yīng)他。

是的，這一切是多么真實，他的氣息，他的溫度。

達(dá)克瀚眼里的淚水滴落在賽爾臉上，兩個男人在空曠的沙地上完成了一段自死不渝的誓約。

兩人吻了許久，才念念不舍地松開唇，賽爾紅著臉主動牽上他。

“走吧?！辟悹柪^續(xù)往前走。

達(dá)克瀚往前幾步，與他并肩一起。

“先說好，我不會做飯?！辟悹柕ǖ穆曇?。

“哦?！?/br>
“也不會洗衣服。”

“看得出?！?/br>
“……”憋氣中。

“哈。”

“不許笑！”

“沒事，放心吧?！边_(dá)克瀚笑。

“哼！”賽爾以為他下一句是：我會伺候你的。正想把皇子形象擺出來好好照耀自己的時候，達(dá)克瀚卻說：“我會教你的?！?/br>
其實達(dá)克瀚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故意不順?biāo)狻?/br>
“呃……？！”

“好好學(xué)，然后伺候我。”達(dá)克瀚壞笑道。

“嘖！”心中惱火。

“你生氣了？”

“沒有！”

“哈。”

兩人走了許久，沙地還是沙地，連個門都沒有。

賽爾又開始走神的時候，突然額頭傳來一陣劇痛。

砰！

明顯撞上了個東西，他捂著額頭后翻在地。

“你怎么了？”達(dá)克瀚蹲下身子扯開賽爾的手，額頭上有點紅腫，皮破了還有點冒血。

“嗚…好像撞到東西了…”賽爾疼得眼淚快掉了下來。

達(dá)克瀚往前看，前方什么都沒有，還是空曠的沙地。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往空氣里摸，手探前一段距離后，果然摸上個東西。

“奇怪，這是什么？”達(dá)克瀚摸著空氣，努力辨認(rèn)形狀，“好像是個雕塑？”

“……”賽爾惱火著，也伸手過去摸，往前邁步想看看這個雕塑有多長，沒走幾步卻被什么絆倒了一下子趴在空氣里。

達(dá)克瀚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趴在空氣中，賽爾也驚訝著，伸手往下摸。

“好像…好像是臺階？”賽爾摸著，想看看這個臺階有多寬，但沒摸多久就碰到欄桿樣的東西。

這個臺階很窄，兩邊有雕塑。

“上去看看？”達(dá)克瀚也摸著，臺階沒什么特別，就是不知道前方還有什么東西。

“哎，等等。”賽爾忽然靈光一動，解開次元袋子摸出幾個漿果，用力一擠，黃黃綠綠的果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