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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明白,程念哭了,躲在被子下,肩膀抖得像座要坍塌的雪山。救援隊可以搶救他的生命,卻阻攔不了他的靈魂,他終究不會回去那個延綿不絕又危機四伏的冰雪世界,可那個人在那里,哪怕佇立難前,程念也無法離去,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他的靈魂,將始終與這片冰原同在。熙熙攘攘的,隔著一條街那么長,街的那頭,有人遙遙在喊:“桑格!桑格!”程念的笑容僵在嘴角,影子釘路上。那聲音熟悉又陌生,一年365個夜,一夜一場夢,有122回,他都能夢到這個聲音的主人,用清朗和蒼老的嗓音,一遍遍喊他程哥,程哥,可在白天,在大太陽地下頭,這還是頭一回。他轉(zhuǎn)身,茫茫人海,那么多面孔,沒有一張和夢中人一樣,長了一雙容易辨認(rèn)的,純凈的眉眼。可斷斷續(xù)續(xù)的,那個年輕的聲音還在一遍遍繼續(xù):“桑格!桑格!”油和面粉被扔下,西紅柿在腳與腳之間翻滾著,程念撥開人堆,逆流往密集的集市里鉆。他推開一個又一個肩膀,躍過一張又一張臉。沒有,沒有那個人。啪嗒,很輕的一聲,表鏈的搭扣松動,程念驚惶,眼睜睜看盧占星后來給他配的表面朝下摔地上,被鞋跟碾過,碎了。腦子里空蕩蕩,那一腳,把程念攢了好些年的魂再一次踩飛,他站在那兒,又成了雕像。目光里,一雙45碼大的男人的大靴,停在跟前。撿起手表的人,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每根指頭的形狀,都是程念日思夜慕的模樣。他沒急著把表還給程念,而是小心的,像對待寶貝一樣放唇邊吹了吹,把浮塵吹走,用拇指輕輕摩挲表帶的邊緣。直到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慢把表遞過來:“給你。”褐色的眼睛水光閃爍,程念恨自己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看不清,可他的耳朵沒病,所以那兩個字,他聽得清清楚楚。那句在剩下的243個晚上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啊措那嘎”什么意思,他終于可以問個明白。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