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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走向右邊的岔道。 路旁的油棕樹上停著一只小鳥,翅膀上繪著淡雅的黛藍花紋。它歪著頭,忽然振翅飛走,鵝卵石小道上掠過它淺淡的影子。 溫小良一面走,一面用手機給丁言發(fā)即時信息:【生氣了?】 發(fā)送。 信息一發(fā)過去,狀態(tài)立刻就變成了“已讀”,說明他此刻也正看手機??伤攘嗽S久,屏幕上始終沒跳出他的回復(fù)。 她再發(fā)一條:【別氣啦,晚上我給你做一桌好吃的。草莓圣代.jpg】 發(fā)送。 沒回音。 顯然,用對付吃貨的辦法來討好丁大少是行不通的。 再接再厲:【給你做一個愛心便當(dāng),讓你帶到班上炫耀?紅心.jpg】 沒回應(yīng)。 “嘖?!彼俅尉庉嫞骸颈高@幾天給你添麻煩了……明天我就搬出去?!?/br> 這次對面終于有回應(yīng)了,咬牙切齒:【你不要太過分】 她笑出聲,手指飛快地敲打虛擬鍵盤:【今晚一起去電影院?有部電影我期待很久了?!?/br> 過了一會兒,那邊仿佛帶著不分不情愿地回復(fù):【幾點?】 【六點。繁星電影院門口見?!?/br> 數(shù)秒后,那邊傳來信息:【一定得去這么遠的影院嗎?】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哪里遠?明明就在】,然后頓住了。 繁星影院確實不遠,它在市區(qū)內(nèi),乘電車很快就能到達。但凡事都講相對,從奧府出發(fā)的話,比繁星影院近的電影院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最近的走路只要五分鐘??伤齾s選擇了一個需要坐電車才能抵達的影院,這當(dāng)然是為了降低遇到熟人的幾率。 奧丁高等學(xué)府可是嚴禁師生戀的。社會主流對師生戀的態(tài)度也并不友好。 慕斯禮說他想不到她會選擇丁言這個危險分子,其實那句話應(yīng)該這么表述——他想不到她會選擇一個丁言這樣的麻煩聚集體。 丁言身上幾乎攜帶了所有她避之不及的元素。他出身在一個權(quán)勢煊赫的家族,‘權(quán)勢煊赫’本身就是麻煩的代名詞,而他卻是這個家族的繼承者;他是她的學(xué)生,師生戀對一個想低調(diào)過日子的女人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他性格里有相當(dāng)一部分的不穩(wěn)定因素,而這種不穩(wěn)定顯然不利于她所期待的安穩(wěn)日常;他甚至還不到二十五歲,如此年輕……年輕的生命像一粒飽滿又脆弱的葡萄,熱情和絕望都同樣蓄勢待發(fā),一碰就破,和他談戀愛,她需要經(jīng)常告誡自己對他多包容,時間久了有時會從心里生出一股疲憊。 【繁星影院的樓下有家很不錯的甜品店,想帶你去嘗嘗。】 最后她這么解釋。 不知道丁言是否相信了她的說辭,但至少他沒再追究了。 溫小良收起手機,微微蹙眉。 這次算是和好了,但只要她繼續(xù)在奧府教書,類似的沖突以后還會上演吧。 她不想因為這種日?,嵤拢尡舜松龈糸u。 得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wù)劇?/br> …… 下午溫小良有一節(jié)公開課,內(nèi)容是講解阿爾法星上的硅基植物。 她站在階梯教室的講臺上,剛說完“這個問題我們找一個同學(xué)回答”,一抬頭,忽然在課室的最后一排看到了慕斯禮。她微微一驚,隨即鎮(zhèn)定心神,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授課,心里卻在猜測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她想了許多可能,甚至想過慕斯禮是以校長的身份來這里給她挑刺的,可直到放學(xué)鐘聲響起,那男人也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 這人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不動聲色地睨了他一眼,她口中說著“下課”,手下快速地收拾課具,收拾妥當(dāng),立刻轉(zhuǎn)身往外走。 不管他想干什么,反正現(xiàn)在放學(xué)了。工作時間外,她不是“溫老師”,“慕校長”也管不到她。她現(xiàn)在要去赴電影院的約,誰也別想耽擱她半秒鐘。 堅定地往前走,聽到身后有人悠悠地跟了上來,她眼睛都不往后瞥一瞥。無視他。 “課講得不錯。”身后那人悠悠地說。 無視他無視他。 “有一點我很感興趣。”那聲音繼續(xù),“‘有研究者認為[虛草]這種植物存在思維,并且思維能在本體死亡后續(xù)存一段時間’……生物的思維能脫離生物本身,這是真的?”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似乎總是這樣,每次她決心無視慕斯禮的時候,他就會提起一個她無法抗拒的話題。狡猾的男人。 “……最近幾十年一直有機構(gòu)在對虛草進行各種研究,”她分享她所知道的情報,“目前為止,‘虛草死后思維續(xù)存’都還只是一種猜想,沒被證實?!?/br> “那你怎么看呢?” “……” “思維能脫離本體存在,你覺得可能嗎?” 她抿了抿唇。五年前她發(fā)表一篇關(guān)于虛草的論文的時候,就有人問過她同樣的問題,而她的回答也從未變過—— “我從不小看任何一種植物的潛力?!?/br> 慕斯禮笑了。 “那么‘人’呢?” 她一愣,“什么?” “人類的思維也能脫離本體存在嗎?” “……” 溫小良盯住慕斯禮。他臉上掛著笑容,那笑容就像一簾帷幕,遮住了她審視的目光。 無法看透他的真實想法,但她直覺他并不是在單純地和她探討一個學(xué)術(shù)問題。 面容純真的年輕人向教授請教制作氰化|鈉的方法,不久后教授死于氯化物中毒,這樣的事,并不只存在于電影院里。你出于好心的解答或許會成為刺向你的匕首。 沉默了幾秒,她說:“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去問動物學(xué)家。” 說完她就重新舉步向前,以行動表明對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慕斯禮卻緊跟上來,聲音也不依不饒地傳進她耳里:“我認為可以,只要滿足一定條件。” “……” “奧丁星人認為思維自*中產(chǎn)生,隨*消亡而湮滅。但在我們斯空星人看來,思維與*是兩種互相影響又彼此獨立的事物。斯空星的第一任星主能將思維凝聚成束,脫離身體,少了*的負累,思維能在零點零一毫秒之內(nèi)抵達斯空星的任何角落,也能超越光速,前往過去未來?!?/br> “那很好啊?!彼K于出聲,“所以你為什么還不回斯空星?明明那里有讓思維脫離身體的法門。” “因為從來就沒有法門啊~區(qū)別只在于人的能力。星主活得越久,身上的‘星力’越強。第一任星主是個活了一千多歲的老怪物,而我只有一百二十歲?!彼麛偭藬偸?。 “那你慢慢等吧?!?/br> “嗯哼……我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吶。一千多年,這么長的時間,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同樣的無聊,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他拖長的聲音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