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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年輕又無知,如今只能淚流滿面。 赫晏之走到老人面前,發(fā)現(xiàn)淚水已經(jīng)濕潤了她的臉頰。他取出手帕輕輕為她擦干眼淚,眼睛里充滿了期待:“mama,我是Orion,我是你的孩子,你今天還記得我嗎?” 老人的臉并沒有因?yàn)閮鹤佑⒖〉拿婵?、溫柔的聲音產(chǎn)生多余的情緒。她似乎不滿意音樂毫無征兆的停止,轉(zhuǎn)動輪椅繞開赫晏之來到鋼琴架前,好奇地敲了敲琴鍵,錯亂的音符響起,卻不是她想要聽的旋律。 老人漸漸煩躁起來,撥弄琴鍵的雙手也更加用力且毫無章法,刺耳的聲音如箭束在大廳里四射。赫晏之急忙握住她的手,無措地呼喚著她母親,卻換來她更加瘋狂的尖叫。 女傭們聽到動靜,對視一眼立即從外間跑進(jìn)來,分工抓住老人的手腳將她固定在輪椅上。護(hù)士趁機(jī)掀起她的衣袖,熟練地將鎮(zhèn)定劑注射到她的手臂里。 “Be quiet,Please!” 樓上傳來一道煩躁的斥責(zé),緩解了赫晏之的心疼與無奈。這道女聲顯然比尚未生效的鎮(zhèn)定劑更好用,讓母親停止了掙扎與抗拒。 老人努力集聚著渙散的目光,看著從容走下來的優(yōu)雅女人,終于說出了新鮮生動的單詞:“Enya,My daughter.” 赫晏之有些失望,果然,母親的回憶里只有這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jiejie。 “jiejie,對不起,母親又因?yàn)槲野l(fā)病了。” “Orion,這不是你的錯,畢竟連最好的精神科醫(yī)生們都束手無策。”恩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但我還是認(rèn)為,有些事情,母親想起來反而會更痛苦?!?/br> 老人孩童般看著恩雅,想拉拉她的裙擺,卻被她嫌惡地甩開。 “jiejie,這是我們的mama!”赫晏之于心不忍。 “抱歉,原諒我的失禮。”恩雅難掩臉上的痛楚,“我沒有辦法像母親那樣將痛苦遺忘,把記憶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段,所以我無法釋懷?!?/br> “或許我父親不介意?!比绻橐猓吣昵暗睦子曛?,就不會在母親跳樓自殺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抱住她。 可惜最終的結(jié)果是父親因傷去世,母親重度殘疾。目睹這一慘劇的時候,赫晏之才十歲。 “可是我父親會介意?!?/br> 赫晏之垂下頭,無力與這個同母的jiejie爭論“異父”的是非,見母親因?yàn)殒?zhèn)定劑的生效已經(jīng)睡了過去,便吩咐護(hù)士們將她推回房間。 “抱歉Oiron,我不應(yīng)該再讓你想起過去,請原諒我最近的心情實(shí)在太糟糕了?!?/br> “和Alex先生有關(guān)嗎?”親人之外,也只有那個人能影響到j(luò)iejie的情緒。 恩雅對這個弟弟向來沒什么隱瞞:“兩天前我接到斯澈的電話,雖然意外但我還是開心的,要知道上次他主動給我打電話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他在電話里憤怒地質(zhì)問我,為什么還要詛咒顧氏的女孩,也就是兩個多月前,你發(fā)給我的照片里的那個中國女孩……事實(shí)上,我只是給她設(shè)計了一件舞裙,天知道為什么她會發(fā)生那樣殘忍的意外呢?” “顧氏的女孩?冷年年?”整理琴譜的手莫名一頓,“她怎么了?” “那的確是個很有天賦的女孩,只可惜不夠幸運(yùn)。圣誕節(jié)前,她在學(xué)校排練舞蹈的時候,不小心從兩米多高的舞臺上滑下來,摔傷了腿……這些,中國那邊的合作商沒有告訴你嗎?” 不能正式登臺,被其他女生代替……原來是因?yàn)樗軅恕?/br> 赫晏之的心里一陣鈍痛,回想那一天的情景,他無比后悔自己所謂貴族的驕矜教養(yǎng),后悔沒能多問慕澤一句為什么。 “她是Y&D的總裁顧宵良收養(yǎng)的女兒,和斯澈的關(guān)系也非常好。不過你別太擔(dān)心,我已經(jīng)和安琪通過電話了,現(xiàn)在那個女孩的骨傷差不多好了,已經(jīng)出院了,以后也不會影響走路,但是你知道她是舞蹈專業(yè)的學(xué)生,恐怕……愿上帝保佑她?!?/br> 琴譜再次從赫晏之的手心滑落,他不難猜到,冷年年恐怕再也不能跳出專業(yè)舞蹈演員的水準(zhǔn)了。沒想到第一次看到她跳芭蕾舞,竟然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此刻他只想立即安排航班,飛到中國去看她。 恍惚間,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顧儀表地跑出大廳奔向藏書室。他沉默且有條不紊地查探著一架架整齊的書柜,湖藍(lán)色的眼眸深處波濤洶涌。 終于,他從一個隱蔽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被塵封許久的。 拂去燙金大字上的塵埃、掀開裝幀考究的封面,的扉頁上印著一道漆黑的十字架。不同的是,十字架上方還連接著一個半彎形的月亮圖案。這是Moon家族的家徽,赫晏之10歲之前的生活里,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它。 “這是我父親的,怎么會在你這里?” 恩雅不放心跟過來,她一眼認(rèn)出赫晏之手上拿著的是Adam·Moon的成長之書。在Moon家族,每個孩子出生以后都會得到一本印有家徽的,伴隨著前輩的祝福成長、直到終老。如今出現(xiàn)在這里,難怪她當(dāng)年整理父親的遺物時一直找不到。 “原來爸爸把他的送給了你?!笨吹礁赣H的簽名,恩雅更加確信這一點(diǎn)。 赫晏之搖搖頭:“Adam叔叔的確送給了他的兒子,對象卻不是我?!?/br> 恩雅反應(yīng)了一會,突然震驚地看著赫晏之,“你,你是說?……” “沒錯,是中文名叫‘慕子瑜’的那個人——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10歲那年,我離開Moon家族被母親送到巴黎,在喬治·蓬皮杜醫(yī)院遇到那個人,他將這本轉(zhuǎn)送給我,也算是機(jī)緣巧合吧?!焙贞讨D了頓,“遺憾的是,家族的祝福似乎也因此離他而去,那個人當(dāng)晚在巴黎機(jī)場遭遇了種族分子的槍殺?!?/br> 恩雅難以置信,卻無力反駁他。她也記得那一年,父母的婚姻告急,母親在極度失望的情況下,將年幼的赫晏之送回了DAME集團(tuán)。恰巧當(dāng)時,那個中國女人的女兒,由于懷孕待產(chǎn)導(dǎo)致自身的心臟病惡化,也在巴黎最好的心臟科醫(yī)院接受治療。 那對以“瑾瑜”命名的中國兄妹,恩雅完全不愿承認(rèn)自己與他們擁有同一個父親。 “盡管Moon家族不肯承認(rèn)那對私生的孩子,卻無法否定他們的存在?!焙贞讨恼Z氣有些失落,“就像DAME家族無法否定我的存在。” “Orion,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