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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墻的方向往自己府邸跑去。八月槐樹高聳,蔥茂出墻頭,簇簇白花沉甸甸地堆成一朵朵厚重云翳。女郎從樹下跑過,片片白花在風中飄飄搖搖,落了她一身。她在幽藍色的小巷中快走,她低著頭,呼吸緊促,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她跑得太急,被長裙裾絆了一下。她被連絆兩下,第一次差點摔倒,第二次鞋子被踩掉。 鞋子脫落,李皎不知所措地停下步子,有些茫然地低頭去看那丟在身后的繡鞋。 她身后傳來青年男郎很明顯的“噗嗤”樂聲。 李皎看過去,郁明立刻收了自己那種看笑話似的興味笑容。郁明從背后看李皎跑開,他尚憂心她跑那么快會不會傷到孩子,她下一刻就被她自己絆倒了,還連絆兩次。跌跌撞撞,高貴雍容的長公主殿下眼下孤零零地望著自己的鞋子發(fā)呆,郁明看一眼,心軟一瞬。 覺她傻乎乎的樣子,怎這樣有趣? 郁明一本正經(jīng)地咳嗽一聲,站直身子,向李皎走過來。他身正影清,身攜洌風,走來時帶來一陣槐花香。他走到李皎面前,蹲下去,撿了她丟下的那只鞋。他用袖子擦了擦繡鞋上人眼看不見的灰,目光從鞋尖上的珍珠掃到李皎臉上。李皎垂頭看他,見蹲在她腳邊的青年掀起她的裙裾,手伸到她裙中去捧她的腳。 李皎僵住,哆嗦一下,把腳往后縮。 郁明抓住不放,非常惱怒:“駭什么?!我又不是登徒子!” 他并沒有去看,裙子很長又很輕,如紗幔般落在郁明膝蓋上。漆黑中,他摸索著她的腳,手掌托著她柔軟的腳骨,將鞋子往她腳上套去。郁明分明沒有去看,然他光是手碰摸,昔日所見就斷斷續(xù)續(xù)地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她的腳弓如虹,腳趾小巧,顏色玉澤…… 郁明后背汗?jié)?,鬢角也出了水。他聞到女郎身上清淡的香氣,卻覺那如罌粟般勾.引著他。他心中大動,想要鉆入她裙中去親一親。 他眼有紅血絲,仰起頭去看李皎。 李皎被他的慢動作弄得很尷尬,站不穩(wěn),她干脆靠到了墻上,低著眼睛與郁明的目光對上。李皎說:“還摸什么?手挪出來!” 郁明戀戀不舍地將手從她裙裾下移出來,她穿上了鞋子,站穩(wěn)了后,裙裾就嘩地散了下去,落在地上。郁明尚蹲在地上看她,李皎要站直推他時,他忽然收臂,抱住了她的雙腿。 李皎周身如過電般,在郁明忽然抱她的剎那,她雙腿發(fā)軟,要癱坐下去。 青年摟著她的腿,仰頭看她。李皎蹙著眉尖,眸子濕潤,她手按在他肩上,看他的神色微妙,說不清是喜是怒。夜風撩撩,將郁明心中的渴望釋放。他一寸寸地上移,摟抱的姿勢一點點向上。從李皎的腳踝開始,沿著腿肚,一路往上攀。郁明抱住李皎的膝蓋,再抱住她的腿根,他雙手顫抖,他一點點站了起來。 越往上,越?jīng)]力氣,越艱難。 佳人窈窕,如山如河,使他寤寐,求之若狂! 他站了起來,手放在她腰上。 如水蛇一樣向上游滑,又似山一般穩(wěn)穩(wěn)地拖著她發(fā)軟的身體。他撫摸她,從下向上,比風還輕,卻比風更撩人。暗夜花香,李皎心燥面赤:“明明!” 郁明正在天人交戰(zhàn),聽李皎說話,霍的一下,他呆了呆,驀地看向她,眼睛下的一片皮膚驟紅——“……你叫我什么?!不許這么喊我!” “那你又在做什么?”李皎伸出手臂,目有揶揄笑意,“明明,抱一下?!?/br> 她張開手臂,眼如死水生瀾,秋波浮動。 郁明手搭在她腰上,再耐不住體內(nèi)的那股沖動。在李皎心知肚明又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郁明淡著臉,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他緊緊地摟著她,將她瘦弱的身子攬在懷里。他抱她抱得很緊,就像是拿回自己失而復(fù)得的東西一樣。 兩人身子微微發(fā)抖。 郁明忽然輕聲:“我的……” 李皎打斷他的走神:“你的包袱在明珠那里,你明天找她取走便是。” 郁明再說:“我……” 李皎:“不要摸,只能抱一下?!?/br> 郁明便不說話了,他唇上揚,下巴磕在女郎的發(fā)頂上。他想親她一下,卻又不太敢,便只能更緊地抱住她。 青年男女在墻下?lián)肀?,?shù)丈外的府邸下紅燈籠在夜風中哐當搖晃。墻頭伸出的簇簇濃白槐花斷斷續(xù)續(xù)地飄落著,洋洋灑灑,將花灑在兩人身上。亙古奔騰的情意復(fù)蘇,在深夜中細如溪流,漸漸狂蕩如江海掀覆。 萬里山河無窮無盡,爛爛銀星流轉(zhuǎn)在天穹上,共照人間千秋。 未央宮萬燈長明,襯得天上星子寥落如珠散墨盤。宮城巍峨連綿,又如大獸般靜默蟄伏,幽幽打量著夜間萬物。雁蒔獵獵紅袍在風中飛揚,她在兩排長燈下上白玉高階,在宮殿門口得宮人引路,推開了宮殿大門。 殿中無黃門侍候,燈火寥寥,雁蒔進去時,與侍醫(yī)擦肩。雁蒔沒有多想,一路往殿深處走去。陛下白日接見了不少朝臣,連長公主都被叫去問話了,卻一直沒叫她。雁蒔心情忐忑不安,四方打聽,得今夜陛下召見,當即馬不蹄停地進宮。 宮殿一派寧靜,一個黃門也看不到。 飛紗揚動,帷帳深深。雁蒔在帷帳后停下步子,蹙眉低頭,踟躕不住。她沒有見到陛下,卻覺宮殿甚大,自己再胡亂走下去說不得會沖撞了不該碰的禁忌。陛下到底在哪?她總不能大喊大叫地找人吧?雁蒔心中不寧,垂下眼,恭敬又不確定地喚一聲:“陛下?” 李玉:“嗯?!?/br> 雁蒔:“……!” 她駭一跳,因為男聲就是從她幾步遠外的帷帳中傳出來的。帷帳一層又一層,如皺紗般。雁蒔身為臣子,不敢胡亂掃視天zigong舍,才沒有一開始發(fā)現(xiàn)帷帳內(nèi)居然有人。她這次再定睛看,果真看到影影綽綽的男人影子,在帷帳后坐著。 雁蒔心里嘀咕黑燈瞎火,卻只亮寥寥數(shù)燈,宮殿這么大,陛下是真不怕鬧鬼?。?/br> 然她看著瘆得慌啊。 李玉淡聲:“進來,陪朕喝酒?!?/br> 雁蒔誠惶誠恐地推辭:“這怎么行,臣是來向陛下匯報要務(wù)的,怎能放縱……” 李玉:“那滾吧?!?/br> 雁蒔的假意謙虛卡在喉中,不上不下,憋得她分外難受。她心中難過陛下如此不待見自己,僵著肩膀惆悵半天。 李玉剛剛洗漱完,又再次由侍醫(yī)問診。侍醫(yī)說他們在研究一新的藥方,必能讓陛下身體狀況好轉(zhuǎn)些。李玉不信那些虛詞,從侍醫(yī)口中逼問出自己的身體也就能撐一年左右,他怔然靜坐半天,開了黃酒來獨飲。飲著飲著,想起雁蒔還在等著召見,他便隨口讓她進來。 但她不進來也無妨。 李玉漠著臉,自己給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