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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咱們也快回府吧。讓我夫君等半天,他今晚還不得氣死?” 楊安到底跟郁明說了什么,有楊承這個見證人,倒稱不上秘密。博成君心知兄長罪孽深重,不想多說,怕兄長罪上加罪,惹怒李皎。明珠百般試探,不得已許了楊承,說只要說出來,她會跟廷尉打招呼,讓醫(yī)工給楊安看看病,別讓他沒死在郁明手里,死在了之后的苦痛中。楊承心動,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李皎大怒! 她辛苦隱瞞的事,她瞞了那么久,當時且怕這件事影響到郁明,怕郁明因此不娶她,因此怪她。她瞞得何等辛苦!她那段時間身體幾多不適,都忍著沒說出口。她和郁明的感情漸漸步上正軌了,她都慢慢放開心,愿意跟郁明說些她以前的事了……楊安這么橫插一腳,豈不是要讓他們夫妻的感情倒回到最開始? 李皎冷笑。 虧得楊安不算徹底了解郁明。她早說過,她夫君做事喜歡蠻干、不喜用腦。她無數(shù)次跟人強調(diào),她夫君是有智慧這種東西的。無奈世人不信,楊安真以為借此能挑撥她夫妻感情。 唔,如今也算半挑撥成功了吧? 郁明生著悶氣,不高興見李皎了。 明珠提建議:“咱們郎君心腸這么好,人這么甜,肯定過不了兩天就自我調(diào)節(jié)好,不氣了。我看殿下什么也不用做,靜待咱們郁郎想通,他就回來找殿下啦?!?/br> 李皎手扶腮幫:“哎,你不懂。我郁郎天大的事不跟我計較,他總是逮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跟我惱。你看當年那事……他就從來不提,但他總是揪著小事找我麻煩。我現(xiàn)在不理他,他自我調(diào)節(jié)好后,難保日后不會想起這件事,來跟我算賬?!?/br> 明珠木然:“……” 她說:“你們這些男女談情說愛,談的跟心理戰(zhàn)似的,太復雜了。” 李皎抿了下唇,露出一個淺笑。她低頭摸上自己的肚子,時過七月,胎動已非常明顯,她常能感覺到腹中胎兒的活動。李皎摸著肚子,與腹中胎兒商量:“我好不容易大一次肚子,十月懷胎這么辛苦,不用一用豈不吃虧?寶貝兒,咱們一起去哄你阿父,好不好?” 白日下了春雨,夜里天涼。 剛到春日,未過清明,眾人身上仍著冬日衣衫。郁大俠卻不怕冷,大晚上的,他提著一壺酒,翹著腿睡在屋頂檐瓦上。他一手搭在腦下,枕臂而望,欣賞一眼浩瀚星空,喝一口酒,好不暢快。 他在屋頂上喝酒,武功高超得滿府上沒人來打擾,落得清靜。他忽然聽到咔擦的踩梯子的聲音,他耳朵一動,側(cè)過頭,看到屋檐口,扶著一把梯子。他心有不好預感,再看,梯子后露出了他老婆美麗大方的面孔。因攀梯子登這么高的樓,李皎臉色有些蒼白。她抬眼看到郁明時,臉上才露出一個開心點的笑容。 郁明被她一嚇,猛地坐起來:“……!” 他躥過去抓住李皎的手,心里抓狂,聲音都開始哆嗦:“你怎么爬上來了?!” 李皎:“燈籠!燈籠!” 郁明只好先接過燈籠。李皎被郁明拽上去,踩在檐瓦上,看四方燈火寥寥,高處風大。她心中有些稀奇,郁明緊張地盯著她的大肚子,李皎自己反而渾不在意。她往四下一掃,欣賞一番景觀后,沖梯子下吩咐。郁明往下看,無語地看到一個籃子被吊了上來。 李皎小心翼翼地坐下來,郁明被她嚇出的心臟,才稍微歸位。 他斥她:“我喝酒喝得快活自在呢,你來添什么亂,下去!” 李皎不介意他的態(tài)度不好,她打開籃子,先取出一個食盒,謹慎地放在檐上確保不會摔下去;她再拿出一個眼熟的本子,遞給郁明。 郁明警惕:“干什么?” 李皎低頭認錯,乖順無比:“夫君,楊安跟你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我做錯了,我不該那么魯莽?!?/br> 郁明哼了一聲,挨著她坐下,提起他的酒壺,又開始灌酒了。李皎悄悄瞥他一眼,咳嗽一聲后,把眼熟的小本本往郁明懷里推。郁明喝酒都喝得不痛快,頓時拉下臉,火冒三丈:“有???” 李皎彎眸,小聲說:“喏,你用來罵我、記恨我的小本子啊。我給夫君你拿來了,你這么生我的氣,還不趕緊拿你的小本子罵一罵我,擠兌擠兌我,好出口惡氣?” 郁明臉僵了下。 他抓著酒壺的手動作慢了些,望著李皎伸過來的手,心有余悸。他的小本子自被李皎發(fā)現(xiàn)后,李皎以拜讀為理由拿走、再沒還過他。郁明也不好意思跟李皎要,怕李皎再刺他,他都默認這個本子與自己無關,李皎說不定都丟了。沒想到有朝一日,李皎把這個本子拿出來了…… 郁明道:“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李皎:“知道知道,我還準備了別的賠罪禮。” 郁明接過他心愛的小本子,借著幽幽火光翻一翻,里面盡是他熟悉的故事筆跡啊。聽李皎還有禮物送他,郁明心中微甜,他就喜歡收皎皎的禮物啊。但他面上當然不會輕易原諒李皎,他矜傲地揚下巴:“看你誠意。” 李皎打開食盒,取出一葷兩素一湯。飯香四溢,賣相也好看。郁明好奇地打量時,李皎言笑晏晏:“我洗手作羹湯,親自做飯,一點沒讓仆從們協(xié)助。我第一次給人做膳,夫君你嘗嘗?” 郁明:“第一次?” 李皎:“嗯!” “只給我一個人?” 李皎堅定:“對!” 一問一答,郁明的臉色越來越好了。他眼中帶了笑意,夾箸碰菜。李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郁明,看他的一眉一眼,看他的表情。他面無表情,吃得沉默,一次又一次地伸筷子。他皺下眉,又很快松眉。他眼睛一揚,瞥李皎一眼。 李皎大氣不敢出,心里劇烈跳,郁明不肯發(fā)表意見,她被折磨死了。 李皎終于忍不住,面頰緋紅,羞澀又期待地問:“郁郎,好吃么?我的手藝還可以吧?” 郁明:“很不可以。難吃死了?!?/br> 李皎:“……” 他大爺模樣地手搭在膝上,對她的菜挑挑揀揀。他一一評價:“你看你這個菜,都老了你還叫我吃。這個鹽放多了,你知道民眾家里多窮么,就你舍得撒鹽?你家里只有鹽吧?還有這個!這個!逐夷原!我最討厭吃甜的了,你知道不知道‘逐夷原’有多甜?再來你這個湯啊,你自己沒嘗嘗?一股味兒……” 李皎被氣得臉漲紅,肩膀發(fā)抖。 她就沒被人指著鼻子這么說過!她這么安撫郁明,郁明把她批評一通,她又委屈,又傷心! 李皎狠狠推郁明一把,那架勢就是要把他推下屋檐去。幸好郁明早提防著她惱羞成怒,坐得四平八穩(wěn),李皎整個人撲過去,也沒推動他。他眸中噙笑,伸出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