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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出的護城河旁邊停下,家仆提著燈籠,丞相站在河對岸,與這邊的兵痞子們對望。丞相與傻眼的雁蒔望一眼,捏了捏鼻子,欣喜道:“老臣就知道雁將軍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 他也不過來了,他轉(zhuǎn)身,晃著肩就要回城。老臣的臉笑成菊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跟諸位等著他的大臣們分享這個好消息。河對岸的雁蒔僵硬一下,突得跳起來,欲哭無淚地疾奔越河,前來追人:“丞相!您知道什么了?您誤會了!臣真的是清白的……您別大嘴巴啊……” 洛陽城那邊對雁蒔的催婚進行得如火如荼,讓雁蒔苦不堪言;關(guān)中秦川這邊,兵力在漸漸從南往北集中,目前和涼軍的戰(zhàn)爭,尚能互相制衡。諸人皆在等待打破平衡的時機,李皎人雖在北冥山上,心中卻掛念山下的戰(zhàn)事。 春日風(fēng)暖,門簾盡開,綠意如海紛涌,清涼滿舍。李皎坐于室中,低頭拿著筆桿,對案上鋪開的戰(zhàn)輿圖進行分析批注,打算待會兒讓人送去山下,給幾個將軍過目。她那已經(jīng)快一歲的小兒子趴在她旁邊的茵褥上,吵著鬧著要和李皎玩。李皎干脆給兒子在榻上鋪了一層雪白宣紙,把郁鹿放到了紙上,筆墨紙硯全行伺候。 郁鹿第一次坐在這種白如雪的紙上,第一次抓到筆,第一次摸到五顏六色的顏料。他興奮不已,當即忘掉了旁邊的阿母,跪在宣紙上提著筆玩得開心,一會兒就把小臉畫成了“花貓”。 郁鹿:“阿母阿母!看我看我!” 李皎扭頭,看到自家小郎君俏生生的小臉如今成了萬花筒,五色斑斕。她“噗嗤”樂出聲,在郁呦呦亮晶晶的眼神期待下,李皎彎腰,挑起手中筆,墨汁濃郁,在兒子的額心點了下。小郎君眉清目秀,容貌越來越俏,無比的生動鮮妍。他阿母給他額心點了個黑色小痣,映著他的小花臉,非但不丑,反而說不出的可人憐愛。 李皎對郁鹿一直是采取鼓勵的教導(dǎo)方式:“呦呦厲害!不愧是我的兒子,現(xiàn)在就會抓筆寫字了!” 郁呦呦咧嘴笑起來,撲入母親懷里撒嬌。他現(xiàn)在聽得懂大人話,雖然自己話說得不利落,然就是愛李皎夸他。也許郁鹿不能理解“父母”真正意味著什么,但他叫“阿母”的這個女郎,對他寬容慈愛,又不完全放任。李皎待他,比起別人待他,更透著一種親昵味道,郁鹿小朋友是能感覺得到的。 郁鹿最喜歡纏在阿母身邊了! 郁明掀開簾子進屋,看到他家寶貝兒子又纏著李皎,晃著李皎肩,害得李皎批注都寫不下去。郁明大步跨去,捏住小郎君的脖頸,任手短腳小的小阿郎在自己手下扁著小嘴咿呀掙扎。郁明低斥:“成何體統(tǒng)?一個男郎,沒有一點英武氣,天天拿筆涂墨的,丟不丟人?!” 郁鹿小朋友機靈地扒著阿母的肩不肯走,他的金豆子在眼眶打轉(zhuǎn),快要被郁明罵哭了。 李皎自然不樂意兒子被斥,郁鹿被郁明撈到了懷里,長公主她橫了那個初為人父的青年一眼,漫聲:“寫寫字怎么不妥了?我就日日寫字,日日看書,你覺得特丟人了?” 郁明補救:“當然不是,我說的不是你。他怎么能跟你比呢!皎皎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李皎撇過臉,不看他英俊面孔,哼道:“你倒是敢回來了?不怕我再趕你出門了?” 郁明微尷尬,他老婆說一不二,前幾日他求歡到一半被趕出去,至今都沒取得李皎諒解。郁明真是辛苦,他被老婆趕出門他還不能說,被北冥山上的師弟師妹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死他? 這會兒,郁明冷著臉。他一手抱著郁鹿,一手在案上一拍。他力氣大,一掌拍下去,李皎摞在案上的書籍跳了跳,李皎的眉心也跟著跳了跳。不等李皎開口,郁明高喝道:“反了你了!你忘了誰是一家之主了么?跟自家夫君這么說話?你還有身為人.妻的自覺么?” 李皎沉臉:喲,郁明還敢跟她這么喊話呢?他膽子大啊? 她抬頭,與郁明的眼神對上。青年口上說的厲害,眼神卻飄,往窗外掃了掃,他清如水的眼睛轉(zhuǎn)回來時,懇求地看李皎一眼。李皎多么的冰雪聰明,郁明給她一個眼色,她就反應(yīng)過來了。郁明尚且滿身大汗,唯恐李皎接不住他的話,他老婆慢慢端茶酌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撩了他一眼。 李皎起身,讓郁明落座,如小媳婦般畢恭畢敬地給郁明敬茶,低著頭:“哎,是妾忘了為婦之道了,多謝夫君教誨。夫君吃了這盞茶,原諒妾身吧。夫君千萬別惱急了要休妾身,妾下次再不敢了?!?/br> 郁明臉上帶笑,淡定地喝了李皎遞過來的茶。二人手相碰時,李皎的長指甲狠狠劃了他一道,他手頓了下,當做不知。郁明倨傲抬下巴,示意李皎一同坐下:“下不為例。” 郁明懷里的郁呦呦小朋友左看一會兒,再右看一眼。他張著小口,都驚呆了。他長到一歲,他第一次看到大人變臉變得這么快,好難理解!明明這兩個大人平時的相處不是這樣的,要是平時阿父敢這么說話,他阿母肯定一腳就把阿父踹下床了啊。 郁鹿小朋友不到一歲的生涯中,已經(jīng)見到了好幾次郁明被李皎踹下床…… 郁鹿遲疑地看眼抱著他的阿父,懷疑他的小世界出了什么錯,他日后是不是還得巴結(jié)這個總嫌棄他的大人。 那桐的聲音響起,解救了郁鹿小朋友的糾結(jié):“師兄跟我說你在家中能做主,我還不信。而今一看,沒想到師兄在家中當真這么有地位,是我眼瘸了?!崩铕ɑ仡^,看到白衣女郎叩門三聲后,提劍進屋。 李皎了然地看一眼郁明:原來是你師兄妹二人拿我打賭呢。 她心里哼一聲:指不定那桐怎么擠兌郁明,說郁明家中有個母老虎。畢竟郁明被趕出屋門,是那桐親眼所見的。 李皎偏頭看郁明,看他怎么解釋。 郁明在榻木對面坐得四平八穩(wěn),他伸臂一揮示意那桐進屋,把那桐介紹給李皎:“是這樣,我?guī)煾改昙o大了,當掌教當?shù)糜行┏粤?,所以尋機退位。聽到風(fēng)聲,山中那些熬了許多年的長老們都等著上位。然我和師妹自是不甘示弱,不愿屈居人下。我?guī)煾敢婚T下,只有我?guī)熜置枚?。我二人不愿師父多年心血白費,是以要去爭一爭那掌教之位?!?/br> 李皎頷首點頭。 那桐的目光平靜如湖水,波瀾不起。 郁明則認真地看著李皎:“我跟師妹建議,來問問你的意見,看你對此有什么想法沒?!?/br> 李皎輕輕點頭,看了眼態(tài)度平淡的那桐,再看眼郁明。郁明是真心請教,那桐卻未必把李皎放在心上。那桐不過是對師兄的話姑且一聽,倒真不一定覺得李皎能給出什么好方案來。李皎無所謂,她行事心中自有一桿秤,不在意別人的態(tài)度。 北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