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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長公主的舊情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6

分卷閱讀266

    此并未離開。然眼下殿下身邊已經不缺人,諸事步上正軌,臣在此也是耽誤時間,特來辭行?!?/br>
    江唯言臉色平淡,語氣平靜。他說完后,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這是當日離開時陛下給臣的。天子之令,便是遠在天邊,臣也不能不服。”

    李皎冷聲:“天子是我的兄……”她語氣一頓,慢慢站了起來,她驟然收起的溫和氣,忽然外放的冷冽氣,嚇得一邊郁鹿三人噤若寒蟬,見長公主殿下冷冷道,“隨便你!”

    江唯言沉默。

    李皎對他幾多失望,他能感覺到。

    江唯言低聲:“臣沒有莫大愿想、理念,臣只想找個小地方隱居避世,武功、江湖、朝堂……臣都不感興趣?!?/br>
    李皎冷笑:“我知!你向來是這般小富即安的寡民心態(tài)!”

    江唯言被訓得一陣恍惚,想到自己多年起伏的際遇。自少年時被李明雪相救后,李皎是他遇到的對他最好的人。若非明雪在前,他當真、當真……他想到跟隨李皎的那幾年,當是他最沉靜的幾年。李皎她不喜說話,所以便不會探尋他整日在想什么;她吩咐什么,他做什么;她去哪里,他跟去哪里。

    她用審度的眼神看他,從他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現(xiàn)在想來,那些日子,是他半生最平和的一段時光了。

    江唯言低下眼,雙目微紅。李皎大局為重,有身為長公主、思慮江山社稷之責。他不一樣,他永遠想的是一畝三分地,他能照顧好李明雪,能不給李皎拖后腿便好了。而且他之前犯錯,又焉能不受懲罰?他若毫發(fā)無損地留在這里,李皎身邊的那些人會如何想?

    江唯言總是不喜多說。

    他與李皎對望,發(fā)現(xiàn)兩人的關系又回到了之前無話可說的地步。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青年繃著臉,將那瓶藥水一飲而盡。李皎眸子微縮,沒說話。江唯言做完這些,如釋重負。只覺牽扯自己半生的累贅包袱,終是脫落。

    他也不是李皎,整日關注朝廷大事;他也不是郁明,整天想成為什么武功天下第一。他習武是被逼,做殺手是被逼,投靠晉王也是被逼。他半生都是照著別人的想法而活,投向這個,奔往那個,全無他自己的想法。他本是一介名門子弟,卻落到今日這般結局,自覺也甚是無趣可笑。

    江唯言淡聲:“明雪!”

    李明雪應了一聲,乖乖過來,站到江唯言身后。江唯言跪下,李明雪懵懂地跟著一同跪,二人給李皎磕了個響頭。李皎目光冷淡地看著二人,一言未發(fā),看江唯言起身,領著李明雪退了出去。

    待兩人走了,李皎仍沉默著。

    頭頂傳來一把酸溜溜的聲音:“你既那么舍不得,何不把人追回來?”

    李皎:“他犯的錯本就該承擔,我兄只讓他廢盡武功,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她揚下巴,與高處坐在屋頂上的青年望一眼,“再說就他那種小民心態(tài),只想種種田地,武功對他也沒什么用,廢了也好?!?/br>
    坐在屋頂上已經看了一陣子的郁明道:“好歹主仆一場,人家走了,你總得送送金銀之物什么的。再者小翁主還算是你堂妹呢,翁主有個不靠譜的父親,堂姐如你也不替她想想么?你送些禮物吧?!?/br>
    李皎冷著臉:“不送?!?/br>
    郁明:“……”

    郁明站了起來,他身形高瘦,一身武袍貼身凜凜揚風。俊朗青年立在房頂?shù)静蓍g,清風徐徐,郎自風采無雙。其下庭院中哄著郁呦呦的姆媽抬眼看時,都難掩目中驚艷之色,暗嘆他們家駙馬真是生相出眾;只有郁明他老婆李皎淡著臉,完全不為色.相所惑。

    郁明站在房頂,遙遙地伸指,隔著虛空,輕輕點了李皎一下。他這個動作,惡意中,透著幾分親昵。尤其是他微偏頭,唇角上翹,慢悠悠說了聲:“真是個棒槌?!?/br>
    郁明赫然一躍,從房頂跳了下來,落到了李皎面前。他從幾丈高的地方跳下來再走來,一路蕭蕭肅肅如履平地,掠到了李皎面前。郁鹿和姆媽圍觀,看到郁明到了李皎身邊,手指戳了下李皎的腰,將李皎往前戳得趔趄了一步。

    郁明強硬道:“回屋!備禮!我親自去送!”

    李皎:“不。”

    郁明懶得跟她廢話,一把扯過她,將她橫抱在了懷里,抱回去屋舍。李皎當著仆從的面被抱起,長發(fā)一尾散于青年臂彎間。想到姆媽和郁鹿都在看,李皎臉紅到了脖子根。她惱怒地在他懷里亂踢:“混蛋放開我!”

    她手扒著門墻不肯進屋,郁明不以為然,強勢無比地將她抱盡了屋舍,關上了房門,不讓外邊人看。

    過了一刻鐘后,郁明提著包袱,神清氣爽地出了門。姆媽連忙抱著郁鹿進屋,看李皎坐在床頭地茵上,雙手撐臉埋于床間。可見李皎沒有拗過她夫君,還是被迫地備了禮。姆媽想與李皎同仇敵愾:“殿下還好么?要不要讓人去追駙馬?駙馬這么對殿下,太過分了!”

    李皎抿唇:“不用了?!?/br>
    姆媽一愣,心思一轉,瞬時明白是李皎本來就想送,卻拉不下臉??峙埋€馬的強迫性行為,是給李皎一個面子,好讓兩相歡喜。

    再說江唯言領著李明雪去收拾了行裝,二人下山。身上的內力一點點流散,過程不痛苦,然對于武功強者來說,完全能感覺得到。縱是不在意這一身武藝,卻也是多年所學,如今一朝廢除,哪怕是淡漠如江唯言,也很是不適。

    下山一路,腳下漸虛,五感下降,江唯言吐口氣,努力適應一個普通人的感官。李明雪抬頭看江唯言臉色平淡,她眨眨眼,低頭踢腳下石子,嘟囔道:“江哥哥,是我連累你了么?要不我一個人走好了,你留在堂姐身邊好了?!?/br>
    江唯言伸手摸一把她的頭:“沒有。別多想?!?/br>
    然李明雪一眼又一眼地用余光偷偷看他,心情頗低落。她雖然心理年齡較小,只有七八歲大,但七八歲的孩子,也能聽懂大人的話。大人都當她聽不懂,經常在她面前說很多。說得多了,李明雪便知道是自己連累了江唯言。

    大家都說是她小時候救過江唯言一條命,之后她受了重傷,再不能愈,江唯言就把這條命賠給她了。

    大家還說江唯言正邪難分,時而幫好的人打仗,時而幫壞人,本身心中沒有正義那桿秤。說他不算好人,所以陛下不愿用他。

    李明雪聽得很是難過:怎么就是這個樣子呢?她以前還在長安寺廟的時候,眼下世界只有方寸天地,江唯言來看她,已經是她最開心的時候。跟著江唯言離開,逃離那片小天地,是她一直以來的愿望。但是她現(xiàn)在卻漸漸明白,她的幸事,也許并非是江唯言的幸事。

    李明雪怔然:她到底害了他。

    她二人半生糾纏在一起,她既救了他,也害了他。大家說他非善,但他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