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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下,身子往后靠,隨意林白了。 林白這才滿意,低著頭給她包扎傷勢。先前看楊嬰走路姿勢就知她有傷,現(xiàn)在才知道傷勢有多重。林白手碰觸她顫抖的腳,撕下布條給她包扎。他想這樣的腳再走路,只會傷上加傷。但是如今逃難,他又哪里有辦法可以讓楊嬰不用走路呢? 林白低著頭:“你,你這段時間,還好么?” 楊嬰:“……嗯?!?/br> “你沒想過我?”林白抬頭,“你不告而別,一絲一毫沒想過我?” 楊嬰:“……沒?!?/br> 林白握著她腳的手微用力,他眸子清潤,不可思議道:“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常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妥,你連想我一下都很難?有多難呢?念頭一動也是想啊?!?/br> 他嘀嘀咕咕,青袍散在guntang砂石上,長發(fā)烏黑,低垂的面容秀麗無雙。 這樣的容貌……配上這樣的性情…… 楊嬰早就習慣林白的調調,真不像是昔日皇長孫,他的真性情,更像是跳脫的少年郎。純真,良善,無有煩惱。他隨便笑一笑,就能開煞一樹繁花。 楊嬰唇角向上抿了下,提醒自己千萬矜持,哪怕在她眼中林白再有趣,她也莫接林白的話。只要她一接,以林白的性子來說,這牽扯就越來越不清了。 忽然,包扎楊嬰腳的林白身子忽然一躍,撲向了沙地中。楊嬰的腳被放下,她愕然無比地腳踩上guntang沙地,看到青年撲跪在一旁的沙漠中寫畫。 楊嬰心中一動,轉目看去,見夜間巡邏的兩個小兵從旁走過。兩個小兵往這里看一眼,楊嬰的裙裾放下?lián)踝×四_,他們只看到女郎靠著沙丘假寐,林郎跪在地上研究地形。 小兵們走開,楊嬰才睜開眼,林白仍趴在原地。楊嬰“喂”了一聲:“想不到你反應真的很快?!?/br> 林白輕笑一聲,沒有抬頭。 楊嬰忍不住站起,跳著走過去:“你真的在研究地形?做什么?” 林白面前的沙地上,被他用手勾出了一幅圖。這段時間一直呆在河西的楊嬰,一眼便看出他畫的是眾人逃過的路。林白沒有抬頭,專心致志看著自己的圖:“明天,你就帶著村民跟雁將軍走吧,我來斷后?!?/br> 楊嬰先是一驚,再冷靜道:“你斷不了后。涼軍一直對我們緊追不舍,他們的目標,是雁將軍。只要發(fā)現(xiàn)不對,他們掉頭就能追來。沙漠少水,涼軍補充精良,只要他們一直對我們緊追不放,我們就沒辦法躲開?!?/br> 林白聲調悠長:“可是雁將軍懷有身孕,我只能護她先走。你帶的村民也是官兵要維護的,自然該一起走啊?!?/br> “他們怎么會緊追不放呢?雁將軍的身份重要,打仗好手嘛,他們想擒活的。那還有別的人身份也很重要啊。楊三娘子,你忘了我是皇長孫了么?” 楊嬰:“……!” 她悚然一驚,立刻明白了林白想要做什么。涼國之前一直盯著晉王,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林白的存在。當年爭奪皇位一戰(zhàn),皇室嫡系傷亡慘重。林白在那之后改命換姓,被天子李玉送去了北冥山靜養(yǎng)。 林白養(yǎng)了這么多年,他頗為乖覺,從沒提過重回長安之事。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極少,起碼雁蒔是肯定不知的。 然而楊嬰知道。 她更知道涼軍對大魏皇室嫡系的渴求。晉王那樣的庶出,因為養(yǎng)在太皇太后膝下,就被涼國往天子的身份上捧。若是涼國知道林白的身份,比李玉更為名正言順,區(qū)區(qū)一個雁蒔,算什么呢? 林白才是真正的皇室嫡系啊。在他的血統(tǒng)面前,李玉都不算什么。 楊嬰低聲:“你想當天子?” 林白輕笑一聲。 楊嬰:“那就是想當誘餌,被人追殺,被人圍攻,甚至被大魏天子懷疑了?!?/br> 林白淡聲:“我必須救雁將軍……我疑心她的孩兒……與天子有關。皆有種種跡象可循。我李氏血脈,皇室嫡系血脈,怎能流落在外呢?我勢必要保護的?!?/br> 楊嬰看著他的背影。他蹲在地上,影子落在沙丘上。天上月明,照著孤零零的人影。楊嬰在忽然一瞬間,看到了林白與往日不同的樣子。 不再不著調,不再慵懶隨性。 他有智有才,可他從來都知道他什么樣子,才能最大限度地讓天子放下戒心。他也不怎么關心李玉的事,不怎么為天子奔走。而當關鍵時期,林白卻站了出來。 楊嬰:“你若落到他們手中,你答應了他們,大魏天子不會放過你?!?/br> 林白拍手站起,微笑,隨意道:“我不會落到他們手中的?!?/br> 楊嬰猛抬頭:“那你會死的!” 林白微微一笑,用那種似是而非的眼神瞥一眼楊嬰。楊嬰怔然,往后一退。 林白與她擦肩而過,吟哦道:“將仲子兮,無逾我墻。你既然這樣想,就一直這么想下去吧,不要關心我的事情了?!?/br> 楊嬰倏的回頭,瞪眼看他。他竟然知道了?對……那張紙條!她寫了字的被丟棄的紙條,落到了林白手中? 楊嬰在一瞬間沉默,又迷茫。 她畢生都在努力的活著,林白沒那么在乎。她放棄好多東西想要活著,林白輕而易舉就能為李氏皇室自我犧牲。他身上燦然奪目的光輝,讓她多么的好奇,向往。 楊嬰喃聲:“身份特殊么……” 她想,誰身份又不特殊呢? 你是皇長孫,我還是涼國公主的后嗣。我身份暴露的話,引來的追殺,不比你少。論身份特殊,誰又輸給誰呢? 林白的算計,雁蒔自然不肯。但林白壓根沒跟雁蒔商量,他直接打暈了雁蒔,讓兩個北冥弟子護送雁蒔離開,其他人跟著他深入敵軍,回去和涼軍當面。 林白深吸一口氣,與身旁的楊嬰對望。 他淡聲:“你不走?” 楊嬰笑一下:“腳受傷了,走不了了。沒辦法,只能舍命陪君子一次了?!?/br> 眾人站在山丘上方,風沙吹過,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涼軍在風沙中踽踽,迎向他們。林白的衣袖和楊嬰碰挨,風吹動兩人衣袍,掠在兩人面上。 林白深吸口氣。 他的身份,必然要暴露在眾人眼下了。只有這樣,他才能讓這些涼國人放過追殺雁蒔,轉而把目標放到自己身上! 楊嬰握住了他的手,他側頭,看女郎并沒有看他。林白心中一笑,無聲地回握了下女郎的手,快速放開。他衣袍揚起,飛掠向下—— “跟我來——!” 眾人如影而隨,從上方撲殺而下。狂風大作,敵軍在風沙中顯出身形,與下來的眾人圍戰(zhàn)一處。楊嬰緊張地觀望著這場戰(zhàn)事…… 一夜之間被打暈,被迫逃出了一座沙丘的雁蒔將將醒來。她與兩個小兵站在沙地上,目光幽靜地看著身后的方向。女郎面色難看,她打仗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