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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桐也跟在李皎身邊,看李皎拿木枝在地上勾畫,畫山中地形,討論戰(zhàn)術(shù)。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李皎分析局勢,安排戰(zhàn)術(shù)。 江唯言心不在焉地在外圍,盯著榻上已燒得神志不清的女孩兒。他焦頭爛額,李皎卻已經(jīng)顧不上李明雪了。李皎要拿下那些人,要大敗敵人。她身邊留下的扈從已經(jīng)不多,她要盡最大可能保剩下人的平安。區(qū)區(qū)一個李明雪,在所有人的生命前,變得不值一提。 江唯言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李皎說話。 安排妥當(dāng),因殿下自始至終面色不變、似成竹在胸,眾人心情都好了些。扈從們開始四散,準(zhǔn)備做些工具,一會兒埋伏敵人。有些扈從不以為然,有些扈從完全聽從長公主的吩咐。江唯言靜靜看著他們,看李皎蹲靠在木門口,低著頭想事情。 那桐一直沒有挪開,待眾人各去忙碌時,她拉過李皎的手,將一個冰涼的物什放到李皎手中。 手心涼透,李皎打個顫,低頭,看到手里小巧精致的物件。她驚了半晌,見手中物中間粗,兩邊窄而尖,如針般鋒利。中間粗壯的部分,有一圓形小環(huán),似手指一圈般緊小。李皎腹有詩書,搜肚刮腸,她猜出這應(yīng)該是什么武器。無奈她實(shí)在對武學(xué)不精通,除了認(rèn)識普通的刀、劍、槍、錘,其他都看不出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用。 那桐解釋:“這是我自己做的,峨眉刺。刀劍這樣的武器嫂嫂你都用不了,但峨眉刺輕巧靈便,正適合嫂嫂用?!?/br> 她將峨眉刺的環(huán)扣到李皎手上,因本就是為李皎所做,尺寸完全合適。李皎低頭看那桐給她手上戴上峨眉刺,那桐教她如何用。李皎心神聰敏,那桐稍微示范,她心中已有概念。 那桐道:“一會兒打起來了,我要是顧不上嫂嫂,嫂嫂也不用怕。你手上這峨眉刺,必能護(hù)佑住你,等我趕到你身邊?!?/br> 李皎定定望著那桐。 她想起了昨晚叮叮咣咣,那桐敲銅打鐵,在包裹里翻找,恐怕就是在打這個小巧的峨眉刺。她再想到當(dāng)年還在北冥時,那桐第一次來保護(hù)她,非常不熟練,被敵人耍過好幾次,完全被敵人牽著走。想來那桐小師妹知道自己不擅長保護(hù)人,沒法像她師兄那樣時刻注意到李皎的情況;然那桐小師妹從不認(rèn)輸,她自己打造了一把峨眉刺給李皎用,希望能起到作用。 深情難卻,李皎伸手擁住那桐。 那桐皺眉,對李皎又幾多惋惜:“可惜你不會武,現(xiàn)在發(fā)揮不了多少峨眉刺的用途。等我們打完這一戰(zhàn),去陰北一路上,我再好好教嫂嫂怎么用峨眉刺?!?/br> 她看明白了,“封雪”這樣的神劍不適合李皎。李皎光抱著劍,都非常費(fèi)勁,更妄論與敵當(dāng)面。但是峨眉刺就戴在手上,沒有重量,最適合李皎這樣不通武藝的人。那桐很樂觀,她從沒覺得以她的本事,無法勝了這場戰(zhàn)斗。她已經(jīng)想到去陰北找?guī)熜值囊宦飞希绾谓汤铕?xí)武了。 那桐這時還不知李皎的習(xí)武天賦,稱得上是榆木疙瘩。 女郎充滿盲目的樂觀之情,李皎不好意思說實(shí)話打擊她,只好笑著說是。 二女說話時,江唯言一直靜靜聽著。到此時,江唯言忽然插話:“殿下,接下來我們趕的路,會有村鎮(zhèn)么?” 李皎一頓,抬頭看向江唯言。 江唯言太熟悉李皎的表情了。他淡淡道:“哦,原來沒有?!?/br> 李皎自然知道江唯言是想請醫(yī)工,給李明雪看病。她也絞盡腦汁想法子:“因?yàn)橐阕繁?,之后一路都是山路。但是江扈從可以脫?duì),帶明雪去看病……之后我們再商量匯合之法……” 旁邊扈從們伸長耳朵,且聽江扈從要做什么。他們心想:剛來一個厲害的那桐,就要走掉一個厲害的江唯言?那他們隊(duì)伍,不就和沒有新人加入差不多么? 江唯言道:“其實(shí)不必這么麻煩地與敵軍打埋伏。我有另外一方法。” 李皎:“嗯?” 江唯言溫柔地放下女孩兒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站了起來。他淡聲:“殿下這一路上,都會有夏國兵不斷跟來,煩不勝煩。體力被不斷消耗,即便那桐娘子加入,情勢也不會多好。我有一法,殿下可與那桐娘子,扈從們離去。我留下來斷路,替殿下?lián)跸潞竺娴淖繁??!?/br> 李皎心神一動:“你……是為了能走回頭路,給明雪找醫(yī)工?” 她再道:“不行,此舉太危險了!” 江唯言冷淡道:“殿下,我是一定要留下的。我不能再和你走下去了,我們剛剛出了村子,我知道只要回去,村子就有醫(yī)工。然這條路再走下去,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醫(yī)工。我能拖得起,明雪拖不起?!?/br> “殿下,屬下愿留下,為你斷路?!?/br> “之后再有追兵至,屬下都會先擋住。殿下所受的壓力,會因此小很多?!?/br> 李皎與江唯言對視,她不吭氣,緊繃著臉。江唯言再道:“陰北的情況你我皆心知肚明,夏國皇帝既對殿下都趕盡殺絕,可想陰北之地的情勢更嚴(yán)重。殿下的夫子都在陰北,赫連平殿下也在陰北。殿下盡快趕去陰北一日,也許能多一日的機(jī)會?!?/br> 江唯言跪下,鄭重其事,給李皎磕頭:“我雖有私心,然我當(dāng)真愿為殿下斷路。求殿下留我下來!” 當(dāng)即時,數(shù)位扈從若有所思。他們紛紛跟隨江扈從跪下:“殿下,我愿留下!” “我也愿留下!” “請殿下盡早趕去陰北!我等愿留此地,為殿下斷路!” 眾扈從豪情生發(fā),氣吞山河。木屋中,他們一個個跪下,給李皎叩首。此年代主仆之間,若非重要場合,仆從并不必向主公磕頭。男兒膝下有黃金,若非情非得已,誰又愿意黃金蒙塵? “殿下!” “殿下!” “請殿下三思!” 李皎往后退兩步,臉色發(fā)白,胸口忽冷忽熱。她目中潮熱:“你、你們……” 李皎與諸人沉默對視,那桐靜靜望著他們,心中涌起震撼感。李皎心情百變,時而如入云端,時而如墜深淵。眼眸痛縮,她良久無言時,身后那桐走了出來。那桐不言不語,走到江唯言面前,將“封雪”劍遞出。 李皎:“那桐!” 江唯言:“多謝。” 山風(fēng)呼嘯,群臣之請,主愧而受托。江唯言等扈從起身,看李皎顫著聲,將扈從分批。一部分跟著江唯言留守,一部分跟她走。情況危急,他們已再次聽到山中如雷的馬蹄彷徨聲。木屋前,李皎與那桐等人上馬。 風(fēng)起云散,李皎騎在馬上,回頭看一眼身后的諸人。她感受到鼻梁上的涼意,抬頭,看到天地間漫漫飄起了雪粒子。睫毛上沾了水霧,視線略微朦朧。李皎拂去眼睫上雪花,忽地勒緊韁繩,別過目,心中道一聲“保重”。她夾緊馬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