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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萊是在兩個小時以后醒過來的,這時候俱樂部里安安靜靜,能走的都走了,沒走也在樓上客房里睡著。雪萊睜開眼睛出了一會兒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休息室里。他猛然挺身坐了起來,緊張的四處摸索翻找。居同塵睡在另一張沙發(fā)上,被他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你找什么?”雪萊瞪他:“我的錢呢?”居同塵走去化妝臺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疊用橡皮筋捆起來的鈔票,走過來遞給他。雪萊接過鈔票數(shù)了數(shù),抬起頭看他:“不對,少了?!?/br>居同塵臉上沒什么表情,說:“我不知道,是保鏢把你抬過來的,我把這些錢捆起來的時候就只有這些?!?/br>雪萊擰著眉毛看他。居同塵心胸坦蕩,并不畏懼他的目光。走去接了一杯水,他回到沙發(fā)前坐了下來,說:“你神志不清的時候一直說痛,我給你喂了解酒藥?!?/br>雪萊又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頭昏腦漲的靠回沙發(fā)扶手上,用手臂擋住了眼睛:“謝謝?!?/br>居同塵喝了口水:“你上次也幫過我?!?/br>雪萊扯了扯嘴角。居同塵問:“你要回家嗎?”雪萊難受的哼了一聲:“不回……我路都走不動了,將就在這兒睡吧?!?/br>居同塵嫌棄的看他一眼,說:“你睡在這兒吵我,還是叫你哥哥接你回家吧。”雪萊放下手臂,莫名其妙看向他:“我沒哥哥?!?/br>居同塵說:“可是你喝醉的時候一直在喊哥哥?!?/br>雪萊表情一僵。“肯定是你聽錯了……我沒哥哥?!彼崎_目光,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心虛。居同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窮追不舍的意思,既然雪萊這么說了,他便點點頭:“哦,那我看書去了,你睡覺安靜點,不要吵我?!闭f完還真的把書拿了出來,又按亮了化妝臺的燈雪萊抬手看一眼表,才五點多,看什么書?這人有毛病吧?“喂,你把燈按開我怎么睡???”居同塵背對著他答道:“休息室是公用的,你覺得這個地方?jīng)]法睡,可以回家去?!?/br>雪萊忿然瞪他一眼,因為過量飲酒太陽xue還在突突直跳,肚子里也很不舒服,實在沒精力跟他一般計較,只好翻身背對了化妝臺的方向,用毛毯裹住自己。重新閉上眼睛,他把手按在肚子上囫圇揉搓。他下午點了份盒飯,但里面的菜燒的太咸了,他實在吃不下去,于是只挑三揀四的扒了兩口,現(xiàn)在肚子這么難受,可能是因為這個。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肚子,困意漸漸又涌了上來,可又因為頭疼肚子疼,始終不能安穩(wěn)入睡。半睡半醒之際,一個念頭模模糊糊的在他頭腦里出現(xiàn),如果是在家里,可以叫郝帥去給他燉鍋粥。念頭一晃而過,雪萊恍惚中打了個哆嗦,仿佛突然從高空墜下,猛然驚醒。睜開雙眼盯著面前的沙發(fā)靠背,他眉頭漸漸擰了起來。沒有什么家,也沒有什么郝帥,自己明明已經(jīng)和郝帥結(jié)束了,怎么會還在想郝帥?回想剛才居同塵說的話,他心煩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郝帥寵過頭了,已經(jīng)形成條件反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郝帥也談不上寵他呀,又沒有給他多少東西,他怎么還念念不忘起來了?這太古怪了。雪萊心里亂亂的,睡不下去,把那疊錢拿出來數(shù),數(shù)的嘩啦嘩啦,數(shù)完一遍,又數(shù)一遍,仿佛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守財奴一般。居同塵在草稿紙上演算一道錯題,被他數(shù)錢的聲音搞的心緒煩亂,忍不住回頭看他:“你搞什么?到底睡不睡覺?”雪萊翻過身來,給了他一個白眼:“燈這么亮我怎么睡?”居同塵臉色也不好看:“我要看書。”雪萊不屑道:“看什么書???上大學又怎么樣?畢業(yè)了還不是給人打工?在俱樂部一晚上賺的錢比那些打工仔一個月賺的都多,還讀書干什么?”居同塵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他:“出賣尊嚴,以色侍人,你以為這種輕松日子能讓你過幾年?你就沒想過以后年紀大了該怎么辦?”雪萊不服氣道:“可以開店做生意啊?!?/br>居同塵反問:“做生意?你知道怎么判斷市場嗎?你知道哪里的店面客流量最大嗎?營銷方案怎么定,貨物囤積了怎么處理,員工不滿了怎么安撫,這些你知道嗎?”雪萊聽得頭疼:“我就做點小買賣,哪兒用得著這么麻煩。”居同塵嗤笑一聲:“就憑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小買賣也做不起來。”雪萊說:“那你呢?你看了那么多書,知道的那么多,不還是來俱樂部這種地方打工?都是當婊`子的,誰看不起誰啊?”“我跟你不一樣,我有底線?!本油瑝m說:“只要把欠的錢還完,我不會繼續(xù)留在這里的?!?/br>“到時候可說不準了。我見過多少人跟你一樣,當初入行的時候都口口聲聲說賺夠了錢就走,結(jié)果沒一個說到做到的?!?/br>“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俱樂部只是我為了達到目的地一塊踏板,我怎么可能為了一塊踏板毀掉我將來的整個人生?”雪萊看他慷慨陳詞,握著筆的手都攥成了拳頭,無聊的直打哈欠:“是是是,你有目標,你人生光明又遠大——說話就說話,你激動什么?”此言一出,居同塵本來斗志昂揚的,頓時就xiele氣。他因為俱樂部的這份工作,白天在學校不敢與同學過多來往,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晚上來了俱樂部,又自視甚高,從來不屑與同僚為伍。如今難得坦露心聲,對方又完全不是他的知音,他說了半天,還不如對牛彈琴——至少牛不會說出這么無知氣人的蠢話。臉色灰敗的靜默片刻,他頹然開口道:“我真的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自愿來的……爸爸mama不在了,家里也沒有親戚肯幫忙……公司破產(chǎn)了,那么多員工的安置費……除了去借高利貸,我沒別的辦法……但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給我依靠,一點點都好……我也不至于來俱樂部這種地方……”他說這些話時的聲音很低,原本也沒打算說給雪萊聽,只是一種發(fā)泄式的自言自語。但休息室里太安靜了,雪萊還是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雪萊聽得有點感慨,其實進到這歡場里的大部分人都有苦衷,他以前還總會同情別人,但見的多了,人就會變得麻木,心也冷硬起來。如果居同塵哭哭啼啼的訴苦,他不會當一回事的,但是居同塵一直那么清冷高傲,如今忽然露出脆弱柔軟的一面,真的很難不讓人起惻隱之心。他糾結(jié)半晌,從手里那沓鈔票里抽了兩張遞過去:“哎,別難過了,我借你點錢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