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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噗嚕文案:有些孩子很幸運,生來就有恩愛的父母和優(yōu)渥的家境。這些馮安都沒有,但是他有蔣先生。蔣予安X馮安第一章馮安一生中最重要的際遇發(fā)生在了他十八歲那年的春天。當時他站在奶奶的墓前,手里拿著一瓶沒有用完的農(nóng)藥,正打算自殺,忽然瞥見斜前方的臺階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個人,打扮的非常詭異,正遮遮掩掩的打量他。四月份的華南,天氣早就不冷了,可那個人全副武裝著,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臉上又戴了寬大的墨鏡和口罩,幾乎將整張臉都包了起來,仿佛十分畏風的樣子。馮安從小生活在村子里,可以確定對方絕不是村里人,便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兩眼。而那人明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立刻下意識的將帽檐又往下壓了壓,然后背身轉了過去。馮安覺得這人行跡古怪,不由緊張起來,擰瓶蓋的手也猶豫了——他不知道這種農(nóng)藥喝下去要多久才會見效,如果剛喝下去就被人發(fā)現(xiàn)送去醫(yī)院救治,興許就成了白費功夫。而自殺這種事情,又是只能出其不意的,如果被馮家廣知道了,那他恐怕以后連求死都不能夠了。而就在馮安遲疑的時候,那個裝扮奇怪的人已經(jīng)雙手合十拜了三拜,從前方低著頭走過來了。很偏僻的鄉(xiāng)下農(nóng)村,沒有城市里那樣正規(guī)的公墓,只是在村子附近的山坳處開辟出了一片空地安葬死者。馮安的奶奶和村中所有過世的老人一樣,都葬在這里。馮安看清了那個人的動作,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想清明才過去不久,對方大概是哪個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專門回老家祭奠先人的,現(xiàn)在既然祭拜完畢,那也應該走了。馮安奶奶的墳冢在靠外的位置,只要再拐一個彎,就能看見一條通往村子的小路。在那人經(jīng)過身邊的時候,馮安緊張的捏緊了手里的農(nóng)藥瓶,對著奶奶的墓碑深深彎腰,裝了個鞠躬祭拜的樣子,生怕被人察覺到自己的異常。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他頭還沒抬起來,就聽上方傳來了一聲不確定的詢問:“你是……馮安?”馮安姿態(tài)僵硬的直起了腰,轉頭看向他。那人盯著馮安看了幾秒,又瞥了一眼馮安身前的墓碑,隨即很肯定的抬手摘下了墨鏡:“我是季春深啊,你不認得我了?”馮安微微張了嘴吧,愣愣的看著他。季春深很得意似的,拍了一下馮安的肩膀:“哎!看見活的大明星,嚇傻了?”季春深是馮安鄰居家的孩子,比馮安大了三歲,馮安剛入縣中學的時候,他還在念初二,因為成績實在太差,被連續(xù)留了兩年的級。那時候季春深還是季春生,是每天會帶馮安一起上學的春生哥,直到后來離開村子去了深市,被星探發(fā)現(xiàn),才改名成了季春深。馮安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季春深,整個人都驚呆了,結結巴巴的問他:“認得的,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怎么回來了?”季春深把口罩也摘了下來,和墨鏡一同塞進夾克外套的口袋里:“公司放年假,回來看看我爸?!?/br>“噢……”馮安慌慌張張的背過手,將農(nóng)藥瓶藏到身后:“我,我也來看我奶奶?!?/br>季春深眼睛很尖,早就看見馮安手里有東西,這時便半開玩笑的探身過去作勢要看:“藏什么呢?還不能給我看了?”馮安嚇得后退一大步:“沒,沒什么……”季春深看他神神秘秘的,越發(fā)好奇心重,向旁跨出一步直接去搶:“沒什么為什么不能給我看?”馮安長期營養(yǎng)不良,身體單薄瘦弱,力氣哪兒有季春深大?沒躲幾下就被季春深把瓶子搶了過去。季春深也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低頭看清了瓶身上的包裝,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立刻散去了。“你要自殺?”他擰著眉毛盯住了馮安。馮安認命的垂下了頭,沉默著抿緊了嘴角。季春深剛才只是遠遠的站著,并沒有看清楚馮安有沒有真的喝過,這時又看瓶子里的液體只剩了一半,就真有點慌了,按住馮安的肩膀猛烈搖晃他:“你喝了沒有?說話!”馮安抓著季春深的胳膊,被他晃的快要站不住,很無奈的開口答道:“沒有,還沒喝呢……”季春深這才松了手。將這半瓶農(nóng)藥砸碎在了地上,季春深狠狠瞪了馮安一眼:“人可以傻,但不可以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自殺?”馮安神色不安的四處張望:“你小聲一點?!?/br>季春深將雙臂抱在胸前,語氣不善:“喲,你有膽子自殺,還怕尸體嚇著人???”季春深是真的有點惱火,不僅僅是因為看不上這種懦弱的自殺行為。他好容易跟公司申請了年假,回一趟老家,本來是想冷靜一下,好好思考自己的前途未來,哪曉得這么巧就碰到馮安在墓地里鬧自殺,真是晦氣。季春深按著馮安的肩膀,將他押到了自己車里。季春深的父親在季春深讀高中的時候死于工廠事故,母親很快就改嫁了,現(xiàn)在老家早就沒了親人,所以他這次回來,本來也沒有打算在老房子里過夜,汽車就一直停在路邊。這時等馮安扣上了安全帶,就直接啟動汽車出了村子,沿著公路往縣城開過去。“說說吧,怎么回事?”季春深把車停在縣城的路邊,帶馮安進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像樣的飯館。坐在封閉的包廂里,馮安大概是終于覺出了環(huán)境的安全,這才終于開口道出了原因。“我爸爸又欠債了,三萬塊。家里拿不出來,債主天天來砸東西。”馮安沒精打采的低著腦袋,許久沒有經(jīng)過修剪的劉海遮擋住了眼睛。季春深真的是差點要翻白眼。拎起水壺給自己杯子里倒了半杯開水,他將筷子放進去涮:“三萬塊錢而已?,F(xiàn)在工廠里打工的一個月都有四五千了,至于自殺嗎?”馮安搖了搖頭:“那是大城市里,我們這里工資沒有這么高的?!?/br>季春深洗干凈了筷子,將杯子里的水隨手潑在地上:“那你不會出去打工?咱們村里不是好多人都出去了?”馮安低聲說:“我沒有身份證……他把戶口簿壓在債主那里了,我辦不了身份證,現(xiàn)在火車大巴又都要實名制了,我買不到票……”這回季春深終于沒忍住罵了一句cao:“你爸腦子壞掉了吧?拿戶口簿作抵押,真虧他想得出來!”馮安低著頭沒出聲了。季春深皺著眉頭吃了一口菜,又問:“那你媽呢?這幾年一直沒回來過嗎?”馮安又是搖頭。季春深徹底無話可說了。在他們村里,老馮家一直都是閑言碎語中的熱門話題,因為馮家廣是個沒用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