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剛想罵就看清楚了主駕駛上沈曦的臉。

“……”夏九嘉鉆進車子，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你真開車？”

沈曦啟車：“干嗎不開??？都有駕照了?！鄙蜿刂锌寄悄臧职终诿绹承ＴL問交流，于是他中考一完也立即到美國待了兩三個月。加州規(guī)定過15歲半就有資格學(xué)車考照，沈曦他爸覺得兒子閑到長毛，就讓他也考個。沈曦18歲以后換了中國駕照，步驟十分簡單。

“好吧。”

沈曦開車居然很穩(wěn)。他左手手肘搭著窗戶，右手輕握方向盤，到轉(zhuǎn)彎時手掌按著順勢一抹，過去了再撒開。他胳膊長，動作好看。

一路走到“陽光大街”。

沈曦尋到一個空位，將車塞進，拉開水晶皮凍身前的小抽屜，長長的手指在里面翻了幾下，抽出根筆，又一傾身，拿過前面擋風(fēng)玻璃下面擺的“暫時停靠，感謝理解，138430……”的小牌子。

紙張很軟，不好寫字，沈曦琢磨幾秒，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夏九嘉那側(cè)的窗戶外面，把小牌子按在面前玻璃上，在他爸爸電話上方的空白處加上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夏九嘉看著沈曦的睫毛，在心里默念沈曦的電話“1858435……”

沒有想到，沈曦明明沒有寫完，卻突然間抬起眸子，看向車內(nèi)！

下方就是手按住的方形紙殼，獨獨露出一雙眼睛。兩人視線隔著玻璃驀地相交，夏九嘉竟剛戀愛般心臟猛跳。

沈曦嘴角一撩，重新垂下目光，寫完敲敲車窗，叫夏九嘉把小牌子放回原位，轉(zhuǎn)身走進一家小店。

夏九嘉也跟著進去，發(fā)現(xiàn)竟是一間畫室。畫室改自普通民居，里面零零落落散著畫架——主人以它作為畫布，呈現(xiàn)出了多幅畫作，有鳥，有魚。窗外灰蒙蒙的，錯落著的電線橫亙于半空中，天被切成一塊一塊。電線下面有車有人，行色匆匆一閃即逝。窗戶兩邊一邊暗色一邊彩色，好像是兩個截然不同卻彼此聯(lián)通的世界，外邊是煙火人間，里面是世外桃源。

室內(nèi)放著音樂，有幾個人正在作畫。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樣畫，他們照著揮筆臨摹。室內(nèi)一角有個茶幾，上面擺著飲料點心。一位扎著馬尾氣質(zhì)卓然的漂亮的女性在畫板間穿梭，時不時地拿起畫筆幫助學(xué)生。

“？？？”夏九嘉問，“來畫油畫嗎？”

沈曦回答：“對?！?/br>
作畫老師走過來：“兩位來畫畫嗎？有基礎(chǔ)嗎？”

“沒有基礎(chǔ)，”沈曦說道，“但我們倆特別聰明?！?/br>
“……”作畫老師伸手一指別人面前擺的樣畫，“沒有基礎(chǔ)的話，可以選擇臨摹風(fēng)景或者靜物。”

“不要。”沈曦說著，從褲兜里扯出手機，又點開了一張照片，調(diào)轉(zhuǎn)手機讓那老師得以看清，“把這一張打印出來，教我們畫成畫行嗎？”

“？？？”夏九嘉從沈曦旁邊伸伸脖子，發(fā)現(xiàn)照片上面竟是R中校園！

沈曦說：“上午拍的。凍兒，這個就是咱們畢業(yè)時的學(xué)校。咱們好好看看、好好畫畫，記住它的樣子?！?/br>
“嗯?！眱扇艘黄鹩^察每個細節(jié)、發(fā)現(xiàn)新的東西、翻畫R中cao場？用這樣的方式牢牢記住，有點有趣。

畫照片比畫樣畫困難許多。沒有學(xué)過、練過，無法分辨細微的光影變幻，也無法調(diào)配出色彩繽紛。于是作畫老師扯過一個畫架，為兩個少年示范起稿以及上色。

這樣一來，夏九嘉與沈曦居然學(xué)的有模有樣。

夏九嘉畫著畫著，翻騰起許多回憶。

他筆下的不是R中校園，而是一段過往、一段回憶，是他是青春年華。

教學(xué)樓……三年以來他與沈曦學(xué)習(xí)、考試，追逐夢想。

籃球場……當(dāng)時沈曦被體育生折斷手指，自己大腦空白、沖進球場……

小花園……與沈曦偷偷親吻，卻被“鴻星爾克”當(dāng)場抓住……

cao場草地……

cao場跑道……去年沈曦跑運動會，一百二百四百八百三千……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畫作終于完成。通過這個“翻畫”，夏九嘉與沈曦首次確定以及記住R中高三大樓整體的設(shè)計、屋頂?shù)念伾?、窗戶的個數(shù)、大門的高度……

畫室老師幫兩個人晾干、裝裱，又用報紙包起。

出門吃了一頓正宗意大利面。一人一碗海鮮意面再加一個提拉米蘇。吃完，沈曦拉著夏九嘉問：“凍寶……這就各自回家？”

“……”夏九嘉說，“要不今晚咱們外宿？”

“?。?！”

“……”夏九嘉想抱抱親親。地震傳言那兩三天他與沈曦十分過分，也叫他初嘗到“性”的魔力。然而從那往后再也沒有機會，要說他不想，是假的。

“走……那快走?！鄙蜿匕旬媻A在自己兩腳中間，掏出手機急吼吼地預(yù)訂酒店。

最后還是香格里拉。有點貴，高二畢業(yè)在肯德基賺的工資已經(jīng)見底，可他覺得今晚“重要”，值得花。

進酒店后，兩個人把畫作立在房門旁邊，立即擁在一起用力親吻對方嘴唇、舌尖。沈曦沒有閉緊他的兩只眼睛，露出一點淺色眸子。

房間是個套間，里面臥室已被兩扇掩在一起的門輕輕遮住。兩人來到門前，夏九嘉的后背貼上房門，無法再退，還在被親吻著，衣衫不整。

兩分鐘后，也許因為沈曦壓得過分用力，夏九嘉身后滑門突地向兩邊一分，令夏九嘉差點直接跌進房里！

幸虧沈曦把住他腰，往上一提，而且順勢扔到床上。

“……！?。　毕木偶挝⑽纹鹕仙?，正好見到沈曦“呼”地壓了過來，嘴唇就在自己胸膛附近不遠。

二人目光交纏片刻，沈曦低頭——夏九嘉的襯衣并沒歸位多少。

“嗯……”夏九嘉的兩腿蹬蹬，“沈曦，先去洗澡……”

“……好。”

夏九嘉從浴室出來的那一刻沈曦正在窗戶前面向下眺望，聽到聲音微微轉(zhuǎn)身。他已經(jīng)洗完，穿著白色浴袍。

中間隔著張床。

“……”夏九嘉跪在大床上，手腳并用，小動物般爬向沈曦，眼神交匯。

沈曦渾身熱血奔涌，待對方步步爬到身前，才伸手抬起對方微微仰著的臉，吻上紅色的唇。

因為姿勢別扭，夏九嘉跪坐在床上，與沈曦難舍難分，舌尖發(fā)麻。兩個靈魂互相探尋、彼此交融，好像夏九嘉與沈曦兩個“人”并不重要，只是它與它的引領(lǐng)者。十分奇怪，明明是rou體相近相貼，靈魂卻后來居上，并且掀起滔天巨浪。

沈曦左右兩手搭在對方肩上，兩邊一分，邊親凍邊扒凍，于是白色浴袍垂落到了手腕，露出白皙皮膚。

“沈曦，”他說，“還記不記得……‘試試交往’期限是到畢業(yè)截止？當(dāng)初說好畢業(yè)那天決定是轉(zhuǎn)正還是離職。”

“那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