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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臉頰貼在他肩頭上。“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br>“沒,”寶祥笑笑,“心里老是不踏實的,有點害怕了。”“有我?!?/br>“嗯?!?/br>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多時,天就亮了,晨風習習,帶著夜里的霧水,濕潤清爽。離婚一事,兩人低調(diào)處理了,兩個小家伙歸了顧章,唐將軍堅決不肯要,怕耽誤女兒。簽完字后,顧章對著唐詩詩,忽然語塞,理應(yīng)道別幾句,但話沒出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唐詩詩紅著眼睛,挑起了話頭,“頭一回見你時,你騎著馬凱旋歸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你,后來怎么也挪不開眼睛了。你很好,只是我倆的緣分差了一點??赡苁亲詈笠淮我娒媪?,我決定回云南,能抱抱我嗎?”顧章點點頭,環(huán)抱著她,不過半盞茶時間,分開了。他眼光忽然不知應(yīng)安放在哪里好,盯著唐詩詩裙擺下的鞋尖,“是我對不起你,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吧?!?/br>唐詩詩被他逗笑了,笑著笑著眼圈紅了,擺擺手,獨自走出了大堂,門外,唐韋曲依靠在圍墻下,一見到她出來,小心翼翼地湊上來,他瘦了也黑了,臉上也是掩蓋不住的疲倦,但面對唐詩詩依舊是笑得溫柔。顧章坐在車上,渾身抽去力氣般,癱在寶祥身上,寶祥推開他,顧章在他頸窩重重吸了一口氣,笑道,“你好香。”“……”寶祥疑惑抬手聞聞。“是奶香,甜甜的?!?/br>“還不是因為要伺候你兩個小祖宗?!?/br>“走咯,回家了?!?/br>“……”“……”……日悠悠夜悠悠,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夏日炎炎。第91章日悠悠夜悠悠,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夏日炎炎。軍政局勢十分緊張。站前會議每天每夜地開著,空氣中硝煙迷漫。北洋軍與國民軍,一戰(zhàn)不可避免。唐將軍和顧章過節(jié)挺大的,自女兒離婚后,處處打壓顧章。顧章提議的戰(zhàn)略部署,唐將軍一字就否決,兩人在會議廳中,吵得不可開交。八百年不吐臟字的唐將軍被這位曾經(jīng)的女婿,逼得破了戒。于是從會議大堂,瘋狗一樣死咬著顧章,在街市中,對著顧章破口大罵,大概歸結(jié)他為紙上談兵,不切實際。當然個人情緒也占大半。顧章當然不會禮讓三分,舌口唇槍地針鋒相對,有理有據(jù),越發(fā)激怒得唐將軍火冒三丈,要是能看到他的怒意,估計城樓也燒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況且唐將軍根本沒打算去忍,吸取和他rou搏沒好處,干脆亮槍,一把冷冰冰的□□頂在顧章的額頭上。唐將軍一心專注于如何崩了顧章而不留后患,沒留意身后,忽覺褲腳被扯了一下,本能地往后一踹,腳觸之際,是軟綿綿的一團,那一瞬間,踹出去的腳拐了個彎,收回了力度,于是他老人家華麗麗地一個貌似抽搐腳痙攣,沒控制好平衡,在屬下面前,在一眾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面前,摔了跟王八一樣,四腳朝天。正在他老人家要惱羞成怒之際,脖子被rou團團的摟住了,一滴哈喇子滴在唐將軍的額上,他的脾氣發(fā)不出來,像泡了水的鞭炮,冒著煙,卻啞了聲。啪一聲,顧貝親了一下唐將軍的臉,口水印子印了他一臉,刀刻的皺紋瞬間眉開眼笑,抱著顧貝也重重親了一口,顧喆也湊上來,唐將軍慈祥滿臉地把他推了開,按唐將軍老人家的意思是,雖然顧喆也是他外孫,也很疼她,可長得跟他爹太像了,接受不了一個縮小版的顧章來向他撒嬌。顧喆不斷跟唐將軍的手作斗爭,非得要貼上去,耍太極一樣推搡幾回,顧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扁著小嘴,顧章一看他是要哭了的節(jié)奏,呵斥道,“不許哭!”“你管得著嗎?!”唐將軍抱著顧貝,拍拍身上的塵土,冷冷地對顧章道。唐將軍當初嘴硬,不肯要這兩個小家伙,但心里就疼得要命,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把孩子接到府中,名曰上梁不正,為避免下梁歪,要趁早撥亂反正。結(jié)果這兩個小兔崽子別的沒學到,被他寵得一身壞脾氣。顧章在心里默念道,不要動怒不要動怒。可唐將軍還不依不撓地道,“喆兒,哭!”顧章滿是警告地瞪了顧喆一眼。察言觀色這一套對于一個剛學說話的小毛孩,完全是對牛彈琴,顧喆聽不懂也看不懂,唯知道這兩個人一臉殺氣,兇巴巴得要死,很好,本來已經(jīng)忘了要哭的顧喆,站在兩人面前,扯著嗓子,哭得童音清脆。顧喆邊哭邊笨拙地往人群沖,跑得小身子一扭一扭的,他抱住那人的小腿,含糊不清的喊著叔,叔。躲在人群的寶祥,看看顧章,又看看唐將軍,尷尬一笑,樓起顧喆,哄著他。唐將軍其實對寶祥沒多大敵意,也沒多大好感,作為男人也明白偶爾偷偷腥,也是沒啥的,過來人嘛,可像顧章那樣直接拋妻的,而且拋的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時,那么顧章就是沒法原諒了,所以錯在顧章身上,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要撒氣,當然要找冤家顧章了。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顧章是有能力的,人就是矛盾,一方面厭惡,又一方面欣賞他的才華。不過,畢竟刀里來火里去,一點胸襟他唐某人還是有的,所以一段時間以來,他就是控著力度去打壓而已,還沒動真格。懷里的顧貝扭動幾下,奶聲奶氣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餓,餓。”唐將軍將她往上托幾下,“走咯,去吃米糊好不好啊,甜甜地喲?!?/br>顧章從沒聽過這位年過半百的漢子用這種口吻說話,不至于驚嚇,心里也跑過幾匹馬。唐將軍抱走了顧貝,隨后又想起還有一個顧喆,指了指身邊的衛(wèi)兵,也不管顧喆扯著寶祥的衣服,哭得生離死別一樣,不肯走,硬是把他抱了過來。當晚,唐將軍跟兩個小外孫玩了一晚上的騎木馬,心情大好,順手拿起顧章的作戰(zhàn)攻略來看,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覺得還可行,于是第二天就同意通過了。顧章估計是唯一一次托他孩子的福,還被唐將軍提名為自己的師長,參加作戰(zhàn)。經(jīng)過戰(zhàn)前會議的反復討論,決定成立八個軍,而唐將軍親自擔任第八軍軍長,顧章任命為第八軍第一師長。顧章接到北上進攻武漢,軍令緊急,只托人給寶祥捎了句話,便匆匆踏上征旅。虹橋鎮(zhèn)是當時粵漢鐵路線上的一個小鎮(zhèn),虹橋鎮(zhèn)以紅河為界,是北寧的南大門,也是通往武漢的要隘。鎮(zhèn)內(nèi),人去落空,竣然成了一座空城。風蕭蕭,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