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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如何能坐視不理?沈溪循著那鬼氣狂奔,來到了白日里的那條繁華街道,此時寬闊平坦的街面上空無一人,兩邊參差的建筑里漆黑一片,幽靜無聲,街道中央有十幾條黑影,帶著團團黑氣匍匐在地,那是一個個骨瘦如柴的人,四肢著地,像一個個大蜘蛛,枯槁的頭發(fā)成結(jié),隨著他們的動作來回甩動,又像人又不似人,可怕極了。他們圍成一個圈,蠢蠢欲動,喉嚨里古怪的呼嚕著,黑氣繚繞,看不清中間究竟是什么,沈溪猶豫了片刻,心想荊堯此時肯定忙著捉小鬼脫不開身,眼下只有自己出馬了。他在原地發(fā)呆的功夫,那群餓鬼似乎嗅到了生人氣息,紛紛轉(zhuǎn)過頭來,沈溪悚然一驚,那些餓鬼的腦袋草草浮了一張人皮,與骷髏無甚兩樣,裂開的嘴里白牙參差,口涎懸掛,極是駭人,也只這個間隙,他看見餓鬼群的中間圍著一個玄衣少年,那少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躬著脊背,屈膝而坐,似是被嚇傻了,正愣愣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令人作嘔的腥腐氣息撲面而來,沈溪轉(zhuǎn)著指環(huán)的動作一緊,對那少年喊道:“閉上眼睛!”霎時間那十幾道影子如猛獸般狂奔而來,他們飛檐走壁,倒吊甩頸,速度快不可擋,全然不像是人該有的動作,沈溪在地上狼狽的滾了幾滾,艱難的躲開,一抬眼看見那少年絲毫沒有要閉眼的意思,還干脆直起脖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心里直叫糟糕。他五指成拳,將那戒指護在掌心里,心中天人交戰(zhàn),身后餓鬼尖嘯著撕咬過來,他看見那少年褐色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眸中驚駭之色如火如荼。剎那間,十幾只張牙舞爪的餓鬼在半空中碎成了齏粉,沈溪還沒來得及做些什么,就覺得天光乍泄,鬼氣消散之后銀白色的月光肆無忌憚的鋪灑開來,整條街都明亮了。沈溪微有愕然,一抬頭看見圍墻上立著一個黑衣青年,衣袍飛舞,長刀尚未入鞘,便松口氣道:“荊堯大人你來的太是時候了。”方才他一直憋著沒有動手,硬生生憋到荊堯來救場,可以說是把偷懶發(fā)揮到極致了,荊堯臉上閃過迷惑之色,欲言又止,沈溪心虛得很,生怕荊堯發(fā)難,搶在前頭道:“那孩子——”二人齊齊看過去,那玄衣少年身形一晃,竟原地暈了過去,沈溪忙奔將過去抱住了他,聽荊堯道:“沈溪,是他......”他沒來得及說完,腰間冥牌狂震,銀光璀璨,那是閻羅王傳喚之令,荊堯身形一虛,消失在原地。沈溪對荊堯這忙的沒頭沒尾的情形早已習(xí)以為常,他低頭去查看那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那少年模樣雖青稚,但卻是罕見的俊美,長眉入鬢不說,鴉睫纖長,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削緊抿,自帶無情,那一身玄衣衣料不明,但在暗夜中光華流轉(zhuǎn),紋理細膩,絕不是什么樸質(zhì)料子,白皙的脖子上束著一條輕綢,長發(fā)端正的在頭頂束著,以墨玉長簪固定,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尋常人家的孩子。沈溪心頭疑云四起,但眼下那少年卻是虛弱,沈溪捉摸著先將他帶回去,便要起身。倏地他腰間一緊,那少年竟是伸長了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臉仍貼在他胸前一動不動,牛皮糖似的掛著了,沈溪一陣懵,卻發(fā)覺那少年在輕微的顫抖。沈溪失笑,按了按他的腦袋:“別怕,我在呢。”☆、第六章飲冰居的眾人一覺睡醒,發(fā)現(xiàn)沈二少爺明知故犯的又撿了一個人回來。沈溪打橫抱著那少年道:“你們不要用這種看‘變態(tài)’的眼光看著我?!彼ゎ^看了看劉賬房:“也不要用這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br>孫廚子暴躁的一腳踩上長凳道:“那你倒是把人放下來??!”沈溪道:“實不相瞞,不是我不想放?!彼驒M抱著那少年,那少年一雙手死死的摟著他的頸子,臉貼著他的胸口,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二少爺,你別是遇上碰瓷的了吧?”劉賬房道。“不會吧。”沈溪道:“你見過碰瓷的穿的比被碰瓷的還華麗的么?”劉賬房跟銀錢打了許久交道,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實話實說:“沒見過?!?/br>孫廚子道:“二少爺你這么抱了一路不累嗎?”沈溪直白道:“說真的,不累,他還挺輕的......”眾人狐疑的看著那玄衣少年,十五六歲的纖挑身形,是比沈溪矮上一些,但也不至于到輕的地步,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那廂秦戈洗漱完了,用帕子揩著臉上的水走進廳堂里,看見這一群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沈溪懷里的少年,訥訥道:“要不要......請大夫?”沈溪如夢初醒道:“要要要!”將那玄衣少年從身上摳下來委實花了不少功夫,那少年墨發(fā)披散,雙手交疊平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宛如個睡美人,大夫來看了也切了脈,沒外傷沒內(nèi)傷,只說受了驚嚇,開了點安神的湯藥就走了,飲冰居一行人愈發(fā)迷惑,劉賬房道:“二少爺,你還沒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沈溪當(dāng)然不可能把遇鬼的事情說出來,含糊說這少年從圍墻上摔下來了,劉賬房憂心道:“別是摔壞腦子了吧!”他搓手道:“我可聽說有一種人摔壞了腦子,吃喝拉撒都沒問題,就是不醒,他也不算死人不能拉去埋了,可活著就是燒錢??!”這么一說眾人更是糟心起來,秦戈站在一側(cè)面色微微發(fā)白,攥緊了衣袖,沈溪有些聽不下去了道:“別自己嚇自己了!”他扭頭看了一眼秦戈道:“你也別害怕,我說不會趕你走就不會趕你走?!?/br>秦戈用力點了一下頭,眼眶里濕濕的,沈溪不免覺得頭大,將一行人驅(qū)趕了出去,鎖上門。屋子里回歸清凈,沈溪一腦門官司的坐回床邊,伸手探了探那少年的額頭。適時,那少年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有著深刻雙眼皮的桃花眼,睜開的一瞬間,似有萬般光華落入瞳孔,那少年眼眸一轉(zhuǎn),落在了沈溪身上。什么叫目不轉(zhuǎn)睛,這就叫目不轉(zhuǎn)睛。沈溪沒想到摸一摸額頭能把人摸醒,只恨自己沒早點摸,又覺得這少年有點呆,便關(guān)切道:“你還好吧?”少年不說話,就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沈溪終于被看的有些發(fā)毛了,抬手掩上他的眼瞼苦惱道:“你還是閉眼休息會兒吧,這么瞪著該眼睛疼了?!?/br>那少年忽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雙修長的手,指節(jié)分明,掌心有薄繭,環(huán)過沈溪的手腕一周綽綽有余,他抓得力道不重,但卻讓沈溪覺得他抓的十分固執(zhí),怕自己逃了似的,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將他手掌翻過,慢慢的坐了起來,抬起另一手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