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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白費力氣了,虞燼?!睄钩了f:“有我在一日你就掀不起風浪?!?/br>“嵐沉水!你究竟哪里來的自信?虞燼道:“你還在等救兵是嗎?我告訴你!凡間厲鬼成群,百草觀就算被燒成灰玄周也顧不上!況且連你的小徒弟都在幫我!我此番集天時地利,你能奈我和?”“我才沒有幫你!”安朝昀大吼。草木在業(yè)火之下漸漸焦黃,火舌一點一點的在華蓋上噬開一個洞,黑色宛如流質(zhì)一樣的殘葉淅淅瀝瀝的墜下來,火光透進,刺的人睜不開眼。大椿之木在熱浪里細微的抖動著樹冠,不知為何,那抖動仿佛連著足下大地,整個九重天都在戰(zhàn)栗,仿佛一座隨時會坍塌的危摟!安朝昀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恐懼,但那恐懼不是來源于危若累卵的上天庭,而是來自身邊的嵐沉水。嵐沉水又一次扶額,眸中隱有血色翻涌起伏,他合上眼,眼角有痛苦的紋路蜿蜒,肩膀乃至全身都在細微的戰(zhàn)栗。——仿佛有千鈞萬擔壓在他的血rou筋骨之上,隨時會將他壓得粉身碎骨。虞燼又笑了,笑的天動地搖,令萬物變色,他知道不肖自己動手,這位狂妄而愚蠢,以一己仙骨扛鼎蒼穹的沉水上神已燈盡油枯。雷電濃云伴隨著天罰業(yè)火迫不及待的朝著南天門的方向涌去。韶光一直站在南天門外,肅穆而一絲不茍的盯著百草觀的方向。他是眾多糊涂度日的仙官里,為數(shù)不多的知曉當初舊事的人,即便他知道的不是完全的來龍去脈,但足夠令他明白嵐沉水對于整個九重天的意義。沒有哪一個神官會愿意用嘔心瀝血積攢而來的修為奉養(yǎng)一棵不會說話的老樹。沒有哪一個神官會愿意把最風光無限的時日消耗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野里。更沒有哪一個神官會情愿忍受哪怕無故凋零片葉也會共生脈絡(luò)的痛苦。只因為嵐沉水做了,毫無怨言,默默而無畏。如果嵐沉水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韶光想,就算是天帝玄周也會感到手足無措。大地一陣劇顫,韶光一時站不穩(wěn),狼狽的扶住凌霄柱。按理說九重天沒有所謂“大地”之論,它由大椿神木撐起,懸于高處,由此與凡間拉開距離,眼下舉天撼動,必然是那擎天之木出了事。又是一陣劇顫,韶光尚來不及思索,團團漆黑濃云映入眼簾,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逼近南天門,雷火動蕩,已歷歷在耳。韶關(guān)駭然變色,他掌心里沁出了汗,心說悲哉悲哉,內(nèi)憂外患,他疾步退回南天門內(nèi),眾神官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紛紛眺望著遠方。“骷髏?。『么蟮镊俭t??!”一人指天大呼。隨著那骷髏逼近,天界金光湮滅,足下仙云散去,一低頭可見凡間血火,白骨嶙峋,纏若泥淖,竟然也不是那么遙遠,已有神官覺得腿軟,仿佛隨時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坐地呼號。骷髏一張下頜,吐出萬道業(yè)火,直降眾仙,虞燼大笑道:“玄周??!玄周你快看!!這就是天罰?。∧愫湍愕拇負碚邆兌级悴坏舻奶炝P??!”☆、第三十九章畢方尖銳的鳴叫,載著韶光貼云而起,韶光執(zhí)羽而書,道道以天帝親啟為首,傳入下界,卻為時已晚。一道流火擊中了畢方,翱翔的神鳥慘叫一聲,渾身的羽毛都熊熊燃燒起來,它在半空中掙扎翻滾,猛地將背上的主人甩落。韶光駭然,尚來不及呼救,身下云氣湮滅,像是露出一個豁口,他就自那豁口,直直的往凡間墜去。“韶光?。?!”簫寞大喊。就在此時,一道沖天的青光乍現(xiàn),劈開了無邊雷云邪火。那一道光蕩滌蒼穹之際,連云也斬滅,宛若青鋒開刃,勢不可擋。虞燼發(fā)出了嘶啞的吼叫,像是做著最后的掙扎,卻頃刻間消弭的一干二凈,整個九重天在短短一個瞬息間充斥著空白。過了許久,眾仙官才稍稍回過了一些神,他們再看腳下,祥云重聚,穩(wěn)若平地。在眾人茫然相覷,一遍遍的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簫寞往外跑了兩步,看見韶光被一人打橫抱著,小心的放在凌霄殿外的臺階上。那人微微駝背,在放下韶光之后蹲踞了一會兒,飛快的跑開。簫寞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她著急上前道:“韶光你怎么樣?”韶光微有恍惚,心不在焉的沉默著,簫寞又問了一遍,他才若大夢初醒道:“啊,無妨?!?/br>簫寞沒有多想,急切道:“你看見剛才那道光了嗎?”“看見了?!?/br>“那是劍光!”******嵐沉水垂手,青色的花枝在一團光暈中縮小,化作巴掌大的一根發(fā)簪,被他虛虛的握在掌心。他悠悠自語,含了幾分嘲諷:“虞燼,你當真以為我老的提不動劍了?!?/br>自然沒有人再爭辯,百草觀一片寂靜無聲,唯有那大椿神木的枝葉在余風中沙沙作響。安朝昀立在嵐沉水身邊,尚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可能再沒有人有幸目睹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一劍——驚神一劍,亙古難尋。安朝昀驚艷之余,滿腦子都是“你可能是個智障吧居然會覺得沉水上神是個小可憐”,隨后他小心而憂戚的盯著嵐沉水看。“傻乎乎的看什么?”嵐沉水側(cè)目睨了他一眼,順手在他后腦勺推了一把,懶洋洋道:“走了。”青袍人旋身,足下碾過那被業(yè)火燃燒成灰的草木,淡然悠遠。安朝昀小跑著追上,心中越發(fā)肅然起敬——經(jīng)歷了那么可怕的事,沉水上神居然毫無波動,還如此慵懶優(yōu)雅,不愧是上神啊!后來他才發(fā)覺,所謂慵懶優(yōu)雅只不過是他對沉水上神身形虛晃的錯誤解讀。安朝昀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猝然栽倒的嵐沉水。“你怎么樣?!”他驚道。“扶我?!睄钩了穆曇袈犉饋硪琅f沉靜如常:“回去休息?!?/br>“好?!卑渤啦桓矣卸挘荒苋斡蓫钩了畬雮€身體依靠在自己的臂彎里。嵐沉水輕若無骨,但安朝昀怕抱緊了勒疼他,愣是繃緊了手臂的肌rou,走了一段感覺到酸慰,他不由自主的轉(zhuǎn)移注意力,想著嵐沉水自發(fā)間拔出那支灼灼桃花,化為掌中劍,斬滅妖魔的樣子。驚為天人。而那天人此時正在自己的懷里。——如果時光可以靜止,就再好不過了。他咬了咬嘴唇,忽然產(chǎn)生了某種希冀,鬼使神差的問:“你那天為什么幫我?”過了好一會兒,嵐沉水扭頭道:“你叫我?”安朝昀微微一愣,隱約覺得哪里不對。他動了動嘴唇,嵐沉水眸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