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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再一次叮囑:“讓他們多照看著她?!?/br>看著自家屬下離開,左天行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卻沒像往常一樣急著去凈房洗漱,而是轉(zhuǎn)身就去了靜室。他的靜室是他親自布置,在這間寬敞舒適的靜室里,他又特意辟出一間面積不小的房間來。這個房間,放著的都是左天行珍視的東西。譬如他母親親自給他縫制的衣物,又譬如他拜師時陳朝真人給他的寶劍,再譬如墻壁上掛著的那三幅仕女圖。這些東西在價值上或許還比不上他庫房里收藏的任何一件珍寶,但在左天行心里,卻都是無價。左天行在那三幅仕女圖前站定,抬頭一一望過去。溫婉賢淑秀麗大方的楊姝,魅惑眾生千嬌百媚的蘇千媚,通透細(xì)膩可愛嬌俏的袁媛……左天行的視線最后定在中央那幅嬌媚妖惑的仕女圖上,心中洶涌的情感噴薄而出,一下間泛濫成災(zāi)。“媚兒……”蘇千媚,是左天行心中一個特殊的存在。初見之時,那顛倒眾生的魔女一身妖嬈紅衣幾乎燙傷了他的眼睛。不過是一個挑眉一個轉(zhuǎn)眼一聲輕笑,她便硬生生將她的身影烙印在他的心底,成為他心上一塊怎么也剜不掉消不去的疤。他在道魔之間掙扎,痛苦不堪,卻又甘之若飴。而直到最后他身死的那一刻,他也還沒有做出一個真正的決斷。這一次重來,媚兒沒有再落入魔門,而是進(jìn)了醫(yī)家。他們?nèi)蘸?,終于不用再在道和魔之間掙扎了……左天行忽然笑了一下,又柔情萬般地低喚了一聲:“媚兒啊……”第34章金龍寒玉十一月的天很冷,北風(fēng)呼嘯,大雪飄揚。緊緊穿著單薄僧衣的凈涪迎著寒風(fēng),獨自一人站在邊境的城墻上,眺望著北淮國國都的方向,難得地猶豫起來。要不要,去看一看?要不要去見一見他的那位母妃?凈涪站了很久,從天色初亮到夜色初降,久到將要換班的士兵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甚至要猶豫著要不要過來提醒一二。雖然最后還是被什長阻止。到最后,凈涪晃晃腦袋,轉(zhuǎn)身離開了城墻。沿著冰冷的城墻一步步往回走,凈涪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笑得無聲,笑得嘲諷。他在諷刺他自己。明明冠著皇甫成這個名字,流著她的血脈,被她懷胎十月產(chǎn)下,被她當(dāng)作挽留心上人目光的籌碼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他了。他居然還在妄想著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嘖,真是可笑!就算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將高坐在皇座上的那個人送去見她,只怕她也未必高興的吧……凈涪突兀地收了笑容,平整漠然的臉在這個飄雪的冬季顯得格外的冰冷。罷了,當(dāng)年的那些恩怨除了她的那一份他早已還清。既然如此,那等到他將她的那份還清的時候,這北淮國就徹底地跟他無干了。凈涪停下腳步,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看著那片雪花消融在掌心,留下一滴冷徹骨的寒水。就見他手指上無聲飄出一縷黑色的魔氣,那一縷魔氣紛紛擾擾地纏上那滴水珠。等到本就淡薄的魔氣消散得無影無蹤的時候,躺在他掌心上的,就只是一小塊渾圓的有著金龍紋印的寒玉。寒玉上雕鏤的金龍栩栩如生,一雙滾圓的龍眼甚至還帶著無匹的寒光,攝人心魄。凈涪隨意地看了一眼這塊寒玉,點點頭,將它往上一拋,看著它在半空中略一停頓,隨即化作一道寒光往北淮國國都的方向飛去。他最后望了一眼北淮國國都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入了風(fēng)雪中,任由狂風(fēng)暴雪遮去了他的身影。既然你喜歡他,心心念念求著他的愛戀,那我便成全了你又如何?但自此之后,你我再無瓜葛。你的皇兒是道門皇甫成,而我,只是佛門凈涪。清晨寒風(fēng)打著旋兒刮過,北淮國國主從龍床上坐起,被身邊的嬪妃侍候著穿上龍袍。嬪妃正要幫他掛上配飾,卻被他攔了下來。女子輕喚了一聲:“陛下?”嬌滴滴的聲音還帶著點雨后承露的沙啞,聽在人耳中,便仿佛是誰拿著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在人心坎處刮過。北淮國國主心中一動,微彎了腰在女子烏壓壓的黑發(fā)上輕輕拉過一縷發(fā)絲,湊到鼻端輕嗅一口,才笑著道:“換這一個吧。”他隨手將旁邊的一枚雕鏤著金龍的寒玉塞到女子的柔胰中,隨即就毫不遲疑地站直了身體,等著女子的動作。“陛下……”女子握著手里的玉佩,感受著玉佩表面淺淺附著的那一層暖意以及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寒意,嬌嗔道,“天冷著呢……”北淮國國主卻只是唇邊含笑,并沒再有任何動作。女子見狀,低頭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無奈地嘆了一聲,妥協(xié)道:“好吧……”她將寒玉掛在了北淮國國主的腰間,隨后,她站起身,退開一段距離,左右上下打量了北淮國國主一會,又上前給他理順了衣角袖袍,這才跪下恭送這位皇者離開寢宮。等到宮女太監(jiān)簇?fù)碇被磭鴩鬟h(yuǎn)去,女子才在宮女的侍候下穿好衣服,領(lǐng)著人回自己的寢宮去了。被貼身宮女扶上攆車坐好后,女子看著垂落下來的車簾,吩咐旁邊的宮女:“去查一查,陛下身上的那塊寒玉是哪兒來的?”大冷的冬天,放著暖玉不帶帶寒玉,不是帶的人有問題便是那塊玉有問題!女子深信,原因是后者。等到她從鸞鳳宮出來回到自己寢室,甚至她午憩過后醒來,宮女總算將消息送了上來。沒有問題。女子皺眉聽著報告,手里拿著的繡針在繡繃子表面停了很久,最后只能道:“罷了,吩咐下去,多注意著宮里的動靜。”一連半個月過去,宮里大的動靜沒有。國主還是那個國主,含笑溫和卻又讓人不敢越雷池半步;皇后還是那個皇后,儀態(tài)端方卻又大度雍容;貴妃還是那個貴妃,絕色明媚敢愛敢恨……但宮里小的動靜也不是沒有,至少她發(fā)現(xiàn),國主對貴妃的眷寵在一點點加重,一日日加深。這個變化不明顯,但也不突兀,水到渠成。年末宮宴里,她在坐在下方席位上,遠(yuǎn)遠(yuǎn)望著國主旁邊的皇后和貴妃,看見皇后和貴妃臉上的笑,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如意丸子,低頭一咬,舌尖又苦又澀。如意如意,誰如了誰的意,誰又真的如了意……十二月二十九日那一天中午,凈涪出現(xiàn)在了竹海外的那個城鎮(zhèn)里。靠著這一片廣袤無邊的竹海,靠著這幾乎聚集整個景浩界天才的竹海靈會,這個叫做萬竹城的城鎮(zhèn)還算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