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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抬起了手,點向了司空澤。司空澤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見了,只有那一根不住逼近的手指。他的心被人緊緊地拽在手心里,像是只要再添一分力氣,便能當(dāng)場將它捏爆了一樣。那種感覺非常非常不好,可司空澤卻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一根手指終于點落在了他的眉心處。那手指和他眉心相觸的那一刻,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的司空澤以為自己閉上了眼睛。可是等到那一股氣息徹底完全,那傳遞過來的信息全被他吸收整理之后,終于回過神來的司空澤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剛才以為的全都只是他的錯覺。他的眼睛一直睜著,從最開始到結(jié)束,完全沒有閉合過,甚至連眨眼都沒有。‘……父,師父,師父……’直到程沛的呼喚聲由遠(yuǎn)及近,從模糊到清晰,司空澤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心神。他都來不及回應(yīng)程沛,先就抬起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程沛見司空澤終于有了動作,也不再催促他,而是安靜地在一邊等著。邊等,他還邊將緊扣在手中的陣盤收回了他的儲物戒指里。程沛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后,司空澤才將遮擋著眼睛的手放下,轉(zhuǎn)頭望向程沛。他的目光復(fù)雜至極,著實令程沛摸不著腦袋。他等了片刻,才問道:‘師父,你怎么了?’司空澤搖了搖頭,目光卻沒有從程沛身上挪開,‘沒事?!?/br>程沛見狀,只得將剛剛的那些疑問全部壓回心底,轉(zhuǎn)移了話題,問:‘師父,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去路修那里了?!?/br>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再稱呼路修路伯父了,而是直呼其名。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程沛對路家的怒火和猜疑。如果換了別的時候,司空澤或許還會指點他幾句??蛇@個時候的司空澤,卻是什么話都沒有說。他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程沛對路修乃至是路家忽然變化的態(tài)度。他只是很隨意地點了點頭。程沛狐疑地看了司空澤一眼,再不問什么,轉(zhuǎn)身提了那個小布袋就出了院子。司空澤久久地看著程沛,最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明明他都已經(jīng)寄居在了程沛的識海里了,明明他都只剩下一片殘魂了,可那個小和尚居然還能夠突破這中間的重重阻隔,硬生生將他的手指點落在他的眉心。這世上,能有幾人在他這般年紀(jì)有這種偉力?再有,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有他這般的威嚴(yán)、氣度和神韻?程沛,他的關(guān)門弟子,居然是那個人的弟弟……他其實早該想到了的。左天行不是左天行,左天行又是左天行?;矢Τ刹皇腔矢Τ?,皇甫成又是程涪……這一世,不僅天機(jī)亂得像一團(tuán)麻,人事也沒好到哪里去,亂得簡直能讓人悲憤到自盡。司空澤捧著腦袋蹲在程沛的識海里想了很久,還是沒能給自己想出一個過得去的主意來。他只能嘆氣。唯一能令他保持神智和冷靜,清醒地認(rèn)知到事情還沒有落到最糟糕的地步的,卻也是剛才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天圣魔君啊……那個人有著自己的底線,也有著他自己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非是那等暴戾濫殺的魔修巨擘。更何況,他還入了佛門……佛門!他能入佛門,能守佛門清規(guī)戒律修到現(xiàn)如今這個境界,這就證明他現(xiàn)今不比從前了。他該相信天圣魔君,也該相信佛門。或者,他更該相信劍君左天行。當(dāng)年天圣魔君的作為和品行他都看在眼里,當(dāng)年劍君左天行也一直沒有對天圣魔君下殺手,便連這一世,他們兩人看上去也都是知道雙方的狀況的。既然劍君左天行這一世都沒有動手,那就更能證明天圣魔君對道門不會再是大禍了。司空澤勉強(qiáng)安慰了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在程沛收拾東西的間隙中開口問程沛:‘程沛,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程沛聽得司空澤開口,不由停下了手中動作,很認(rèn)真地點頭,道:‘你問?!?/br>正如這個時候司空澤直呼了程沛的名字,程沛也直接忽略了司空澤師父的稱呼。其實聽得程沛這么說話,司空澤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程沛的答案。他本不該再繼續(xù),因為如果繼續(xù)下去,不管以后如何,都會損傷他們師徒間的情分。但他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將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兄長肆意為惡,禍害蒼生,逆亂世間,你……會站在哪一邊?’程沛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最后還很認(rèn)真地道:‘我會站到我兄長那邊去?!?/br>司空澤閉了閉眼睛,再一次問道:‘如果連你母親都不贊同你兄長的想法、做法呢?’當(dāng)年的北淮國貴妃娘娘不就是站到了天圣魔君皇甫成的對面去了嗎……程沛不知道司空澤這個時候想到的居然會是一個他不知道也不了解的人,他只是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才道:‘不會的,我母親不會阻攔我兄長的。’第321章程沛司空澤面色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他只問道:‘為什么?’程沛也很平靜,‘因為我兄長他不是那樣的人?!?/br>司空澤沒有和程沛糾纏這個問題,他只說道:‘所以我說的如果?!?/br>程沛聽得出司空澤話中的敷衍,他皺了皺眉,心底很有些不悅,但他還是很認(rèn)真地平復(fù)心情,平靜地再一次重申道:‘那我也會站到我兄長那邊去?!?/br>司空澤再一次問道:‘為什么?’程沛道:‘因為我母親會希望我站到兄長身邊。因為我也想站到我兄長身邊。’司空澤的聲音有些淡:‘單單只是因為他是你兄長?單單只是因為你們之間的這份兄弟情分?因為你們之間的母子情分?’程沛的聲音也冷下來了,‘是,也不是!’‘兄長他確實是我的兄長,是我母親的兒子。他與我有兄弟情分,與我母親有母子情分,但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br>程沛的語氣開始不自覺地加重,‘更重要的是,我兄長就是我兄長。他就是他。他是程家的程涪,佛門的凈涪,妙音寺的凈涪!’司空澤心神一震,忍不住抬起視線直視程沛。程沛或許一直無知無覺,但他隱隱猜到了什么。他就像是被觸及了逆鱗的神龍,繃緊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以一種近乎責(zé)問的姿態(tài)對著司空澤,完全不理會司空澤在此之前還是他師父的身份。‘你到底都將我兄長當(dāng)成了什么人!?’司空澤啞口無言。他的目光飄了開去,卻在下一個瞬間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