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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過將他直接攔在門外的念頭的,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如果真要說得再明白一點,那就是,他不敢。別說是他,別說是靜禮寺,就是天靜寺遇到了這種情況,天靜寺的那位清見主持也同樣做不到。第347章靜禮寺中10因為,要讓這在景浩界中出世的,原本就是世尊。是世尊選擇了景浩界,選擇了妙音寺,選擇了凈涪,選擇了,同時,也選擇了靜禮寺。整個佛門上下,沒有人能夠違逆世尊的意思。他不能,清見不能,他們靜禮寺在凈土世界里的那位祖師也一樣不能。清苦大和尚沉默。下首的一位大和尚看了看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那位師兄,倒也沒有和清苦大和尚爭辯什么,只是問道:“敢問主持師兄,這所謂的隨緣、隨法,又是怎么個隨緣、隨法呢?”如何隨緣、隨法,清苦大和尚剛剛神游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大體的打算,如今見終于有師弟問起,也不和他們虛言,直接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所說的隨緣、隨法,也就是將這一切的選擇交付給那些弟子自己。我們作為長輩,不會特意壓制他們。隨他們自己去做。但凡他們想做、敢做,又得到了凈涪的同意,那一切就都隨他們?nèi)ァ?/br>清苦大和尚才剛說到這里,側(cè)旁的大和尚臉色俱都難看至極。清苦大和尚卻是垂下眼瞼,再不去看這些大和尚的臉色,自顧自地往下說。“因由他們自己造,那么果,也必得他們自己承擔。我等作為師長,只要他們自己不后悔,便不需多加干涉?!?/br>“南無阿彌陀佛?!?/br>最后清苦大和尚低唱的那一聲佛號里,到底藏了多少無奈,多少擔憂,也就只有他自己知曉,旁人無從窺探。等到清苦大和尚將他的態(tài)度表明,原本臉色難看至極的那些大和尚們也都已經(jīng)緩下了臉色。可是縱然這些大和尚的臉色好看了,這主持云房里的氣氛卻沒有半點和緩,反而越加僵冷。片刻靜默之后,終于有一位大和尚撩起了久久垂落的眼皮,往中央位置處的清苦大和尚瞟了一眼,不冷不熱地問道:“敢問主持,可還記得我等身份?”這下是連師兄都不叫了,直接稱呼主持。清苦大和尚臉色不動,點了點頭,淡聲道:“當然?!?/br>早先那位大和尚還沒繼續(xù)呢,一旁便又有另一位大和尚也在一旁插話。相比起前一位而言,這位大和尚的態(tài)度相對要緩和一點,但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當這兩人同時在清苦大和尚面前發(fā)難,清苦大和尚還是更愿意面對前一位。因為后面的這一位,才是將那刀子捅進了他的心底。“敢問師兄,你是否還記得……寺中各位師侄如何稱呼我等?如何稱呼……您?”早在清苦大和尚表態(tài)之前,他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些師兄弟們的態(tài)度,也約莫能夠預見到此時的種種,可當這一幕真的發(fā)生在他面前的時候,饒是清苦大和尚,眼底也有一陣陣暗潮洶涌。清苦大和尚只是垂了垂眼瞼,沒有答話??稍谒男牡住⑺难矍?,卻自有一張張稚嫩、青春的面孔閃過。他們的五官各異、表情不一,但他們見到他,每每都是恭恭敬敬的、發(fā)自內(nèi)心地給他行禮,喚他師尊他長。那些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啊。作為師長,他本該指引著他們前行,護持著他們修持,可在今日,他卻袖手站在路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些孩子懵懵懂懂地走上一條未知的道途,走入種種紛爭和博弈之中……壓抑許久,那洶涌在眼底的暗潮還是缺堤而出,在清苦大和尚那光滑紅潤的臉龐上肆意攀爬,刻下一道道厚重的皺褶。眾目睽睽之下,清苦大和尚的臉龐出現(xiàn)了一重又一重的皺紋。那些皺紋從他的寬廣的額頭開始,如同野草一樣蔓延至清苦大和尚的各處。脖頸、身軀、四肢,幾乎就是那么幾個呼吸間,原本神人一樣的清庫大和尚,儼然就和凡俗間垂死的老朽一樣了。然而,這還只是平常,更令云房中的諸位大和尚駭然的是,清苦大和尚原本清亮的眼眸也在頃刻間變得渾濁迷蒙。所有的責問、質(zhì)問,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便連無邊暗土世界里的凈涪魔身,見了清苦大和尚這般變化,那原本閑逸隨意的目光也不免頓了一頓。兩難卻又無論如何都要做出一個決定的情況下,最為痛苦的,可能不會是被選擇的那一方,而會是做出選擇的那一人。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覺悟去背負做出選擇的責任和罪孽。而清苦大和尚,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便連走在半道上的凈涪也都難得地心生感嘆。有清苦這么一位主持和尚在,也難怪靜禮寺會是今日這般蒸蒸日上的格局。只是可惜的是,過了今日,清苦大和尚這個人的前路基本就斷了。斷絕他前路的人,不是造成靜禮寺當下局面罪魁禍首的凈涪,也不是現(xiàn)下在他面前責問他的那些大和尚,而正是他自己。他自己甘愿停下,背負一切他所能所不能承擔的重責,直到……直到這靜禮寺的新一輩沙彌能有人從那一條未知道途中到達彼岸。識海里的凈涪佛身無聲垂首,雙手合十,低唱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魔身也很是罕見地等待了片刻,才嗤笑著道:‘他確實是一位難得的長輩,但可惜的是,他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凈涪佛身抬起頭來,悠悠然地回了魔身一句:‘我們原本也沒指望人家對我們手軟啊?!?/br>‘哼。’魔身冷哼了一聲,卻什么都沒說,悄悄然地隱入了無邊暗土世界本源里。果然,就如凈涪他們所想的一樣,哪怕清苦大和尚對靜禮寺的那些沙彌們再是愧疚,對凈涪這個外人,該下狠手痛宰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的手軟。因著清苦大和尚顯出了老態(tài),靜禮寺主持云房那邊形勢又是一變。原本在清苦大和尚表態(tài)后,隨著兩句簡單的詢問,原本反對一方的氣勢已經(jīng)漸漸攀升了??僧斍蹇啻蠛蜕械睦蠎B(tài)顯出,那節(jié)節(jié)攀升的氣勢就遭到了重創(chuàng),還未攀至頂峰呢,就已經(jīng)跌到了谷地。一時間,清苦大和尚的氣勢大漲。可惜,此時的清苦大和尚沒有要咄咄逼人的意思。誠如他在最開始的時候的想法一般,今日,這靜禮寺里,除了那一位凈涪之外,沒有贏家。所以,哪怕此刻清苦大和尚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上風,他的氣機還只是固守一地,并沒有肆無忌憚地往著四方擴張。意見大體一統(tǒng),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