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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時面色更顯驚惶。了之僧人的手稍稍用力,安撫著白凌的情緒,也阻止白凌說話。“凌哥兒,你得謹記,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白凌默然半響,還是點了點頭。了之僧人見狀,又嘆得口氣,卻沒不耐,拉著白凌絮絮叨叨地說了半日,將自己想告訴他的話,想教導(dǎo)給他的道理,都一點點扳碎了和他說。不然能如何呢?他還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自己跌跌撞撞地闖個頭破血流,才摸索著學(xué)會這些吧?他們妙音寺已經(jīng)開始甄選佛子,其他各寺的佛子甄選還會遠?佛門佛子都開始甄選了,那道門的劍子呢?魔門的魔子呢?他一個凡俗僧人,是不知道道門、魔門都有些什么人有資格爭奪劍子、魔子之位的,他甚至連隔壁妙潭寺的佛子候選都有誰都不清楚。但他卻知道,此時天驕層出不窮,各方勢力蓄而不發(fā),分明就是又一代的大爭之世。在這個大爭之世里,凈涪比丘眼看著是超然于眾人之上,可到了道、魔、佛三方勢力爭峙的時候,身為佛門比丘,他又怎么能真的置身事外?凈涪比丘既在佛門享了特殊的待遇,也必將承擔(dān)起他自己的特殊責(zé)任。了之僧人不擔(dān)心凈涪比丘。哪怕他沒有見識過多少在大爭之世涌現(xiàn)的天驕,他也確信凈涪比丘絕對是最頂級的那一個。不是誰都能夠動得了凈涪比丘的。他真正擔(dān)心的,是白凌。白凌跟在凈涪比丘身邊,為凈涪比丘追隨者,這場大爭他避不了。而且白凌他也不想避。攪合進這樣的一場大爭,白凌想要全身而退,就必得要有相當(dāng)?shù)膶嵙Α⑶迕鞯闹腔垡约啊瓘姶蟮谋幼o。實力,白凌自己會去爭取,了之僧人在這方面也幫不上什么忙,但后兩者,了之僧人卻可以幫他一把。清明智慧源自本心,只要本心清凈無礙,智慧自生。而強大的庇護,了之僧人相信凈涪比丘能夠給予他,只要白凌能夠一直忠貞虔誠地追隨凈涪比丘。所以,即便拼上這一條命,了之僧人也要將白凌從那張?zhí)摶玫乃{圖中拖出來。也只有這樣,了之僧人也才放心讓白凌對上那些自四面八方涌現(xiàn)的天之驕子們。白凌還不太明白了之僧人的苦心,但當(dāng)他真正的對上那些天之驕子的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是能夠被稱為天驕的人。只是,這些都是后話。現(xiàn)在的白凌還只是一個迷茫彷徨的筑基期小修士,一如其他那些也還在彷徨迷惑的年輕一代弟子們。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能在大爭之世中綻放自己光芒的青年一代修士們現(xiàn)在都和白凌一個樣子的。天劍宗左天行、心魔宗皇甫成、妙音寺凈音、天靜寺凈棟、靜檀寺凈誠(俗名李誠)、程家程沛……就比現(xiàn)在的白凌好上太多。因為他們都清楚地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并為之奮斗不止。或許未來的白凌能與他們這些人一爭高下,可就當(dāng)前而言,白凌還沒有那個資格。單論“心”,白凌就先輸了一頭。但慶幸的是,白凌身邊還有了之僧人這么一位長者能夠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為他校正前進的方向。了之僧人將白凌拘在身邊整整十天,才將他放了出去。他離開妙音寺分寺的那一日,了之僧人站在山門的石階前,看著他步步走下階梯,漸漸走遠。白凌一直沒回頭,直到他走出了了之僧人的視線,才轉(zhuǎn)過頭去,望向他這位三月間老態(tài)盡顯的師父,定定站得半日后,他還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直到了之僧人即將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白凌忽然雙膝著地,額頭一扣,重重拜了三拜。到得白凌離開,他站著的那一片泥黃的土地上,有一片小小的褐色陰影沉落。出了妙音寺分寺的白凌才入了小鎮(zhèn),便挑了一個茶樓坐了,端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熱鬧的茶樓里,有人高聲呼喝,也有人低聲耳語,卻都還在說著妙音寺佛子候選的那些事情。說來也很正常,這座小鎮(zhèn)就在妙音寺分寺山腳下,鎮(zhèn)里的居民們都是妙音寺的信徒,怎么會不關(guān)心妙音寺的事情?尤其是佛子候選這么重要的事情,更是讓這些人們?nèi)杖照務(wù)摬灰选?/br>礙著身份,也出于敬重,即便妙音寺那邊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向他們追責(zé),這些人到底不敢肆意點評妙音寺各閣各堂挑選出來的佛子候選,只是和身旁的朋友交換著大大小小的消息。白凌在一旁聽著,真真假假的倒是知道了不少。而這些消息里頭,白凌最留心的還是一條。聽聞有女子給妙音寺藏經(jīng)閣推選出來的佛子候選凈音沙彌送信,乞求一見。白凌端著茶水湊到唇邊,一時聽聞這個消息,也沒了心情喝,捧著茶盞良久,到底擱下了,循著聲音找到那位正與友人閑說的商人,上前合十一禮,口稱檀越。商人正低聲與友人說著凈音這件事情,冷不丁見著一個光頭僧衣的年輕僧人近前,一時唬了一跳,整個人的臉色都白了,半響才站起身來回了一禮,卻也吶吶不敢說話。那商人的朋友亦是驚得不行,也一同從座上站起,靜默地守在一旁,但一雙眼睛卻不離白凌左右。白凌卻笑了笑,和聲問道:“敢問檀越,你說的凈音沙彌這事是真的嗎?”那商人連聲音都是飄的,“是,是的。大家……大家都……都……知道的。”說到這里,商人轉(zhuǎn)頭祈求地看了一眼他的友人。他那友人也在一旁連連點頭。白凌又問道:“那這件事,是多久的事情了?”那商人答道:“就……就是這兩天的事情?!?/br>看著白凌的表情溫和,商人終于恢復(fù)了些許冷靜,沒那么害怕了。“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白凌點了點頭,還問,“那么,有結(jié)果了嗎?”那商人卻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br>他那也在一旁察看了白凌臉色許久的友人也在一旁插話道:“應(yīng)該是因為很為難?!?/br>白凌轉(zhuǎn)頭,望向那位說話的友人,發(fā)出了一個單音,“哦?”事實上,這個人說錯了,凈音沒有為難,為難的,是妙音寺,是清顯大和尚。清顯大和尚坐在藏經(jīng)閣閣樓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青年沙彌,一時頭疼得很。“你真的要去見她?”凈音點了點頭,“靖越一地的百姓都中了蠱毒,唯有她能解?!?/br>清顯大和尚更頭痛了,“我能不知?!”就因為他也知道這個事實,所以才更頭痛。放凈音出去,他們妙音寺艱難,不放凈音出去,靖越一地的百姓性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