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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字無力而虛浮地脫了出去。“對……對不起……”皇甫明欞坐在靜室之中。靜室外有層層陣法環(huán)繞圍護,安靜且安全;靜室內(nèi)間有檀香裊裊,清心怡神。如此內(nèi)外護持之下,真是再合適不過的閉關(guān)所在了??苫矢γ鳈糇陟o室里,沐浴在濃郁靈氣和檀香清氣里,卻只是木然發(fā)呆,完全沒有入定靜修的意思。她愣愣地坐著,面上是虛淡但也真實的茫然失落。那塊追隨者銘牌離開的時候,皇甫明欞清楚地知道她自己應(yīng)該是錯過了什么??墒撬恢雷约旱降族e過了什么,又不知道這時候她該去怨誰。怨那位給了她銘牌又收回去的凈涪比丘嗎?不,不能。追隨者銘牌那比丘既然可以給出去,自然也可以收回。她沒有那個立場,也沒有那個資格。畢竟一開始,那凈涪比丘就沒有答應(yīng)她的追隨。不過是因為她的央求,所以給了她一個機會而已?,F(xiàn)如今銘牌被收回,那也就意味著他的考驗她沒有通過。也是,誰會想要一個一直都沒有動靜,連出現(xiàn)在他面前都做不到的追隨者?放她身上,她必定一早就將銘牌收回去了,哪里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怪不得那位凈涪比丘,那似乎可以怨一怨一時答允一時拒絕不斷反復的母妃,可以怪一怪總是在她下定決心的前一刻發(fā)生些或大或小的事情的睿王府?皇甫明欞扯著嘴皮子笑了一下。可是做出決定,一直沒有成形始終在這睿王府里蹉跎的,不就是她自己么?皇甫明欞愣愣地坐了多久,外間的睿王妃就木木呆呆地站了多久。一直到天色發(fā)暗,睿王妃才悄悄地退出了皇甫明欞的這個院子,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看著睿王妃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來,睿王府的二郡主皇甫明檣迎了上去,將她扶住,問道:“母妃,是出了什么事情嗎?”睿王妃搖搖頭,沒有說話。皇甫明檣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問,扶著她就轉(zhuǎn)入了內(nèi)室。“我怕是……真的錯了……”皇甫明檣不明白,“什么?”睿王妃苦澀地搖搖頭。北淮國睿王府里發(fā)生的這些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凈涪佛身耳目的,但凈涪佛身也沒有多在意。誠如皇甫明欞自己所想,凈涪當年沒有強硬拒絕皇甫明欞,而選擇將一塊他的追隨者銘牌放到皇甫明欞手上,直到現(xiàn)如今才收回,真的是仁至義盡了?;矢γ鳈糇约哄e過機緣,她都怨不得凈涪佛身,凈涪佛身又緣何會因為她的這件事兒自怨自艾?想太多!更何況,比起始終沒能真正做出決斷,以致一路拖到現(xiàn)在的皇甫明欞來說,現(xiàn)下站在凈涪佛身面前的秦姓夫人才是真的適合扛起比丘尼旗幟的那個人。凈涪佛身抬手輕輕一接,便將空中一道透射過來的金色光芒拿在手中。待到環(huán)繞在外間的光芒褪去,落在凈涪佛身手上的,便是一枚刻印著他的名號卻沒有他氣息的追隨者銘牌。凈涪佛身將這枚追隨者銘牌收起后,才又轉(zhuǎn)眼望著面前始終大禮跪伏著的秦姓夫人,嘆道:“女檀越請起?!?/br>秦姓夫人站起身來,還在那蒲團上端端正正坐了。凈涪佛身看著她坐好,又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女檀越你就說說你的事情吧?!?/br>第675章出關(guān)在這景浩界上發(fā)生的事情,真就從來只有凈涪佛身他不過問的,沒有他不知道的。現(xiàn)下他這么詢問這位秦姓夫人,更多是因為出于尊重。尊重這位毅然決然趟上這條路,也似乎要一直這樣堅持著走下去的夫人而已。這中間的關(guān)竅秦姓夫人或許不太明白,但依然能夠體會得到。她笑了一下,笑容是難得的放松。笑過之后,這位光著腦門的夫人神色就慢慢沉了下去,回憶那些或喜或悲,或怒或恨的過往。隨著那些回憶被翻起,饒是這位秦姓夫人,臉色也是一時陰一時晴的變幻不斷。凈涪佛身盤膝坐在蒲團上,垂眸靜坐,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倒是跟隨在秦姓夫人身邊的那個仆婦,哪怕守在秦姓夫人身后,也時不時憂心地看向秦姓夫人,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勸阻。不過也許她也是知道自家這位姑娘性情的,哪怕再是擔憂,也終究沒有說什么。秦姓夫人自己入神了半日之后,才終于從那種愣怔狀態(tài)中脫了出來。回神的第一時間,這位夫人下意識地就望向了凈涪佛身,想要跟凈涪佛身賠禮。——畢竟一言不發(fā)就將一位比丘晾在一邊半日,實在是太失禮了。更何況凈涪佛身還是可能指引她走上參佛之路的領(lǐng)路人,等同于師父一樣的存在……誰料她才剛剛抬頭,就正正望見那邊端坐的凈涪佛身也在慢慢地掀起眼皮,像是剛剛才回神一樣的。秦姓夫人不由得一愣。凈涪佛身看看她,喚了一聲:“女檀越?”“是?!鼻匦辗蛉思奔睉?yīng)了一聲。凈涪佛身又道:“說說你的事情吧?!?/br>秦姓夫人一時沒心思再多想其他,真就簡單應(yīng)了一聲,跟凈涪佛身說起她自己的事情。“婦人娘家姓秦,原本是這附近山郊一戶富農(nóng),以耕讀傳家,雖然家中不算富貴,但因為家中幾代經(jīng)營一家書塾,所以在這鄰近也很有些名望?!腋干倌陼r得中童生,年輕時中了秀才,及至中年時候,僥幸得中舉人……我是我父幼女,自小得我父厚愛,教導詩書,我甚至能夠時常出入書塾?!?/br>說起年少時候的那些事情,即便秦姓夫人早就將這些事情梳理過了一遍,也還是不自覺地在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不過很快的,她臉上的笑意就全部散盡了。“也是那個時候,我在書塾里撞見了我后來的夫郎。那時候,他也不過七八歲上下,才剛被他家人送到書塾進學?!?/br>凈涪佛身依舊靜坐在蒲團上,任由面前這位秦夫人和她背后的仆婦神色幾番轉(zhuǎn)換,他自己平靜如故,就仿佛這一場狗血的故事不過一件司空見慣的小事,沒有半點稀奇也似的。其實說穿了,也真的沒有什么稀奇。凈涪佛身看得多了,不覺得稀奇。但秦姓夫人卻不行,她就是此時與凈涪佛身說起這些事情,心頭也總還有幾分隱痛。年少懵懂的時候相識相知,乃至求學時候的扶持探討,于是就順理成章地結(jié)成姻緣,求一份白頭偕老。但這一份兩心相知相識,在男人漸漸聲望鵲起之際,被慢慢地磋磨殆盡。等到她再回首去看曾經(jīng)的枕邊人的時候,枕邊人心上早沒了她的痕跡。心不在的人留不住,尤其是當她的存在都阻礙了他的時候,她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