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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泉禪師又說得兩句,便放走了凈涪佛身。凈涪佛身出了藏經(jīng)閣,抬眼就看見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的一眾分寺沙彌、比丘們。見得凈涪佛身從藏經(jīng)閣里出來,原本還討論得熱烈的諸位沙彌、比丘齊齊噤聲,臉色既羞又慚。凈涪佛身笑笑,合掌一禮,便穿過人群,沿著他的來路走了,只將一眾臉皮發(fā)紅的沙彌、比丘留在身后。轉(zhuǎn)出山門之后,凈涪佛身也沒停留,徑直就下了山,一路走到那宮門邊上。宮門邊上守著的禁衛(wèi)還認得凈涪佛身,見得他走近,對視一眼,松開手里壓著的刀柄,上前兩步客氣合掌一禮,“見過這位師父,不知師父從哪里來?”凈涪佛身將分寺上祖泉禪師的那份身份銘牌拿出與問話的禁衛(wèi)看了看,道:“小僧才剛從泉鳴山上下來,想見國主,勞煩小哥與我通傳一聲吧?!?/br>禁衛(wèi)見得凈涪佛身遞上來的身份銘牌,心里一突,態(tài)度又更好了幾分。“請小師父稍等,我去去就回來?!?/br>這個跟凈涪佛身說去去就回的禁衛(wèi)并沒有作假,他確實是去去就回,速度很快,沒讓凈涪佛身等多久??赏瑫r,回來的并不只有他一人,還有好幾個穿著猛獸補子官袍的官員。甚至沒過得多久,穿著龍袍的國主也都到了,后頭還浩浩蕩蕩地追著一大群的人。國主到得凈涪佛身近前,單只看了凈涪佛身一眼,就合掌重重拜了下去,“小宋國趙承正見過師父,師父請?!?/br>凈涪佛身還了一禮,便跟在國主身后入了宮城。小宋國這位國主直接在御書房接待了凈涪佛身。到得主客分坐,內(nèi)監(jiān)送上茶水之后,趙承正覷了眼凈涪佛身的臉色,便將禁衛(wèi)送上來的那枚身份銘牌又遞送過去,還給凈涪佛身。“祖泉先祖有什么吩咐嗎?”凈涪佛身搖頭,“祖泉師叔祖沒有什么事情。是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祖泉師叔祖便將他的身份銘牌暫且交給我,好給我些方便?!?/br>趙承正聽得,目光不自覺地在凈涪佛身面上梭巡過幾遍,越看越覺得凈涪佛身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么一張臉。尤其是這個僧人他不久前才跟禁衛(wèi)說他才剛從泉鳴山上下來……但趙承正到底是一名合格的國主,仔細翻看過各處遞送上來的奏折。所以很快的,他腦海里就有一張畫像飛快閃過。那畫像上的面容叫他騰地站了起來,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年輕比丘,不敢置信驚呼出聲。“凈涪比丘?!”凈涪佛身合掌,點頭應(yīng)聲,“確是小僧?!?/br>趙承正聽得凈涪佛身承認,渾身上下整個人都被狂喜淹沒了。“真的是凈涪比丘?”凈涪佛身點點頭。好一會兒之后,趙承正才稍稍冷靜下來,他大踏步上前,站到凈涪佛身不遠處,合掌重重拜了一拜,“趙承正拜見凈涪比丘,愿比丘道途順遂,速證果位?!?/br>凈涪佛身自然回禮。一番瑣碎禮儀過后,趙承正才終于能夠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穩(wěn)坐下來了。“比丘你剛才說借用祖泉先祖的身份銘牌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知是什么事情呢?可有我能幫忙搭把手的地方?”說這話的時候,趙承正的語速相當緩慢,像是在斟酌著詞語,又像是在壓抑著胸腔中洶涌的狂喜。如果不是這樣,他怕自己坐不住,要在凈涪比丘面前失禮。凈涪佛身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笑得一笑,卻跟趙承正道:“國主知道,我近來都在各處收集散落的……”趙承正心里猛點頭。知道!我當然知道!他按捺著心中的洶涌狂潮,等待著凈涪佛身后續(xù)的話語。然而,凈涪佛身接下來的話卻叫他一下子傻在了原地。“……我經(jīng)過此地,察覺到的痕跡……仔細探查感應(yīng)之后,我發(fā)現(xiàn)那部分在一個叫朱蕪的小姑娘身上,而這小姑娘,現(xiàn)下正在宮城里……我想著……”朱蕪。是朱蕪,一個叫朱蕪的小姑娘,不是他……不是他。趙承正腦海中澎湃的巨浪沖擊下來,叫他整顆心都涼透了。凈涪佛身停住話頭,等了一等。過得好一會兒之后,趙承正才終于應(yīng)聲道:“哦,哦……原來是一個叫……朱蕪的小姑娘啊……”“朱蕪……”趙承正木了木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招過旁邊的大內(nèi)總監(jiān),問道:“……宮里有一個叫朱蕪的小宮女嗎?”深得他信任的內(nèi)監(jiān)聽到朱蕪的名字,臉色變了一下。他一邊瞥向凈涪佛身,一邊躬身湊到趙承正耳邊說話。“……昨日四公子出宮,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對姐妹……”四公子,是太子行四的兒子。因為未立太孫,所以他們那一輩就暫且以公子的名號稱呼。趙承正腦袋尚且沒有轉(zhuǎn)過彎來,他望著內(nèi)監(jiān),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yīng)。內(nèi)監(jiān)沒有辦法,只得繼續(xù)道:“那姐妹中有一個就叫……”趙承正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望向凈涪佛身。凈涪佛身也將目光轉(zhuǎn)過來,迎上他的視線。趙承正心下一抖,眼神一個示意,便止住了內(nèi)監(jiān)的話頭。“大伴你親自去,將她們姐妹請過來。?!?/br>內(nèi)監(jiān)應(yīng)聲退了出去。趙承正又轉(zhuǎn)過頭來,想要先招待招待凈涪佛身,可他本來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就又被咽了下去。他坐了一小會兒,忽然從座上起身,來到凈涪佛身身前,又躬身深深拜了下去。“是趙某教導(dǎo)無方,以致家中孫兒性情卑劣,為禍百姓……”他說了長長的一篇,到得后來,更是連眼眶都紅了,一副羞憤難當?shù)臉幼印?/br>凈涪佛身安靜地聽得半響,忽然問道:“趙國主,朱蕪姐妹的事情,可是首例?”趙承正啞了一下。不是他無言以對,而是他也不知道。半響,他抬袖掩面,“……趙某不知……”他是小宋國國君,日常的政事就夠他勞碌的了,即便偶有閑暇,也只是抓一抓宮中諸位皇子的教育,皇孫們的事情,大多就都是他的父母們接手的,他沒多在意。太子因為是國之儲君,他的子嗣問題他有過問過一兩回,但那大多都是關(guān)注前頭的兩三個孫子,后頭的就……凈涪佛身嘆了一口氣,將祖泉禪師先前跟他說的那句“家門不幸”的話跟這位國君提了一遍,然后試探著問道:“這位四公子……”趙承正又怎么會不知道祖泉禪師跟凈涪佛身的意思,他果決地點頭,“凈涪師父放心,如果那小子真的犯渾,我不會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