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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動作,只是掃視了一眼下方,便重新化作佛光和魔光,投入凈涪rou身消失不見。隨著心魔相和佛陀身的顯現(xiàn)和回歸,凈涪的身形也開始快速拔高拉長,五官快速變化。等到一頭黑色全數(shù)脫落,露出光禿腦門的時候,凈涪已經(jīng)脫去了六七歲幼童的身體,恢復了這一世凈涪的rou身和相貌。穿一身僧袍的凈涪往下方一瞥,目光沒有觸及的地方,有幾具尸骸仿佛被無形無質(zhì)的神火焚燒一般,無聲無息地碎成一片細如微塵的粉末。一時間,那些叫人惡心的目光和聲音就徹底湮滅殆盡,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整一個世界似乎都清凈了。見得這般情形,那些印著一個個腳印的尸骸不過靜默了一瞬,便又立即變得更為喧囂。“抹殺我們?!哈哈哈,來啊,來??!”“皇甫成,你別以為我們就怕了你!”“有本事,你就來抹殺我們??!”“皇甫成,你以為你自己又跟那無執(zhí)童子有什么區(qū)別?!”“你們都是一樣的!一樣!”隨著這些尸骸的爆發(fā),半空中的那一團黑色魔氣仿佛爆炸了一般,化作了一團熊熊燃燒的妖冶火焰。業(yè)火。凈涪看了一眼,便興致乏乏地偏開目光。“你們知道,為什么你們都這樣拼命攔截我了,我還是走了過來嗎?”一眾尸骸第一次那樣安靜,比早先凈涪抹殺那幾具尸骸那一瞬間的全場消聲還要安靜。為什么?他們也想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壓制了靈魂、rou身、修為之后,皇甫成居然還是沒有絲毫的動搖和觸動?為什么他居然連恨意都沒有?所有被印上凈涪腳印的尸骸又一次嘗試著去解析它們身上的那個腳印,試圖再從那個腳印中找出些他們想象中存在的東西。或許是功德,或許是靈寶的助力,總之,他們迫切地希望找到些什么。什么東西都好。但是,結(jié)果又一次讓它們失望。那腳印中凝聚的,全都是意志,全都是心力,無關(guān)于力量,無關(guān)于修為,甚至無關(guān)于見識。凈涪忽然笑了一下,迎著下方所有尸骸調(diào)轉(zhuǎn)過來的仿佛從亡者的世界透過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在這里看見他的死寂眼睛,傲然答道,“因為,我比你們強!”他比它們強。強的不僅僅是修為、力量,還是心志。說一千道一萬,這個世界都是強者為尊,弱rou強食。他當年如果稍微弱一點,也活不到現(xiàn)在。是他強,比他們更強,所以才是他最后活了下來。只是誠如當日凈涪佛身告訴張行小童的那樣,強大的方式有很多,從來沒有真正的限定而已。世界無限廣大,多的是方法。聽見凈涪的這個答案,看著凈涪眼中的傲氣,下方一眾尸骸像是氣極,睜著一雙眼睛怒瞪著凈涪。但下一刻,它們就悄然無聲地崩散開去。從腳骨到盤骨,又從盤骨到肩膀……從下而上的崩散成粉末。明明是它們最后存留的身體,這些尸骸們卻似是沒有發(fā)覺一樣,依舊一轉(zhuǎn)不轉(zhuǎn),死死地盯著凈涪。凈涪也沒再說話,而是垂眼迎著它們的視線,看著它們最后的終結(jié)。尸骸盡數(shù)化作粉末之后,平地忽然吹起一片微風。風徐徐,卻將這一地厚沉的粉末盡數(shù)吹起,卷向半空中的那一片妖冶業(yè)火。尸粉填入業(yè)火,業(yè)火像是被投入了更多更適合的燃料一樣,“呼”的一聲,陡然擴展成畝余大小。凈涪看著這一畝見方的業(yè)火,面色有些凝重,卻沒有喚出他身上的功德金光。他甚至還將他頭頂?shù)哪琼斪瞎馊A蓋給收了起來,自己坐在黑色皇座上,看著那一畝業(yè)火隨風一轉(zhuǎn),就向他撲了過來。業(yè)火撲過,直接就以他的一切為燃料,熊熊焚燒起來。業(yè)火焚燒,劇痛無比。而比這幾乎焚燒靈魂的劇痛更動搖人心志的,還有那種隨著業(yè)火焚燒而打自心底升起的空寂感覺。像是隨著業(yè)火的焚燒,身體里的某一些東西一點點消失,而他根本無力阻止一樣的。跟這種感覺比起來,那些始終在耳邊、心頭起伏的咀咒就不值一提了。凈涪垂著眼瞼坐在皇座上,面無表情,就像此時正在被業(yè)火焚燒的人不是他一樣。隨著業(yè)火的持續(xù)焚燒,一直隱遁在凈涪身上的功德也終于激發(fā)。“嗡”的一聲震蕩,凈涪腦后悄然顯化出一輪虛淡的功德金輪。金輪虛虛一旋,就有功德金光散落,將凈涪整個人護持在金光之中。但功德金光和業(yè)火其實是兩種不同的屬性,它們之間沒有直接的抵抗關(guān)系。也就是說,功德金光不能熄滅甚至是抵抗業(yè)火,它能做的,只是在業(yè)火破壞凈涪的rou身、修為之后,幫助凈涪恢復填充而已。于是這一頃刻間,凈涪便真正地陷入了一種水深火熱之中。業(yè)火是火,以他的所有一切為燃料,橫沖直撞地破壞。而功德金光是水,在業(yè)火燒過之后,以它自身為材,以凈涪自己的根底為基,快速幫助凈涪重建、恢復。身體被破壞的感覺讓人難受,而重建和恢復也同樣不讓人輕松。不過身在這種難以忍受的循環(huán)中,凈涪卻垂著眼瞼靠在皇座上,像是睡過去了一般無知無覺,表情平靜異常。但在這樣的破壞與重建之中,凈涪的思緒卻是異常的活潑。他不是后悔自己當年做下的殺孽。他后悔什么,后悔在別人要將他置于死地的時候反手將人推出去嗎?他從來就沒有后悔過。更何況,善與惡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世事皆是混沌,善惡一體。同一件事,對一個人來說是善事,對另一個人卻是惡事,可是最常見不過的了。真要去一一辨別,又要去權(quán)衡,那一個人的一生,又能做些什么?凈涪沒想這些事情,他真正想的,是他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每一步的路。凈涪陷入沉思不知多久,那一畝見方的業(yè)火忽然一跳,滅去了最后的一縷火光。功德金光頓時大盛,又在凈涪身上來回沖刷了幾遍,才再一次隱遁了去。凈涪心神一動,睜開眼睛一望,正正望見那往他這邊投來目光的楊元覺。什么天魔宗主峰,什么黑色皇座,都在頃刻間沒了影子。凈涪就像是忽然換了天地一樣,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一處山道邊上。見得凈涪醒來,楊元覺笑了一下,正想要說話,就見凈涪忽然轉(zhuǎn)開目光,望向另一個方向。楊元覺當即就閉上了嘴巴,看著凈涪動作。這時候,一陣風從凈涪目光投注的地方吹了過來,慢悠悠地蕩起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