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３、逃脫

    這幾天，穆桂英從幾名南唐將領(lǐng)的對話中得知，八賢王號令各地宋軍在壽州

    城集結(jié)，時刻準(zhǔn)備攻打南唐的困龍山要塞。這對于身陷敵營，生不如死的她們來

    說，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們一下子有了希望?？赡鹿鹩⑦€是有些隱隱的擔(dān)憂。

    她對這里的山形地貌多少有些了解，想要攻破困龍山談何容易！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穆桂英聽說自己的兒子楊文舉已經(jīng)逃出了困龍山，在

    壽州出現(xiàn)過，好像還和忠孝王呼延慶一起，誅殺了南唐無敵將的弟弟洪海。這是

    一個月來，她聽到最令人振奮的消息了。只要她的兒子能夠安然無恙，自己在這

    里受多大的苦也愿意。但這么一來，可苦了蕭賽紅。洪雷聽說弟弟被呼延慶殺死

    的消息，當(dāng)天晚上就來找蕭元帥算賬。她看見洪雷使勁地扯著掛在蕭賽紅胸前的

    兩個銅環(huán)，直到蕭元帥疼得滿地打滾，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才罷手。那時，穆桂英

    懷疑蕭元帥的rutou幾乎承受不住他的拉扯將要被劈成兩半了?？伤桓疑锨爸浦?，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但她明白，如果自己上前阻攔的話，也將

    會遭到比她還要殘酷的折磨。穆桂英脆弱的身體禁不起他們的任何折磨，隨時都

    有垮掉的可能。

    在獻(xiàn)俘大會上，穆桂英以極大的恥辱作為交換，保全了紅玉免受游行之苦。

    可回到了豪王的行宮，他們還是jian污了她?！高@幫禽獸！」穆桂英咬牙切齒

    地暗罵。她真恨不得親手把他們一個個都?xì)⒐?。這時，萬紅玉也只是用渙散的目

    光看著蕭元帥被蹂躪的慘狀，無動于衷。穆桂英心想：「她的心，應(yīng)該像我一樣，

    也早死了吧！」

    等到洪雷把蕭賽紅狠狠地jianyin了一番，發(fā)xiele胸中的怨氣之后，把她們?nèi)?/br>
    丟在昏暗的牢房里離開了。這也是難得的一次她們?nèi)齻€可憐的女人聚在一起的時

    候。自從獻(xiàn)俘大會后，三個人就像南唐的軍妓一樣，每天晚上都會被不同的南唐

    將官帶走，逼迫她們每天與不同的人同床共寢。聽他們說，這是「論功行賞」的。

    而最令穆桂英無法忍受的是，這些天南唐和大宋沒有發(fā)生任何摩擦，天天歌

    舞升平，何來的「功」？他們所謂的論功行賞，無非是宴會時劃拳飲酒最多的幾

    位，就可以選擇和她們其中的一個睡一晚。這讓穆桂英感覺自己卑賤極了！她曾

    經(jīng)是堂堂的大宋兵馬元帥，風(fēng)光一世，現(xiàn)在卻淪落到成為他們游戲的賭注，而且

    還用的是她們的rou體。穆桂英不知道這個惡毒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在這些南唐

    將官中，洪飛和他的一干弟子都是不飲酒的。而酒量最好的，當(dāng)屬洪雷和豪王兄

    弟，有的時候黃天亮和葉立古也能拔得頭籌。在一般情況下，洪雷喜歡年輕的，

    都會選擇萬紅玉，而豪王是挑蕭賽紅的，李廣則是一直挑的是穆桂英。這讓她們

    感覺自己像是妓院里的妓女，每天脫得光光的等候著客人的挑選。

    但是最近宋軍有了些動作，這個游戲就中止了。所有人都在忙活著修建工事，

    盡管他們現(xiàn)有的工事已經(jīng)足夠牢固。而黃天亮和葉立古也返回他們把守的山口去

    了，只有洪雷是守第三道山口的，離荷葉嶺較近，所以隔三差五的還會來一趟。

    穆桂英看著被洪雷蹂躪后的蕭賽紅，僵硬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她的樣子

    看上去無比悲慘，但穆桂英卻不敢嘲笑她，因為她的樣子肯定比她還要不堪。穆

    桂英手腳并用地爬過去，輕輕地叫喚：「蕭元帥，你沒事吧？」

    蕭賽紅應(yīng)該還沒有死，聽到叫聲緩緩地抬起頭，把整個腦袋埋進(jìn)穆桂英的胳

    膊里「嗚嗚」地痛哭起來。她沒有失去武功，敵人還是很忌諱她的，所以她的雙

    臂還是被他們有鐵銬烤著，不能和穆桂英擁抱。穆桂英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面對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么蒼白。所以她只能用手輕輕撫著蕭

    賽紅的頭發(fā)，輕輕地嘆息。穆桂英不哭，并不代表她不傷心。她的境遇比她們更

    加悲慘，苦練三十年的功力沒了，貞cao名節(jié)也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一無所有。她

    的欲哭無淚，是眼淚早已在心里流干，再也流不出來了。

    蕭賽紅帶著哽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好meimei，幫我……把，銅環(huán)摘下

    來……」

    她指的是穿在她兩個rutou上的銅環(huán)。這時鈴鐺已經(jīng)被取下，只剩下孤零零的

    兩個銅環(huán)還垂在她的胸前。穆桂英愣了愣，把她抱得更緊了，悲傷地說：「我

    ……我不敢……」她已經(jīng)肝膽俱裂了。如果被南唐的人發(fā)現(xiàn)她擅自幫蕭賽紅取下

    了乳環(huán)，他們一定會用不知道什么樣的法子狠狠折磨她的。

    蕭賽紅難過地抽泣了幾下，像是在對她嘲諷。但穆桂英顧不了這么多了，嘲

    諷也好，辱罵也好，都比不過那些酷刑來得更讓她形神俱散。

    墻角的鐵鏈發(fā)出了一些響動，被綁在那里的萬紅玉開口了：「不，母帥。蕭

    元帥的意思，是讓你用那些銅環(huán)幫我們開鎖。這事兒媳和她已經(jīng)商量過了，只要

    等他們把我們?nèi)齻€關(guān)在一起的時候，就打開這些鐵銬，設(shè)法逃出去?！?/br>
    穆桂英猛地一驚。這的確是個天賜良機(jī)，她竟然沒有想到！在場的三個人當(dāng)

    中，只有她沒有被捆綁?；蛟S因為她已經(jīng)對南唐眾將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了，他們沒

    有捆綁，是想看著她被他們壓在身下掙扎反抗而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但同時把她

    們關(guān)在一起，又怕穆桂英給她們松綁，所以給蕭賽紅和萬紅玉都換成了鐵銬。殊

    不知，他們忘了穆桂英是江湖出身，占山為王的事情都做過，開鎖這種事情還不

    是小菜一碟！

    蕭賽紅懇切地看著穆桂英，點了點頭。剛剛還萎靡不振的兩個人，現(xiàn)在一下

    子都來了精神。

    穆桂英想了想。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能逃出去，這自然再好不過

    的事情了。她小心翼翼地幫蕭賽紅取下一個乳環(huán)，用力地扳直使之成為一根細(xì)長

    的銅棍。她把銅棍的一頭插進(jìn)蕭賽紅的手銬鎖孔里，輕輕撥弄了幾下，「咔嚓」

    的轉(zhuǎn)動，手銬應(yīng)聲而落。

    蕭賽紅的雙手從手銬里解放出來，撫著被銬得通紅的手腕，輕輕地呻吟著。

    穆桂英又用同樣的方法替她打開了腳銬和解放了萬紅玉。

    三個女人赤裸地站在牢房中，幾乎都是同樣的動作，一手的小臂橫在胸前，

    擋住自己的雙乳，一手下垂，用手掌遮擋著自己的陰部。

    穆桂英有些急了，跺著腳問：「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怎么從這個牢房里出去。」

    蕭賽紅問道：「你還能打嗎？」

    穆桂英搖搖頭，說：「不，我的武功已經(jīng)被廢了?！?/br>
    蕭賽紅想了想，說：「那我和紅玉埋伏起來，你去引看守進(jìn)來?！?/br>
    勢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穆桂英只好點點頭。蕭賽紅和紅玉一個藏

    身在墻角的陰暗處，一個倚靠在牢門的后面。穆桂英見她們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撲過去，

    拍打著牢房的鐵門大叫：「開門！開門！」

    牢門的探視口很快被打開了，一雙眼睛出現(xiàn)在只有幾寸見方的門洞里，不停

    地向里張望。同時，他惡狠狠地對穆桂英喝道：「什么事，賤人？是不是又欠cao

    了？」

    穆桂英怕他看到牢房內(nèi)的異樣，連忙用身子擋住他的視線，繼續(xù)大喊：「開

    門！救命！蕭元帥她快不行了！」

    獄卒明顯吃了一驚，目光繞開穆桂英的身體，在她身后掃視。過了一會，他

    什么也看不到，吆喝著叫過其他兩名獄卒。他們?nèi)〕鲆淮薮蟮蔫€匙，「嘩啦啦」

    一聲，牢門被打開了，一起進(jìn)來的有三個人。

    躲在牢門后面的萬紅玉忽然躍了出來，撲倒了其中一個獄卒。他們?nèi)齻€人吃

    驚地大叫起來。穆桂英見此情形，連忙將手邊的牢門緊緊地帶上了。

    蕭賽紅也從陰影中現(xiàn)身，她沖上來也撲倒了一個獄卒，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起

    來。

    穆桂英看到第三個獄卒正要拔刀，事不宜遲，連忙撲上去用雙手抱住他拔刀

    的那條手腕。但她明顯太高估自己了，他只是輕輕地一甩手，就把穆桂英整個身

    體都甩了出去。穆桂英撞在墻上，眼冒金星。這時，獄卒已亮出了鋼刀，明晃晃

    的刀刃向她砍來。

    穆桂英閉上眼睛，正準(zhǔn)備等死。萬紅玉卻已經(jīng)扭斷了和她對戰(zhàn)的那名獄卒的

    脖子，也抽出獄卒的佩刀，大叫一聲：「母帥，小心！」她一個箭步擋在穆桂英

    的面前，用手中的鋼刀替她接下了那致命的一擊。萬紅玉眼疾手快，還沒等那名

    獄卒反應(yīng)過來，反手又是一刀，刀刃滑過獄卒的咽喉，鮮血「噗哧噗哧」地噴了

    出來，把她們?nèi)境闪藘蓚€血人。獄卒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像窒息似的蠕動了一

    下喉嚨，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時，蕭賽紅也掐死了和她纏斗的那名獄卒，直起身看著通體血紅的兩個人，

    眼睛眨也不眨，說：「快，穿上他們的衣服！」穆桂英從她冷峻的臉上，又看到

    了那種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表情，像一尊威嚴(yán)的上古神像。

    她們剝下三具死尸身上的衣褲鞋襪，胡亂地穿了起來。穆桂英不顧身上滑膩

    腥臭的血跡，直接把衣服套了上去。等到他們穿好衣服，看起來，穆桂英和蕭賽

    紅正好合身，萬紅玉卻顯得有些寬大，但聊勝于無，總比光著身子好吧。穆桂英

    攏了攏自己的頭發(fā)，簡單地盤扎了一下，然后戴上帽子，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像一

    個男子的打扮。

    打開牢房門，是一條幽暗的長廊。她們知道，這里的獄卒絕不止三個人，不

    知在什么地方，應(yīng)該還有無數(shù)的守衛(wèi)在看守著。雖然這三個人的下體都被敵人的

    jianyin隱隱作痛，所以走起來姿勢并不是很美觀。但現(xiàn)在也顧不了這么多了，只要

    能逃出去，比一切都好。

    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后面有人在喊：「嘿，你們?nèi)齻€人！」

    三名女將同時停住了腳步，不敢回頭。后面有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說：

    「洪飛道長有令，要提三名女犯去審問宋軍的虛實，快打開牢門?！?/br>
    穆桂英緊張地把手按在了刀柄上，準(zhǔn)備隨時出刀斬殺來人。但萬紅玉和蕭賽

    紅早已發(fā)難，只聽「啪哧喀拉」一頓亂砍，等她回頭的時候，地上已經(jīng)多了幾具

    尸體。穆桂英尷尬地站在原地，失去了武功的她，一點也幫不上忙。

    也許敵人認(rèn)為她們已經(jīng)喪失了斗志，也許他們現(xiàn)在正忙著對付正壓境而來的

    宋軍，對三名女將的看守也不像一開始那么嚴(yán)密。整個牢房里只有三三兩兩的獄

    卒在巡邏，連先前一直負(fù)責(zé)看守她們的洪飛所部整整一個營的士兵也被撤走了。

    正因如此，三名女將才僥幸逃出了牢房。一路上，她們不動聲色地殺死了十

    幾名阻攔的獄卒，也沒有引起南唐士兵的警報。穆桂英心想：「如果這次我們真

    的可以逃出生天，我一定要豪王和洪飛將施加在我們身上的酷刑百倍償還給他們。」

    當(dāng)她們站在牢房門口的時候，遠(yuǎn)方的曙光正在升起，初升的太陽將整個山谷

    都照得亮堂堂的，驅(qū)盡了黑夜的陰寒。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穆桂英深深地吸了

    一口氣，空氣中滿是濕潤的香甜，令人陶醉。

    萬紅玉說：「二位元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尋找出去的路吧！」

    穆桂英和蕭賽紅從逃生后的喜悅中回到現(xiàn)實，意識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脫離危

    險，不由把剛剛松弛下來的神經(jīng)又繃緊了。穆桂英極目遠(yuǎn)眺，四周山谷崢嶸，在

    初夏暖陽的普照下，呈現(xiàn)出一片綠意盎然。一條寬闊的大路修在層層密林之間，

    仿佛在綠茸茸的山林上披了一條綢緞?？吹某鰜?，南唐對困龍山的工事極為重視，

    修建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她說：「南唐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

    跑了，不能走大路，只能往小路走。如果碰到一些農(nóng)家，還可以問問出山的道路?！?/br>
    在這座如龍?zhí)痘ue的山里，危機(jī)四伏，如果一不小心，她們還是會重新跌進(jìn)

    那個萬劫不復(fù)的深淵。但是穆桂英相信，山里還是有鄉(xiāng)民心向大宋的。何況她們

    并不是宋軍將領(lǐng)的裝束，只要她們不說，沒人會識破。只要她們想辦法出了這座

    地獄噩夢般的大山，一切都會成為過去?，F(xiàn)在宋軍主力已經(jīng)壓境而來，等回到軍

    中。

    穆桂英和蕭賽紅依然是統(tǒng)領(lǐng)三軍的大元帥。只要將把這座山踏平，把她們的

    這些丑事，永遠(yuǎn)掩埋在歷史長河的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