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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道謝,一手壓著帽檐,一手壓住裙擺傾身坐進車里。 車子啟動,藍晚清按下車窗,微風徐徐吹進車里,裹挾著陽光和海水相交織的清爽。 她手指勾住墨鏡的鼻梗把墨鏡勾到下巴底下,側頭望向窗外瞇了瞇眼睛,目力所及之處藍天白云水光一色。 白云一團團飄的很低,像是一伸手就能夠著一樣,越往遠處看,天空的藍色越重,和碧綠的海水相疊在一起,繾繾綣綣。 沙灘邊一排排的椰子樹在疾馳的車子后堪堪虛影閃過。 藍晚清閉上眼,輕輕舒口氣,只有這時候,她才是屬于她自己的。 沒有不得不參加的飯局,宴會,沒有要開的沒完沒了的會議,也不用再說違心不想說的話。 她微微往后,靠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閉目養(yǎng)神。 十多分鐘后,車子緩緩停下,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她睜開眼,重新勾起墨鏡帶上,抬腳下了車。 拒絕了小哥要帶她進去的建議,她獨自上了臺階進了水飛休息室。 輕柔舒緩的音樂,深色的桌椅,撞色的靠枕,暖色的燈光,諾大的休息室里,每一處的設計都精致到極致。 服務臺還是那個瘦高的白種金發(fā)美女,熱情的招呼她喝點什么,藍晚清點了一杯溫水,她淺笑著,接過她手里的杯子,往最里面的那個角落里走。 那地方是她每次來這里等水飛的時候習慣待的地方,因為安靜。 隔絕了人來人往的大廳和有些吵鬧的兒童游樂房。 最重要的是,那個沙發(fā)面對的窗透過來的陽光不炙熱,窗外還有很好的景致。 藍晚清穿過相鄰的隔板,卻住了腳步。 那地方有人了。 一個男人。 一個背影看起來異常挺括的...亞洲男人。 三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因為這地方是這間休息室里唯一可以堪稱偏僻的地方,服務臺那美女說幾乎沒有人會來這里。 所以,果然是幾乎,不是絕對。 但這里并不是自己開的,她也不能上前對他說這是她習慣坐的地方,讓他另換位置坐。 藍晚清掃了一眼這個角落,一共三套沙發(fā)。 一套面對窗的,也就是那男人現在坐的那套,另外兩套,一套在男人斜對面背對著另一扇窗,還有一套就是她旁邊這套,在男人坐著的斜后方60度左右的地方,背靠墻壁,和另一套沙發(fā)面對面。 藍晚清沒思考太久,坐到了男人斜對面的那套沙發(fā)上。 她拿下頭上的遮陽帽放到沙發(fā)一旁,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這一路上她滴水未沾,溫潤的水沿著喉嚨順流而下,像是久旱的枯井突然有了雨水的滋潤,她沒忍住輕咳了一下,抬手輕輕揉了揉嗓子。 男人因為她突然的出聲,翻書的動作稍頓,但那只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藍晚清余光瞄到,忍不住好奇的瞥了一眼過去。 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的樣子。 即使只是一個三分之二的側身,也足夠讓藍晚清看清楚,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說實在的,好看的男人她見的不算少,小瘋子都算一個,連她家里那個還有三個月才滿十八周歲的小崽子都長得很好看,但是,像這個男人一樣,把一身休閑裝都穿的跟正裝一樣挺括好看的,她還真沒見過幾個。 藍晚清往后靠在沙發(fā)背上,端著水杯,透過墨鏡,百無聊賴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頭烏黑的發(fā)被修剪的很整齊,在陽光的沐浴下,顏色有些淡,臉型線條清晰流暢,眉骨深刻,鼻梁高挺,緊抿的唇角看起來有些薄情,但又讓人想不到還有什么樣的唇型能夠更適合男人,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修長,蹬在腳上的灰色休閑鞋整潔干凈。 看不清他置于大腿上的是什么書,但是以那厚度來看,應該是一本專業(yè)書,藍晚清喝口水隱隱搖了搖頭,她覺得,休息就是休息,她從來不在休息時間還去想工作的事情,相反的,當她在工作時,也會絕對的全身心投入。 所以,她工作效率會事半功倍,一年里半個多月的休息時間,也足夠她儲存一整年工作的最佳狀態(tài)。 不過,藍晚清視線移到男人支在書側的左手上,微翹唇角,這男人的手還真是好看。 至少她這個手控,還沒見過比男人更好看的手。 她兩腿交疊,右手撐著下巴,屈肘搭在膝蓋上,歪著腦袋透著墨鏡,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的細細打量著男人的手。 那是一雙像極了手模的手。 微曲著的指骨節(jié)明晰,纖瘦卻有力,在陽光的照射下白凈到幾乎透明,最重要的是,他的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齊干凈。 這個讓男人加分不少,她真的忍受不了男人留長指甲。 藍晚清再凝神,才發(fā)現可能是因為自己太過炙熱的‘打量’,男人的視線已經從書上離開,正偏頭看著她。 她墨鏡的鏡片是彩色的,即使知道男人不可能透過鏡片看到她的眼睛,但是藍晚清心里還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四年,藍晚清對于人的眼神可以說是抵抗力很強了。 大學實習的時候不算,正式踏入商界,是她23歲從美國讀MBA回來,從她爺爺手里接手藍氏的第一年。 那時候的她,遠遠沒有自己外表展現的那么自信。 她年齡小,又是女孩子。 公司里隨便抓一個管理出來,哪個不比她大個十幾二十歲? 被一個小自己這么多的黃毛丫頭管著,用腳趾頭想想他們那眼神也友好不到哪里去,剛開始她還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畢竟是長輩,她虛心請教。 后來她才明白,這根本不是做的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人們是習慣用自己的主觀意識去評定你在他們的眼里是個怎樣的人。 再后來,她便越來越少顯露自己的情緒,不管是在工作中,還是生活中。 藍晚清左手指腹在杯耳上輕蹭了一下,看著眼前男人看著自己的表情,驀地就有點明白,葉風華私下為什么總是跟她抱怨她表情冷硬,不近人情了。 想必就是跟現在這男人面上的神情是一樣的。 淡漠,疏遠,還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藍晚清執(zhí)杯子到嘴邊,掩去唇角揚起的一絲笑意。 林沐卉曾經說過,能讓她藍晚清看上的男人怕是現在還沒出生呢,到今天之前,她也這么認為。 可現在,這個男人卻讓她很感興趣。 藍晚清了解她自己,平時待人冷淡疏遠是因為對方并不是讓自己想要熱情相待的人,但是她骨子里對待愛情的憧憬和熱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是面前這男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她是如此的相似,她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