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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運轉(zhuǎn)起體內(nèi)靈力,將這股力量注入靈符中。剎那間,靈符在空中漂浮起來,將薛亦泊團團圍住,釋放出白色光芒,形成一道密實的屏障。氣勢洶洶的劍光沖了過來,與屏障上的白光撞在一起,爆發(fā)出驚人的光芒。這兩股力量互不相讓,難分高下。東方宇大喝一聲,劍身頓時紅芒大作,比之前強勁數(shù)倍的劍氣猛地沖來,狠狠撞擊著薛亦泊面前的白色光幕。隨著滋滋聲響,白色光幕被長劍劈開了道口子,很快成了碎片,光芒逐漸減弱直至消散在空中。兇煞劍氣乘勝追擊,直逼薛亦泊眉心。看到薛亦泊陷入危險,曦月顧不上許多,直接沖了過來,擋在對方身前,眼神異常凌厲,“有我在,誰也不能傷他!”語氣罕見的強硬,曦月緊繃著臉,將薛亦泊猛地推開,用靈力擋住面前的強光。赤紅色劍氣與他的掌心撞在一起,發(fā)出劇烈波動。劍身涌出的兇煞之氣,化作無數(shù)星光將曦月整個人包圍起來。靈力匯聚掌心,曦月凝神對抗強勁的劍氣,隨著周身溢出的仙氣越發(fā)濃郁,紅色劍芒頓時受阻,難以突破,有漸漸被逼退之勢。隨著一道耀眼的白光閃現(xiàn),赤紅色劍氣被吞噬殆盡,整個房間里的兇煞之氣也跟著消散。東方宇連連后退,發(fā)出悶哼,手中長劍震落在地,眼中血色消退,已然恢復(fù)清明。而走廊外一直響起的哀怨笛聲,也戛然而止。“師父,救命,救命??!”抓著何安在房間里四處亂竄,何全嘴里不停鬼哭狼嚎,“蟲飛進來了,快燒死它們!”看兩人落荒而逃的架勢,原來是門外的蠱蟲撞破玻璃,成群結(jié)隊地飛了進來,追著幾人進攻。只是薛航尚有符紙在手,還能勉強應(yīng)付,神色鎮(zhèn)定得多,倒不像何安、何全滿臉驚恐,抱頭鼠竄。“南星,你快幫他們,我應(yīng)付的來?!睕_著薛亦泊溫和一笑,曦月穩(wěn)住身體,強壓下喉頭的腥甜,退到了一邊。用銀絲制住了東方宇,看著滿屋的蠱蟲,薛亦泊眉頭一皺,將倆徒弟抓到身后,又將曦月拉過來,建起一道屏障將蠱蟲阻擋在外,又用燃燒的符紙對付它們。眼看著蠱蟲喪失攻擊力,紛紛掉落在地,可不遠處那凄涼的旋律再次響起,眾人心中一驚,全神戒備起來。“師父小心!”何安發(fā)出怒喊,瞬時吸引眾人視線。等薛亦泊和曦月一回頭,卻見何安擋在薛亦泊身后,而東方宇手中的長劍已刺進了他的心口處,血花一瞬間從胸口噴涌而出,染紅了雙眼。東方宇抽回長劍,呆呆望著地上穆御景的尸體,嘴里發(fā)出癲狂的吼叫,神情悲憤而哀怨。紅色身影漸漸模糊,輪廓變得虛幻,身上的兇煞之氣微弱不堪,他顫抖著伸出手,一步步爬向穆御景,眼里竟露出了些許眷戀。可惜,他無法觸碰到眼前的人。在距離穆御景咫尺之距,東方宇的魂體開始潰散,化為縷縷紅光融于夜色,終成了虛無。被神劍刺中,何安的身體失去重心向后倒,薛亦泊迅速接住,試圖運功止住冒血的傷口,但卻毫無效果,殷紅的血液不斷溢出,像是要把他全身的血流干才罷休。臉色蒼白如紙,瞳孔渙散,何安緊緊抓著薛亦泊的手,吃力地笑了起來,“師父,您沒事就好……我……”話未說完,他的手無力垂落下去,漸漸合上了眼睛,嘴邊還掛著滿足的笑。“別睡??!哥,醒醒,你給我撐住,不準睡,聽到?jīng)]有……”☆、死亡陰影(下)雖然找回了神劍,但東方宇魂飛魄散,穆御景和何安無辜喪命,代價著實慘重,加上幕后的人尚未找到,從醫(yī)院回來后,眾人情緒低沉。整個薛家氣氛壓抑而凝重,籠罩著一層死亡陰影。將何安放置在房間的床上,誰都沒有說話。薛亦泊默默打開衣柜,拿出干凈的衣服,準備換下滿是血污的外套和牛仔褲。平日里活潑好動的人,這會兒卻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面如死灰,全然沒了生氣。薛航站在旁邊,不忍地別過頭去。見何全跪在床邊,緊抓著何安的手不肯松開,埋頭悶聲地哭,薛航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師父還有話說。”聞言,何全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垂著腦袋退出了房間。瞧見何全強忍淚水,聳拉著肩膀的頹喪模樣,曦月心里也不好受,跟著何全出來,卻見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蜷縮著身體,顯得很無助。在何全身旁坐下,曦月側(cè)過頭,拍著對方肩膀,溫聲道:“想哭就哭吧,不必忍著!”這種時候,有個人在身邊陪著,哪怕什么都不說也會安心點。曦月靜靜地坐著,等何全主動開口。“十歲那年,家里發(fā)了洪水,老爸老媽舍不得地里的莊稼,被洪水沖跑了,再也沒回來。之后我和老哥住在親戚家,有天他讓我們在火車站等他,說是去買吃的,結(jié)果直到夜里都沒出現(xiàn)。后來,我們就住進了福利院,院里的孩子總欺負我,老哥每次都替我出頭。”何全哽咽著,揉了揉泛紅的眼眶,仰頭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深吸了口氣,啞聲敘道:“十二歲生日那天,我們偷跑出來玩,無意中看到了薛家招收弟子的公告。不止福利院,連我們的學(xué)校,也都是薛家出資建的。整個惠山,沒有人不知道薛家的存在?!?/br>“那時候,我和老哥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離開福利院就行。最后,我們倆居然都被選上了,跟做了個美夢一樣。其實,到現(xiàn)在我都想不通,師父為什么要收我們作弟子。我和老哥不聰明,也沒悟性,還總喜歡偷懶,跟著師父十幾年都沒學(xué)到本事?!?/br>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何全茫然地抬起了頭,沖著曦月自嘲地笑了起來:“師父肯定很后悔,收了我們兩個不中用的徒弟!”聽著何全講述他和何安的遭遇,曦月默默看著對方,表情很重,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安慰的話了。他從何全的話語里,眼神里,深刻地感受到了對方的悲痛和脆弱。不管如何堅強,失去相依為命的親人,這種痛到骨子里的哀傷都是無法言喻的,而心里的那道傷口,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愈合。攬過何全的肩膀,曦月?lián)碇?,像個溫和慈愛的長輩,輕輕拍打著背,寬慰道:“我想,南星有你和何安兩個徒弟,他心里定然是歡喜的。你們跟著他,歷經(jīng)兇險磨難,一起走到今天,雖然嘴上沒說什么,可他是把你們當親人的。何安是為了救南星,才會……”說到這,曦月猶豫著,臉上滿是酸澀和憾然,眼眶也跟著泛紅。微微蹙眉,曦月偏過頭,看了眼胳膊上的暗紅血跡,眼神一頓,瞬時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