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很有道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他的錯嘍？

余白河遲疑地眨眨眼。

赫連束還在繼續(xù)說：“如今魔吞噬你的敵人你覺得無所謂，但是待它們壯大后必然在人間興風(fēng)作雨，若沒有除去，一只魔就能吞下大夏所有人，到時候這筆賬算在你頭上，你能擔(dān)當(dāng)起？”

“……”

他一點都不能擔(dān)當(dāng)起。

余白河在心中暗暗回憶上一次看到的朝廷驛報上統(tǒng)計的人口數(shù)，足有九位的一大串的數(shù)字砸在他頭上，直接將他砸趴下。

都都都都是他的錯嗎？

赫連束輕描淡寫地加上最后一句：“就算去冥土，也是會被清算罪孽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吧。”

余白河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

赫連束的話語很好地取得了他想要的效果，他的語言和身份格外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威懾力，并不是指莫名的親和或者給人以好感一類的事物，余白河還沒有白癡到這個地步，但是若認真聽取赫連束似乎平淡無奇地每一句話，質(zhì)疑之心就根本不會冒出來。

余白河相信了他的話。

“大巫祭如此說，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勞嗎？”

“紫微、長淵是萬魔之門的兩根門柱，為了維持封印兩者不能出紕漏，當(dāng)年我相信夏侯的子孫會和他們的祖先一樣品行高潔，所以將紫微長淵托付，卻沒有料到如今導(dǎo)致他們兄弟墻?！?/br>
赫連束回憶往事，輕輕嘆氣。

“你有天賦，”他對余白河說，“更有心性和耐力，我請求你化身此地神明，守住劍鞘損壞后必然會化為的萬魔之門通向人間的縫隙，讓它們不能入世?！?/br>
余白河皺眉。

如果眼前幽魂說的都是真的，那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答應(yīng)了。

“好。”

***

余白河有點后悔。

……他是不是答應(yīng)地太快了？

感覺好像什么都沒有說清楚他怎么就開始迷迷糊糊用自己的神魂按照赫連束的說法嘗試化鯉，成就神體了呢？

他記得無論是哪本道家典藏甚至是平安為他找來的奇怪秘籍中，都有注明神魂是很重要的東西來著。

等等他怎么就答應(yīng)了啊？！

余白河猛地驚醒過來，但是身后揮舞著祭刀的赫連束卻不會停下，大巫祭唱著古老的歌謠，圍著他一圈一圈跳舞。

揮動長袖，踩著節(jié)拍，曼妙而舞，仿若仙人。

“那個大巫祭……”余白河張開嘴想要說什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嘴巴張張合合，無法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沉默地吐出一個氣泡。

余白河：！?。?/br>
一舞結(jié)束，已經(jīng)變成一條白鯉魚的余白河心死地看著赫連束給他鞠躬。

……這種名氣大大的傳奇人物為什么也會騙人?。?！

第65章長夢（七）

“呼風(fēng)來兮——呼雨來兮——”

“流水潺潺——元一授兮——”

大巫的舞，是對世界之道的詮釋，一舉一動都引動著天地靈氣，隨著赫連束手中祭刀揮動著七彩絲線編織而成的刀穗，種種異象從已經(jīng)不被人注意到的溪谷中一一閃現(xiàn)。

“白鯉甩尾——甘露降兮——”

“朝華草木——春秋去兮——”

潮濕水汽陡然凝聚，溪谷中細雨落下，碎石灘上充盈著漿液的嫩綠幼苗抽條生長，水靈之氣的漣漪和木靈之氣的藤蔓光影交織，花開花落，結(jié)實落果，短短一瞬間，小溪已經(jīng)有擴大為河流的趨勢，更有植物腐朽化作的土地滋養(yǎng)著生命。

無聲的喧囂中，山林里被之前的動靜嚇住的小動物們探出頭猛瞧。

“神明已成——神位固兮——”

隨著最后拖得長長有低低的聲調(diào)，祭刀緩慢揮下，沒有開刃的刀刃正對著余白河尸體上一條不住拍打尾巴想要掙扎跳起的魚。

迅速漲起的溪水會快將這條魚淹沒了。

余白河：“……”

等等！給點時間讓他緩沖一下?。?/br>
赫連束雙眼是緊緊閉住的，他左右看看，又橫著切一刀。

無形的手將河道擴寬，托高，樹林從溪谷上方迅速地覆蓋下來，很快將此處變?yōu)楹推渌胤絼e無二至的無人密林。

不過幾步就將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變?yōu)楹髞眚暄蚜鲃?，可在大江支流中派上前三的白河，已?jīng)將雛形奠定好的赫連束看著水中一動不動的白鯉魚，心中不可避免地擔(dān)憂起來。

他手中拿著的并不是三尺天，更何況成神的艱險，并不是他唱唱歌就能解決的。

大巫在細雨中靜靜站著，突然說：“你在一邊看了好久，不說說什么嗎？”

周圍空無一人。

赫連束向著一個方向轉(zhuǎn)過頭，勾起嘴角。

他相貌平常，只有一雙眼睛格外引人注目，不過現(xiàn)在他的眼睛是閉著的。這一笑又是兩說，赫連束的笑容淺淺，偏偏能傳達給旁觀者仿佛滿世界的花都開了一樣的感受。

能把余白河哄騙住，也是需要一些功底的。

“和我一樣，并不存于此世之人，不出來打聲招呼嗎？”

“……大巫神通莫測?！奔剧犝f。

兩個相隔千年的人對望。

“呵，”赫連束以袖掩嘴，他之前在余白河面前的呆愣模樣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紅鸞……原來是這樣啊?！?/br>
表示聽不懂這位在說什么的季鐮一張臉陰沉地可怕，“大巫神機妙算?！?/br>
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只能說是赫連束算計出來的。

“你只會說這些？”

“……”

還需要說什么，余禮白可是被你騙的團團轉(zhuǎn)啊。

季鐮往前一步，雖然不能拿出鐮刀，整個人卻像拔出刀鞘的利刀一樣鋒芒畢露，“晚輩不知長淵劍多重要，也不知道大巫為何和魔一起居于劍鞘之中，晚輩只知道一件事情，看大巫對于那些人性命不屑一顧，幾億的百姓在大巫眼中也不過是數(shù)字而已吧?！?/br>
“當(dāng)然可不是只是數(shù)字，他們都是大夏的子民啊?！焙者B束說，“我愛著他們，就像天地愛著我一樣?！?/br>
季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