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命抵命，你是曉得的。若是她不死，那么我便學(xué)著她誣陷我殷家一樣，讓秦相爺走上我殷家的老路。爛船也有三斤釘，我說的真話假話你應(yīng)當(dāng)曉得。

    明夫人是聰明人，你自己看著辦罷，是選擇親手殺了那個女人，還是眼睜睜看著秦相爺陪著你一塊兒死?！?/br>
    冷世歡不曉得她知道些什么，也不大懂她最終目的是什么，雖自己與她都同為齊嘉燁手中的棋子，卻也到不了惺惺相惜的地步:

    “我若殺了她，娘娘就會放過我么？娘娘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妨說明白一點(diǎn)?！?/br>
    第83章 出宮

    殷儷知仍舊再笑，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布滿的淚痕，更是給她憑添出幾分楚楚可憐之感:

    “我要我殷家平安無事，我要秦相爺自行揭發(fā)自己，是他冤枉了殷家，明夫人能給我做到嗎？做不到，便別問了。

    我只要明夫人去替我求求陛下，救不下殷家，總歸能幫我勸勸陛下罷？勸他放過我爺爺，其他人如何我管不著，但求他能放過我爺爺，只此而已?！?/br>
    冷世歡明白自己的處境的，也不愿插手旁的事，給秦岳惹的麻煩已然夠多了，如何能在勉強(qiáng)于他:

    “娘娘何不自行求陛下？我在宮里，不過是陛下的一條狗罷了。這事兒，不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么。”

    冷世歡這番話，換來的是殷儷知更為痛苦的表情:

    “我怎么忘了，除卻沈暮雨，我們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啊...應(yīng)該說，除了冬兒，包括沈暮雨在內(nèi)的人，都是他的棋子...我能讓一個棋子替我做什么呢？罷了罷了，我曉得了...待他對我殷家的處置下來了，煩請明夫人來長生殿知會我一聲，多謝?！?/br>
    說著，歪歪扭扭往長生殿去了，冷世歡沿路返回齊嘉燁處復(fù)命，齊嘉燁突然問起皇長子:“楚之近來如何？”

    冷世歡恭順應(yīng)了一切安好，便聽齊嘉燁輕描淡寫道:“若不是近來內(nèi)憂外患，你早不該在這世上了。遲早要離他而去的，趁早疏遠(yuǎn)著他罷。”

    內(nèi)憂外患是什么冷世歡不曉得，她只知齊嘉燁一舉扳倒殷家后，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些。后宮里隱隱聽說了些，殷相一落難，有那被他壓著的臣子勾結(jié)番邦，反了。

    后宮終日人心惶惶，齊嘉燁看著楚之的眼色也越來越高深莫測，好似在做什么艱難的抉擇。終于到了知道真相那一日，冷世歡卻是寧愿自己不曉得真相的。

    “后宮的鶯鶯燕燕中，混進(jìn)了敵國jian細(xì)，如今烽煙四起，齊周國土滿面狼藉，是朕這為君者的失誤。”

    聽見齊嘉燁這番話，冷世歡心中沒來由的惶恐起來。忙要解釋，說自己不是jian細(xì)不曾做對不起齊周的事，齊嘉燁卻是不讓她開口:

    “朕曉得那人不是你，也沒懷疑你，如今叛軍直逼京都，朕不得不棄城而逃?？蛇@宮里究竟有多少耳目，朕也不甚清楚，故而需要有人掩人耳目。朕的意思，你當(dāng)是清楚的?！?/br>
    冷世歡有些不可置信，若是皇城破了，卻要將她留在這兒掩人耳目，等待她的是什么？叛軍的□□？還是階下囚？又或者死無全尸？

    “陛下...我...我想死的干凈一點(diǎn)，死的體面一點(diǎn)，都不成嗎？”

    喉嚨干澀的緊，說話聲音也有些變調(diào)，卻仍舊沒有哭的。齊嘉燁心下也不忍，可他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故而便道:

    “你便替朕做這最后一件事罷，救命之恩便一筆勾銷。冷家，朕也不會趕盡殺絕，會留著你弟弟讓他繼承冷家，那也對朕構(gòu)不成威脅了。其他人，朕自會替你收拾掉的。

    至于你meimei和楚之敏兒，包括步氏，都留下來陪著你。你們一道上路，也能有個照應(yīng)。

    朕不是不心疼，楚之是朕的長子，勝過朕所有的兒子在朕心里的位置。可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世歡你要明白，真到了不得不取舍的地步，你也要學(xué)會取舍才是?！?/br>
    冷世歡看著齊嘉燁，這是她進(jìn)宮七年多來，第一次認(rèn)清這個人:“沈暮雨重要，故而陛下舍了皇子和公主，選擇了沈暮雨么？

    我可以死，楚之和敏敏為什么要死？我從冷嫣堇手中奪來楚之，不是讓他陪我死的...陛下，就不能帶著楚之和敏敏走嗎？我曉得被父親拋棄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不想他們也和我一樣...”

    齊嘉燁沉默一會兒，一言不發(fā)便轉(zhuǎn)身，臨走前也只道:

    “你將楚之的東西都收拾好，與他一道送到朕身旁來罷。世歡，此事一過，你我便是兩清了。若是僥幸皇城無事，朕定待你如珠如寶，不叫你承擔(dān)這般風(fēng)險?！?/br>
    此事算是這般定下了，冷世歡也徹夜徹夜的睡不著，徘徊在寢殿之中，時而捧著碎掉的玉簪出神。不曉得他知道了自己這處境，又會是何反應(yīng)，會不會難過？

    齊嘉燁為她種的那株瓊花，是移植到皇宮里來的，遲遲不曾開花，今年開了零星幾朵。齊嘉燁來帶她走時，她正在一旁賞花，見了齊嘉燁，只笑道:

    “陛下你看，瓊花開了。”

    齊嘉燁不曾去看那什么瓊花，只低低道:“朕想了想，還是帶著你一道走罷。楚之離不開你，成日哭鬧也不是個事，來不及了，不用收拾東西快些跟朕走?！?/br>
    對此，冷世歡是歡喜的，她不曉得自己歡喜什么，可能活著，她覺著很好。

    提心吊膽跟著齊嘉燁身后，往他觀星臺去。她也是方才才得知，觀星臺有出宮的密道。而修這密道之人，皆是死在了這密道里的。

    去時，已有好些人在了，殷儷知竟是也在的，只是面上神情淡淡，不曉得她是怎樣一種心情。殺光了她殷家所有人，逃命之時卻是帶著她，齊嘉燁對她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進(jìn)入暗道后，冷世歡方驚覺楚之并不曾在這兒，齊嘉燁也十分震驚，問起人才曉得是安嬪帶走了皇長子與皇二女，說是做了點(diǎn)心給她們。

    眼看著便趕不及了，齊嘉燁心下一狠，一咬牙便道走。冷世歡跟著走了一小段路，內(nèi)心煎熬后還是覺著孩童無辜，何苦是叫了自個兒五年母妃的幼兒。

    “陛下，臣妾很謝謝您能給臣妾一條活路，可我是楚之母妃，他喚了我五年母妃，我該對他負(fù)責(zé)的?！?/br>
    言罷，不再去看齊嘉燁是何目光，轉(zhuǎn)身便往回跑。既然注定逃不掉這樣的結(jié)局，只得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