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想那么仔細(xì)，只拼了命煉化那顆櫻桃椒種子，待自己的神魂和種子徹底融合之后，便一鼓作氣破土而出，冒出了碧綠的嫩芽。當(dāng)時(shí)四周無人，莫焦焦二話不說把根拔了從土里跑出來，壓根不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

獨(dú)孤九松開握著小孩腳踝的手，攤開來，示意小孩看，道:“冉月湖畔的泥土與別處不同，更適合櫻桃椒生長，焦焦拔根后可有清洗過？”

莫焦焦驚訝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見白玉般的手掌中除了練劍而生的厚繭，還沾染了一些黑泥。他連忙低頭去看自己的小腿，果不其然看到了沾著泥土的袍子下擺。

獨(dú)孤九見小孩明白過來，便施了除塵術(shù)將自己的手掌與莫焦焦的袍子弄干凈，沉沉道:“可記住了？揠苗助長并非好事。”

“記住了。”莫焦焦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委屈地問道:“可是，揠苗助長是什么意思？焦焦以前經(jīng)常拔根到處走，谷主就讓我種回去，都沒有說我不對。”

“揠苗助長出自世俗界書中的一個故事?！豹?dú)孤九解釋道:“冉月湖畔的泥土可助椒椒休養(yǎng)生息，本座適才所言‘連根拔起、四處走動’八字，便是同一個意思。椒椒長時(shí)間遠(yuǎn)離泥土，于修行無益?！?/br>
“那好吧?！蹦菇惯@才聽明白了，妥協(xié)地答應(yīng)，“以后焦焦不會到處走?！?/br>
“嗯?！豹?dú)孤九拍了一下小孩的頭，抬眼看向場地中央的拭劍臺，眸色沉沉，似乎陷入了深思。

一旁始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兩人的鴻雁仙子見狀微微一笑，妍麗姿容霎時(shí)生動起來。

她將此時(shí)知無不言的獨(dú)孤九與過往惜字如金的崇容師叔兩相對比，又憶起第一次見到莫焦焦時(shí)的場景，心中一時(shí)間百感交集，笑著對身旁的鴻御老祖輕聲道:

“焦焦果然是個寶貝。原先宗主說那娃娃能改變師叔，我還有所懷疑?，F(xiàn)在看來大可放心了。這普天之下，除了他，恐怕再無第二個人能讓師叔耐心如此?！?/br>
“這還用說？”鴻御老祖欣慰地?fù)嶂?，得意地傳音入密?

“若論道義，師叔光風(fēng)霽月，隱神谷為云渺大陸傾覆全族，谷主又為師叔舊友，唯一留下的血脈有難，師叔出手相助實(shí)屬應(yīng)當(dāng)。

若論情意，那小娃娃自出聲伊始，萬般劫難如影隨形，可謂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然而瞧瞧他是如何應(yīng)對的？山窮水盡亦心性澄明，無所怨無所求，最懂得感恩。這樣的孩子足以令任何人動容，師叔心生憐惜之意，實(shí)屬應(yīng)當(dāng)?！?/br>
鴻雁認(rèn)同地頷首，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俊美逼人的劍仙，目光在男人略顯蒼白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又收了回來，有些憂慮道:

“只是，鴻雁尚有一事不明……此次師叔長途跋涉又遭埋伏，雖說師叔實(shí)力強(qiáng)悍有驚無險(xiǎn)，但他強(qiáng)行改造識海格局，又重新繪制了大荒法陣，損耗真元不可計(jì)數(shù)，寒毒未驅(qū)，恐怕根基已傷，論理師叔如今定是痛苦難當(dāng)，緣何看起來……”

……就像未曾受傷一樣。

“你也說了只是看起來很好?！币惶崞皙?dú)孤九的傷勢，鴻御老祖便擔(dān)憂得眼中冒火，怒道:“那娃娃都出來了，當(dāng)著他的面，師叔怎么可能倒下？”

鴻雁仙子一聽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傳信入密道:“焦焦是崇容師叔順利渡劫的一大助力，師叔不可能不知。他一直不愿讓娃娃幫忙，恐怕還是為了突破那逆天改命的殺戮劍道。何苦如此？”

鴻御老祖聞言氣得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莫焦焦一直好奇地四處張望，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鴻雁仙子和鴻御老祖二人奇怪的神情，只是對方明顯是傳音入密，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好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老頭子因?yàn)樯鷼舛箘啪局谆ɑǖ暮樱÷曕絿佒?“谷主說，揪多了會禿的?！?/br>
獨(dú)孤九聞聲瞥了一眼小孩，道:“椒椒可看得懂場中試煉？”

莫焦焦回過神，跟著獨(dú)孤九看向拭劍臺，待看清正接受試煉的人時(shí)，他篤定道:“那個紅衣服的人會輸。”

臺上此時(shí)斗在一處的兩名參賽者皆為半大的少年，一名紅衣黑發(fā)，手中提劍，攻勢凌厲之余亦極擅走位，腳下步子輾轉(zhuǎn)挪移，幾乎次次皆能躲過來自對方的襲擊。

然而另外一個懷中抱琴的白衣少年一手琴音攝人心魄，身兼移形換影之能，場中遍布詭變莫測的白色影子，以如出一轍的招式對紅衣少年群起攻之。

兩人從比試開啟到如今，只斗了不到半個時(shí)辰，乍看之下修為身法平分秋色，難分高下。

莫焦焦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一會兒，又伸出rou乎乎的手指指了指執(zhí)劍的少年，道:

“這個紅衣服的，很快就輸了，他找不到白衣服的真身，繼續(xù)打下去會被耗死。可是，那個真身一直在他頭頂上，他畫地為牢，太膽小了，不肯出他自己的氣場，盲目打肯定會輸?！?/br>
“嗯?！豹?dú)孤九微微頷首，問道:“椒椒如何認(rèn)出來的？”

“我記得那個白衣服走過的所有位置，從開始到現(xiàn)在。”莫焦焦驕傲地仰著小腦袋，拍了拍自己軟綿綿的小胸脯，自豪道:

“焦焦容易忘記很多事情，可是他走的路線很明顯，只要在我忘記之前，把那些位置在腦子里想象出來，連成線，就不再是很多難記住的點(diǎn)，而是一幅畫。焦焦就能很容易地記住了。是不是很聰明？”

“嗯?！豹?dú)孤九眉眼舒展，夸獎道:“確實(shí)聰明。”

莫焦焦被夸了就滿意地點(diǎn)頭，安靜下來，他向來不懂得害羞，更不會得意忘形，只專注地看著比試。

沒一會兒，紅衣少年撐不住來自四面八方影子的攻擊，狼狽地支著劍跪了下去，他身上遍布著被劃開的細(xì)小傷口，一身艷麗的紅衣此時(shí)破爛不堪，形象全無，忍不住捂著胸口嘔出一口血，不甘地咬牙道:“你這是作弊！一直龜縮著不出來，我根本未曾正面跟你對上！”

抱琴的少年聞言收回影子，翩然落地。待聽完裁判宣布自己獲勝的消息后，才輕輕笑了一聲，道:“我可未曾違反試煉規(guī)則。不過，說句實(shí)話，比起天衍劍宗其他人，你的劍術(shù)差得可真不是一分半點(diǎn)。連云山能在二十招之內(nèi)擊敗我，你居然連我的本體都找不到，還是回去好好練劍罷?！?/br>
“我入門不過兩個月，比不過云山師兄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再怎么樣，我也是堂堂正正地參賽，一直刻苦修行，你有何資格如此看不起我？”紅衣少年滿臉怒容。

“哦？”抱琴少年懶洋洋地笑了笑，“那我怎么聽說，擁有最強(qiáng)天火靈根的天才少年顧朝云拜入天衍劍宗之后，不老老實(shí)實(shí)跟著師尊鴻冥老祖修煉，反倒對崇容劍尊百般覬覦，這樣也是刻苦修行？真是可笑?！?/br>
他隨手往崇容劍尊所在的方向一指，接著道:“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