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都不想動彈，直到那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曜容，不論如何——我會保護你?！?/br>
保護你。

哪怕是付出我的性命。

顧之素聽到他帶笑的聲音，卻在瞬間就明白他話中之意，驟然閉上了雙眸低喃道：“我知

道。”

為了保護我，不管是什么，你都會去做。

哪怕是付出你的性命。

他只覺自己沉浸入一片黑暗，眼前仿佛閃過了無數(shù)光影，眾多人的喜怒哀樂閃過，最終卻停留在那張熟悉的，仿佛能放出光芒的俊美面容上，一點點熒光在黑暗中化成火焰，噼啪著不斷灼燒他的心：“……我知道。”

這樣劇烈的疼痛令他明白，他已經(jīng)失去過了一次，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蕭燁在茶樓之中轉(zhuǎn)了一圈，心想暖閣里應(yīng)該談完了，就轉(zhuǎn)身朝著房門走去，結(jié)果剛抬步進了房門，便透過屏風(fēng)發(fā)現(xiàn)兩人相擁，他眉頭不著痕跡的挑了挑，倒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兩個，只是神色有些悵然靠在廊柱上，眼神飄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元安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卻仍然不肯放松自己的懷抱，直到顧之素掙扎著坐起身來，斂下有些微紅的面容端起杯子喝茶，方見蕭燁慢悠悠的自屏風(fēng)后走出，也不跟兩人廢話的走到書架處，復(fù)又將那香爐輕輕一擰打開暗道。

“此處茶樓乃是我家的，我特地讓他們挖了地道，可以直通一得閣中，以后若不想招人眼目，盡可以自此處進出?！?/br>
顧之素本以為他約見這間茶樓，應(yīng)當(dāng)是辛元安暗中的私產(chǎn)，卻沒想到是蕭燁藏下的私產(chǎn)，不由好笑的搖了搖頭，看了看面前同病相憐的兩人，拱手朝著蕭燁行禮客氣道：“那就多謝蕭兄了。”

蕭燁聽他客氣，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十分篤定拍了拍胸膛，很是有幾分得意的說道：“長安是我兄弟，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結(jié)果說到半截他覺得有些不對，不由側(cè)過身來，看向正目光灼灼緊盯著他的辛元安，只覺背后有點冒冷汗：“呃，長安你……怎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顧之素掃了一眼他們兩人，含笑放下了手臂猜測道：“我想他……只是想問蕭公子的那句,‘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當(dāng)然……”

蕭燁想也沒想下意識就要回答，可說道一半?yún)s猛然意識到什么，側(cè)頭看向方才開口問話的人，陡然意識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朋友妻不可戲啊！

因此面對著辛元安淡淡神色，蕭燁頓時斬釘截鐵接著道：“絕對不是！”

顧之素見他改口這樣快，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再多說什么走入地道，沒有幾步就瞧見不遠(yuǎn)處，正有一個身影躬身等待，唇角不由緩緩勾了起來。

來人瞧見他走到面前，立時低身行禮道：“寒閻見過主上?！?/br>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顧之素抬手示意他起身，一邊朝著一得閣走去，一邊斂目輕聲說道，“一得閣乃是我的產(chǎn)業(yè)，以后由寒鴆來護著，顧氏那些死士剛死，你們在明都內(nèi)小心一些，暫且避過這個風(fēng)頭，莫要讓顧氏中人查到蛛絲馬跡?！?/br>
□作者閑話：

119.已有端倪

就在顧之素出宮宴的那一日傍晚，寒鴆遇到了那些追殺而來的死士，以再度重傷的代價全殲死士，其中幾人還吸取了死士功力，同是在那一晚陳名在明都內(nèi)消失，皇帝新納的妃嬪也被打入冷宮，幾日之后才在郊外見陳名尸體，王公貴族中消息靈通的知曉了丑事，卻也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陳名拋尸荒野消失在朝堂。

一身黑衣的獨孤儼念及此事，等跟著顧之素進了一得閣，方才驟然低身跪了下來：“寒閻還未謝過主上，為屬下殺了陳名的恩德?！?/br>
“你既然喚我一聲主上，我這個主上便不是白當(dāng)?shù)?，不必再跪了?！?/br>
密道直接通往一得閣頂，只留給閣主的那間雅室，顧之素甫一走進門，就發(fā)現(xiàn)擺設(shè)是按照溶梨院內(nèi)，那間他平時起居的屋子擺放的，可見定然是有人用了心，他唇角流露出一絲微笑，沒問這間雅室是誰布置，接著談起了正事。

“陳名已死，顧文英的死士不能造成威脅，那么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上書請朝廷為你父平反，且做出你已然死去的假象?！?/br>
“謹(jǐn)聽主上吩咐?！?/br>
顧之素聽他不帶猶豫便肯定，有些訝異的回頭看他，注視了他片刻后垂下頭，手中的茶盞輕輕一磕，半邊面容隱入黑暗之中：“寒閻，倘若你急著建功立業(yè)，此時用獨孤將軍嫡子之名，也并非不能入朝……我阻擋了你這條路，你可怪我么？”

獨孤儼垂下頭來，聲音有些猶豫：“屬下……屬下其實不想入朝。”

“哦？”顧之素以為他當(dāng)初答應(yīng)，效力于自己的話，不光是為了復(fù)仇而已，沒想到他對權(quán)利，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野心，不由目光微閃放下茶盞，“說說看?！?/br>
獨孤儼沉默了許久，握緊了手中長劍，手指攥的有些發(fā)白：“請主上恕屬下冒犯，不識主上的好意，屬下其實一開始，就沒有過入朝的心思，答應(yīng)主上也只為復(fù)仇……屬下年幼便失去父母，此時好容易得母親消息，母親若被顧文英擄去，多年以來就算不死，也定然是痛不欲生，屬下若隱藏在黑暗中，尚且可保全母親，如若非要在陽光下，那么——”

顧之素聽他說是為了母親，倒是多了幾分若有所思，他念及前世那人陰森模樣，對比于此刻表露的純摯，不由眼神復(fù)雜起來：“自古文人口誅筆伐，你的母親就算是被迫，也必然是非死不可了……你倒是十分孝順，我知曉了，你起來罷?！?/br>
獨孤儼低聲應(yīng)了站起身，想到方才顧之素的試探，心中隱約有了個想法，便再度開口道：“不過主上若想要朝堂之上，也有寒鴆之人，寒羽與寒霜兩人都是將官，如若為他們洗冤令他們?nèi)氤?，同樣可行?！?/br>
顧之素聽到這話，眼光閃了一閃，倒是想起了別的：“他們本都是八品小官，就算有了陳

名之事，破格提拔也越不過京畿大營與禁衛(wèi)，與其去做這樣的事情，不如讓他們俱都化整為零

”

〇

獨孤儼聞言，若有所思：“主上的意思是？”

顧之素轉(zhuǎn)過頭來，目光之中漩渦深深，薄紅唇角微勾：“我要在這朝堂之中，嵌進去一些看不見的，足以影響全局的釘子?！?/br>
“屬下必不負(fù)主上所望！”

說罷了這件事，顧之素又囑咐幾句，將袖中早已寫好的名單，抬手交給了他之后，站起身來要走入密道時，最后含笑說了一句。

“再過兩日你就入府來，你要的消息已有端倪了。”

獨孤儼聞言神色一動，知道他有了自己母親消息，頓時激動萬分應(yīng)道：“是，主上！”再度回到茶樓之中，顧之素見到屋中沒人，便知曉那人已走了，不由呼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