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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如夫人,您的腳摔壞了,千萬不能亂動?!?/br> 卿卿低頭看去,果然右腳處上了層夾板綁得牢牢的,她想起剛才做的夢,心底一涼頓時出了身冷汗。 “老爺呢?我要見老爺!” 卿卿緊抓住春露小手切聲說道。春露馬上派人去找蕭瑞。約過半盞茶的功夫,蕭瑞來到沁園,而卿卿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哥……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蕭瑞眉頭緊擰,揮手讓屋內(nèi)婢奴退下,待閑人走光之后,他便坐到床沿輕攜起卿卿的小手,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又十分為難地說:“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昨夜剛收到消息,墨兒他回城途中路到山賊,一車一馬全都不知所蹤。我已連夜派人去找了,你先不要太擔心,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br> 聽完他這番話,卿卿腦袋嗡鳴,許久都沒緩過神,那夢里的地方定是陰曹地府,所以哥哥才會要她回去,可他怎么能狠心把她一個人扔下?!蕭瑞見她面色不對,忙把她抱在懷里,而她卻像死了一般,兩眼無神,連脈息也變得弱不可探。一縷鮮紅從她鼻內(nèi)流下,緩慢地滴在蕭瑞的祥云袖擺上,他臉色一沉,急忙叫道:“來人,快去傳大夫!” 第38章 回殺 正月二十,天亮便下了場大雪,窗外白雪紛飛,光看就覺冷得刺骨。今年有些反常,都過了元宵竟然下起雪來,春露剛換上燒炭,沒過多少時辰就沒了熱氣,她急急換上一屜,見卿卿身著單袍呆坐窗邊,又趕快拿來銀狐裘替她披上。 “如夫人,您快些躺著吧,若被老爺看到我們又得挨罵,您別為難我們……”春露小心勸說,卿卿仍然望著窗外白雪,瘦弱的身子縮成一團。廊檐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著,不分晝夜地蕩在那兒。 “如夫人,藥好了,您快趁熱喝了吧。”初荷捧著湯藥進門喚道,苦澀藥味沖散檀香,還帶來一絲冰冷寒意。卿卿伸出瘦可見骨的小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衣袖滑落,無意間露出手腕上那幾道rou色傷疤。 “東園梅花開得正艷,如夫人要不要去看看?”春露笑問,似乎想給這屋子添點喜氣。卿卿剛想說話又忍不住咳嗽,初荷忙拿來孟罐替她拍背順氣。 “這天怎么能讓如夫人出去呢?你還真想得出來?!背鹾砂琢舜郝兑谎?,春露偷偷吐下舌頭,忙站到一邊不再出聲。 “幫我拿件衣裳過來,我倒想出去走走?!鼻淝鋯≈ぷ虞p聲而道。窗外仍飄著鵝毛大雪,這天寒地凍的男人出去都得掂量,更別提她這副弱不禁風的燈籠殼子。 初荷連忙搖頭道:“如夫人,這可使不得,下這么大的雪,萬一又摔一跤,我們擔當不起?!?/br> “沒事,我會小心,你們拿來便是?!?/br> 初荷拗不過她,便捧來翠錦對襟梅花襖小心翼翼替她穿上。卿卿坐到妝鏡前解下青絲,極認真地綰起發(fā)髻,描眉點朱。 長顰減翠,瘦綠消紅。病臥幾月人瘦掉許多,不過這般嬌態(tài)倒更得蕭瑞疼愛。梳妝完畢,卿卿便披上狐毛斗篷出了沁園,出門時,春露拿來縷金鐲子套在她手上,故意遮去腕上三道rou疤。 已經(jīng)過去四月余,前些日子還是秋風蕭瑟,轉(zhuǎn)眼便大雪紛飛。放眼望去這棟宅子白得干凈,仿佛與世間污濁絕緣。卿卿想和哥哥吃上一頓團圓飯,可元宵過去他仍沒下落。蕭瑞說去了這么久怕無生還可能,還不如替他辦場喪事,撫慰他在天之靈。卿卿硬是攔下了,她說哥哥沒死,只是有事耽擱了,過些日子會回來的。別人只當她說的瘋話,看起來也像是瘋了,不過卿卿相信哥哥會回來,因為他親口答應(yīng)過。 不知不覺又來到東園,園中紅梅嬌艷,幾片落梅飄散雪中,恰似女兒相思淚。卿卿望見這片香紅不由凝住了心神,隱約之中似乎聽到哥哥在叫她,她抬頭四顧,想在一片白茫中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如夫人,這梅花多好看,要不要摘些放在屋里?” 聽到這聲兒,卿卿漸漸緩神,她點了點頭,春露便興高采烈地跑到梅林挑起梅枝來。卿卿拉下狐毛斗篷繼續(xù)往前走,見到隱在白雪中的浮影閣,心中悲痛又呼之欲出,此時寒風颯颯,她仿佛又聽到哥哥輕喚,忍不住駐足而望。 “我哥回來了,他回來了!” 突然,卿卿像是見到什么欣喜萬分,興奮地把傘也扔下了,她急急沖入大雪跑向玲瓏山,猶如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初荷見狀連忙撿起絹傘跟上前,一邊追在她身后一邊叮囑小心。 山上石階積了層厚雪,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半死。卿卿的腳傷還沒痊愈,隱隱的疼此刻卻忘得一干二凈。她踉踉蹌蹌地到了浮影閣前,欣喜若狂地推門而入,可屋里與前幾日來時一樣,冷冷清清毫無人氣。 浮影閣早被收拾得一干二凈,除了案椅凳榻,那些古籍書畫全都不見,干凈得像從沒有人住過。卿卿被這空白刺得心痛,她仍記得哥哥在這里與她談笑,如今卻沒有半點蹤跡。 “明明聽到哥哥的聲音,為何他又不見了?”卿卿茫然四顧,魂不守舍,她提裙上樓,見樓上沒人又匆匆跑下來?!拔腋缛ツ膬毫搜??你有看到嗎?” 見她神志不清,初荷心里著急,不知要去找春露,還是在原地看著她,她擔心她又會像前幾次那般趁人不備做些傻事。 “如夫人,我們還是走吧,這……這里沒人……”初荷小心勸說,心里也有一絲怯意。卿卿自顧自地找著,里里外外都尋了個遍。她找不到哥哥用過的筆墨,也找不到哥哥穿過衣裳,不由露出驚恐之色。 “哥哥呢?他沒回來嗎?還沒回來嗎?”卿卿喃喃自語,神色恍惚。初荷頓時惶恐起來,以為她瘋疾發(fā)作,連忙上前穩(wěn)住她,然后扶她坐下。 “如夫人,您先在這里等著,我去找人過來?!痹捖洌鹾杉奔泵γε艹龈∮伴w去找?guī)褪帧?/br> 她走之后,卿卿漸漸回神,看清這一切悲痛襲卷而來,叫人肝腸寸斷。她實在撐不下去,實在熬不過這般苦等,每天都如活在地獄,度日如年。她想干脆一了百了,可萬一哥哥明天就回來了,那她豈不是食言? 卿卿泣不成聲,忍不住取下發(fā)間金釵欲做個了斷,誰料指間打滑,釵子落下滑到書案底下。她起身上前蹲身去撿,無意間瞥到案底夾角,那兒有塊東西看著很是奇怪,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塊木疤。卿卿不由伸手將它摳出來,拿近一看原來是截小指粗細的黑竹管,竹管里還有張紙卷,紙卷上密密麻麻地,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什么。卿卿心里生疑,來不及多想,外面就傳來些許動靜,她倉惶地將此物藏好,連忙站起身。這一剎那門開了,蕭瑞跨腿邁入。門風卷起一股寒意,卿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見她在這兒,蕭瑞明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