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7
是覺得重而已——覺得自己需要用些力氣才能好好呼吸,這感覺卻和同情和心痛并不全然相似。他自己都沒有自覺,他的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你是……駱林?”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駱林向聲音的來處看了過去。來人戴著眼鏡,一身休閑便服,是個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男人很自然的將手伸過來和駱林一握:“我叫黃裕仁,是黃凱仙的兒子。一直聽父親談起你在段家做事時有多能干,本人果真是一表人才。”黃凱仙便是段家一直以來的家庭醫(yī)生。不論剛剛那番話是有多客套,駱林還是禮貌的回以問候:“你好,以前一直受你父親照顧了?!毕肓讼胗謫柫艘痪洌骸澳闶沁@里的醫(yī)生?我聽黃醫(yī)師講到過,似乎他兒子也從了醫(yī)?!?/br>黃裕仁笑了笑:“我雖然是醫(yī)生,不過不在這里做,看的也不是這種病人……段非算是我的朋友,今天有空就來看看。”“是嗎。”駱林應(yīng)了一聲,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黃裕仁別有深意地看了駱林一眼,過后像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聽我父親說,你已經(jīng)不在段家做了?不過段非出事了還是會特意來看望,果真還是有情分在的吧?!?/br>“……本分而已?!?/br>“最近段家也是不太平哪。段非出事就不說了,他那個管家趁著他出國的時候卷了家里的現(xiàn)金就跑了,被抓住之后鬧得段先生臉都沒處放。幾個女傭也是,辭職的辭職回家的回家,剩下的要不是上了年紀要不是說不明白話,你說段家現(xiàn)在是有多亂?”“……是不好過吧?!?/br>“我就想段非出院了之后該怎么辦呢,他這一條左腿不能動,誰能照顧好他?他爸十天半個月都不出現(xiàn)一次,他這么個少爺,不知道要多憋屈呢……”駱林回過頭看著黃裕仁,眼神很平靜,只不過帶著些疑問。那個眼神翻譯過來就是一句話:所以你想說什么?“……所以我就想啊,他以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讓他這么遭報應(yīng)?!秉S裕仁露出一個笑容,對駱林擺擺手:“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進去看看?!?/br>駱林沒料到黃裕仁會來這么一句,人還怔著,黃裕仁卻已經(jīng)和護士打了招呼,進了病房內(nèi)。想想看自己沒什么能做的,駱林垂下眼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如現(xiàn)在離開。病房內(nèi),小豪眼見著外面的駱林要走,沖出去想著要送,房間里便只剩下黃裕仁和病床上的段非兩個人。黃裕仁收斂了原先的笑容,把手伸向了床尾上插著的病歷卡。不知為何,段非的病歷卡是翻過來插著的,不注意的話倒是不會發(fā)現(xiàn)。黃裕仁把這卡片的正面翻過來看看,嘆了口氣。不管段非以前是做了什么事,這種報應(yīng),對他來說還是太重了。黃裕仁把病歷卡倒著插回去,再看看病床上的段非,表情慢慢地變得凝重起來。第三章嘀。嘀。嘀。病床旁監(jiān)護儀的聲響每五秒重復一次。明明是有些刺耳的聲音,這么聽上幾個小時之后也變得麻木起來。段非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似乎是覺著累,眼睛只半睜著。他自早上開始便恢復意識,醒來的時候覺得半邊身體鈍痛,不怎么能動。護士進來過一次,他問了時間,是上午十點。距離那場車禍似乎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八個小時,自己還真是能睡。以防萬一他又問了日期,結(jié)果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七十二小時。那種感覺太不真實,他先是想笑,后來又想,會不會以后這么睡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哪天就再也醒不過來呢。黃裕仁又來看他時他正想著這些事情,惹得對方問他:“你這是發(fā)什么呆呢。”段非看了看他,又把眼神移開了。“差不多你也該走動走動了。別看著有人翻身就不會得褥瘡好嗎,這么下去當心肌rou萎縮?!秉S裕仁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段非從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一句:“……你的話太多。”黃裕仁兩手插在口袋里,走近段非的病床邊,俯視著看他:“我之前跟你說了吃過那個藥之后不能開車,反應(yīng)會變慢,你是根本沒聽進去吧。保險公司作理賠的時候錄像我也看了,你明明打個彎能躲過去的,結(jié)果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可怎么辦?好不容易撐到回國了,又來個車禍,你的底子還能再虛一點嗎?”段非閉上眼睛:“……你就是想說這個?”黃裕仁嘆了口氣:“我再勸你一次,快點開始治療吧。你爸那邊也不用一直瞞著了,你這個狀況瞞不下去的?!?/br>段非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來看過我嗎?”這個“他”問的是誰,黃裕仁清楚知道不是段長山。他看看段非的表情,卻沒有讀出任何信息。久到段非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黃裕仁道:“來過?!?/br>“哦。”段非復又睜開眼睛,遲疑一會兒說“……給我三周時間?!?/br>黃裕仁看他的眼神就仿佛他說了個笑話——“沒人會放你出院的!信不信我讓他們今天就把你轉(zhuǎn)進血液科!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段非看著黃裕仁:“兩周。就兩周。不全是為了他?!?/br>“好一個不全是?!秉S裕仁近乎暴躁地呼了一口氣,“你以為這么折騰自己很浪漫?想用苦rou計讓別人回心轉(zhuǎn)意?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活下來讓你折騰吧!”段非面對著這樣的黃裕仁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他只是躺在床上看著,等對方冷靜下來了,才說道:“都這樣了,你干嘛不讓我按自己的想法過。”黃裕仁怔了一怔,回過神卻依舊回不過話來。“……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小豪。我有事找他。謝了。”段非的語氣和表情一樣辨不出情緒來,連冷淡的成分都沒有?!澳愕故菚钋踩恕!秉S裕仁低下頭冷哼了一聲,卻還是應(yīng)了下來,轉(zhuǎn)身出了病房的門。到了走廊上,黃裕仁用右手按了按自己的臉。他認識段非也不久,半年多的事情而已。他那當醫(yī)師的父親很多次跟他提過段家的事情,說的也只有三個字:“可惜了?!彼瓉磉€覺得好笑,這么有錢的一家人能有什么可惜的,后來當了段非的心理醫(yī)生才突然明白過來,只存了兩個人的段家,是沒有“未來”的。段長山只有一個獨子,但是段非太過頑劣奮,所以他半生積累下的財富也不一定能留到這下一代的手里多久,多年的奮斗最終還不是一樣化為烏有。段非倒是生的衣食無憂,但是沒了母親又被父親忽視,加上莫名其妙的心理問題,只能這么性格乖戾下去。別人能夠打起精神為之奮斗的東西他早就捏在手里,連著生活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