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味道不怎么好?!笔捯娚钫f。“味道確實不怎么好?!备德牃g實事求是。“我以前吃過?!笔捯娚钫f。“我以前也吃過——”傅聽歡接話,話都說完了才意識到蕭見深剛才究竟說了什么!他驀地轉臉看向蕭見深,卻只見對方看見站在自己身前幾步之外,被布巾層層纏繞的側顏。手上的野菜似乎在憑空間多出了好些本來沒有的重量。堂堂太子,怎可能嘗過鄉(xiāng)間賤菜?就算曾經(jīng)因緣際會嘗過,又怎么會特意在他面前提及?唯有太子曾使人調(diào)查“薛茂卿”的經(jīng)歷,知道那些真真假假的過去,方才能有今日之舉,說今日之話。調(diào)查本是應有之義。但能貼心至此,卻非尋常之人。若他身是女兒之軀,少不得也就此從了。傅聽歡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野菜,又屈膝蹲下,以手掌壓了壓一株秧苗附近松動的泥土,又以手指掐走了葉片上的一只小蟲。他沒有殺生,而是輕輕將小蟲給放了。蕭見深看見了這一幕。他這時忽然意外的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面貌艷麗,但在獨自沉默的時候,卻額外顯得有些呆——因為對方又在發(fā)愣了。他近日正為土地之事煩心,亦更為了解到對于農(nóng)夫而言糧食究竟又多么珍貴,所以方才見著了傅聽歡可能踩到幼苗,才伸手將他扶了一扶。沒想到對方隨即就蹲下來打理作物,動作還極為嫻熟。他一時有些刮目相看,心中不是沒有惋惜:若眼前這人不是jian細,不拘是東宮講書還是授官外放,都是一個難得之人才……傅聽歡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來回走了幾步,目光并不看蕭見深,只灼灼盯著手上的野菜,嘆道:“太子世之偉丈夫,這天下若真有女兒拒絕太子,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鐵石心腸?!?/br>他自以為已說得夠明白了。鄉(xiāng)間女兒和他有何干系?蕭見深眉梢一挑,也并不想和jian細討論這個。但見天高樹疊,山重水復,碧波潺潺,清風蕭蕭,他負手而立,只問傅聽歡:“茂卿可愿與孤回東宮?”作者有話要說: 全章補完。太子幸運恒定MAX的被動技能實在太叼了(。這技能的作弊能力就和小陸天生幸運E一樣……(((☆、章九蕭見深的“一起回東宮”邀請并沒能得到傅聽歡的首肯,但從云桂村離開之后,傅聽歡依舊回了瓊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是最簡單的欲迎還拒而已。十來日的功夫,之前因為接連幾次交手而千瘡百孔的瓊樓早就煥然一新。這自然是來自王讓功的手筆。東宮大太監(jiān)自從知道了這一段時間蕭見深和傅聽歡同在云桂村的消息后,立刻如醍醐灌頂,明白自己究竟是想得淺了一層,還是沒有看清楚江山和美人其實毫不沖突,完全可以兼而得之的??!因此在他重新度量了傅聽歡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之后,立刻找齊工匠督促他們連夜修整瓊樓,又立馬開了東宮庫房,一應家具擺件,掛畫清玩,如流水似地淌進了瓊樓之中,保證個個都有來歷,件件俱是珍奇。蕭見深此刻就正與傅聽歡坐在瓊樓之中,品茶賞花了。這是蕭見深從云桂村回來的第三日。他們所在的是瓊樓一樓的東北角。這一處在蕭見深的計劃中本作書房之用,這里遠離街道,窗外就是假山池水與成片疏竹,水聲葉響,十分悠然。但傅聽歡住進來之后沒過多久就把書桌與書柜全部撤掉,只留一個靠窗的長榻與幾個放茶具的竹架子,把它當成了茶室來用。又在后院的竹林前搬了好些不同顏色品種的山茶進來,還多是那種重瓣層疊,碩大如碗的。今日的天氣還不錯,天高云舒,微風徐來。茶室的窗戶被撐桿撐著,白的、紅的、紫的、黃的、各種各樣的山茶在窗下爭奇斗艷,檐角下的大水缸中還養(yǎng)著幾位紅鯉,比蕭見深原來的布置顯得有人氣多了。“茂卿住的可還習慣?近日傷勢可有好轉?”蕭見深啜了一口茶便將杯子放下,他嘗出了杯中的茶乃是今年江南新進過來的貢品大紅袍,一整年也只有一斤,他的太子東宮中好似分到了二兩……他的目光忽又落到傅聽歡身后。在傅聽歡身后雪洞一樣的白墻上,懸著一幅字畫,乃是他最喜歡的書圣的一幅狂草。再而后他又看見了屋外的那些山茶,他進來的時候便奇怪薛茂卿從哪里找來這么多品相難得的山茶,還心想對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所有行李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然后他越看這些山茶越覺得有些眼熟,終于在發(fā)現(xiàn)一朵三色,雍容勝似牡丹,清純好比白蓮的山茶時回憶起來了。這株三色茶還是前兩年他帶回來的一粒種子,親手栽下之后就一直營養(yǎng)不良了整年,中間差點枯萎而死,還是他再親自照顧了好一個月,才救回過來,自救活之后,就一日長得比一日美麗奪目,他雖不將一株花多么放在心上,三不五時記起來了,也會特意去看上一眼。隨便一看,就全是自己的心頭之物。蕭見深……有些心塞。奈何有著一張讓人一見就想要跪地拜服的臉,不管蕭見深是心塞還是心疼,都沒有人能窺探出來。傅聽歡自然也不能。所以他在回答了蕭見深“尚可”之后,就很自然地和蕭見深談起了他這一次去城郊微服私訪的結果:“殿下日前去京郊為的難道是朝中事宜?”蕭見深并不隱瞞,很快將土地的事情簡略告知。傅聽歡目光閃動,他雖立刻以喝茶的姿態(tài)加以掩飾,但蕭見深依舊很明白地看出了對方爍爍的目光中閃現(xiàn)的乃是不容錯認的熾熱與專注:“土地乃萬民之根本;這天下大多的村子里,只要還有一口飯吃,那些農(nóng)人就不會背井離鄉(xiāng);就算有些出去了發(fā)生意外的,也講究要落葉歸根……”對方好像很關心這個。蕭見深一邊沉思著一邊說:“但此時恐怕并未有多少行之有效的辦法?!?/br>傅聽歡眸中漸漸轉出一抹異樣的神采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透出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風流來,而是自榻上頃身,越過桌案湊到蕭見深身旁,同蕭見深分析:“不知太子有何想法?這世上的土地就那么多,給了這一方,那一方必然就兩手空空;給了那一方,這一方當然就剜心剖肝……這涉及自身利益之事,不怪得舉朝上下皆不贊同?!?/br>“殿下固然身懷九鼎手握尚方,但為了社稷之安穩(wěn),黎民之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