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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孤有話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聞?wù)呦才Э?,所見者世情百態(tài)……然桂折蘭摧,木壞山頹,一日天柱崩,山河失其色……”

此后種種不過都是在說“恩師”之死如日月逆輪天地失序,傅聽歡很快跳到了最后一句,只見上邊寫道:

“嗚呼!人生百載不過一抔土!恩師已升仙入冥,愚尚未能堪破塵俗。但有日愚之淺薄有一二可得世所承認(rèn),愚百死其尤未悔也!此當(dāng)再隨恩師之足跡,為車前牛馬走!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傅聽歡掩了手中的紙。

他的目光自下往上,如一縷輕煙似地停留在了面前的畫像上。這畫像上的耄耋老者笑意微微,面容慈祥,身穿一襲灰色長褂,手拿一桿普普通通的木頭煙桿……不曾見任何叫江湖中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天獨”聶齊光的風(fēng)采。

但他就是“天獨”聶齊光!

而“天獨”聶齊光的唯一傳人——

江湖中人所不可得知的傳人——

傅聽歡剛剛好知曉一二。

那就是在他踏足江湖之時離開的“浪子”蕭破天!

黑暗中,傅聽歡的手指撫上嘴唇,心中充滿了匪夷所思的不可置信??梢晦D(zhuǎn)眼,匪夷所思就變作天經(jīng)地義,不可置信也變成了有脈能循。

他瞬間就想起了蕭見深那幾乎夸張的武功,隨后又想起了蕭見深身上總總和蕭破天相似的東西——比如說兩個人都是出了名的花心?

當(dāng)然他還想起了蕭見深這數(shù)月來對他的種種。

哪怕傲然如傅聽歡,這時在一間空曠的祭殿里單獨對著眼前的這副畫像,想著剛剛知悉的秘密,一時間也不由得自胸中升起了無法言語的盛大得意。

那走時無所謂的心態(tài)在這個時候已消失得一干二凈。

他突然又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現(xiàn)在蕭見深面前——他竟忍不住對著面前的畫像微微一笑,自言自語:

“任他武功巔絕、魅力非凡,還不是愛上了我一個?”

這世上可還有什么比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標(biāo)早拜倒在了自己膝下,更讓人怡然心喜?

來得悄無痕跡的傅聽歡走時依舊悄無痕跡。

而在東宮前殿,爭執(zhí)聲卻從開始就沒有聽過。由蕭見深叫來的幾個與江湖有所聯(lián)系的大臣在進入這個前殿之前還不知道江南那邊竟然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哪怕立刻調(diào)集了這半年來南運河道的卷宗驛報一一分析,也最多分析出其一二動向,不能從中窺探對方真實打算。這時尚且還有人病急亂投醫(yī),提了一句“何不讓孫將軍前來探討?!?/br>
這句話說出口之時,也正是傅聽歡從外邊走來的當(dāng)頭。

守在殿外的侍衛(wèi)如潮水遇礁石那樣成列分開,殿前的王讓功畢恭畢敬地迎著太子妃進門。

傅聽歡一腳踏進了殿內(nèi),諸位大臣剛見太子妃的翟衣的寶色一閃,就趕忙低下頭去,這時便聽一個似乎微微低啞的聲音說:“殿下聽過孤鴻劍嗎?”

這是太子妃的聲音。

殿中臣屬們:“……”竟是男人。

但他們又忍不住暗搓搓地想:……看吧,我說果然就是男人。

這一句話讓蕭見深叫人的聲音止在半道,他看了傅聽歡一眼,道:“說?!?/br>
傅聽歡的目光微微閃爍,邪氣已如絲如縷纏上他的面頰,他倏忽一笑,揚聲喝道:“孤鴻一出天下從,大丈夫拼死一搏,王侯百代!誰不想得,可有人拒?”

蕭見深:“繼續(xù)?!?/br>
夜深了,天又亮了。

之前被叫來的大臣一個一個離開了東宮,而前殿中的蕭見深和傅聽歡則來到了書房之內(nèi)。

所有有關(guān)南運河的卷宗全被攤開,桌子上,椅子上,甚至是地面上,都被一冊冊攤開的資料鋪滿,重點部分全被摘抄記號。一項項的疑點,一條條的路線,被兩人合并找出,記在心頭。

當(dāng)所有的一切做完,當(dāng)蕭見深終于合上最后一本拿在手中的驛報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繼而王讓功端著一盅燕窩推門進來,他先叫了蕭見深“殿下”,而后又不往蕭見深這邊來,而是恭謙地將手中地燕窩端到傅聽歡面前,并無師自通地稱呼其為:“殿君且喝上一口解解疲乏?!?/br>
蕭見深:“……”

傅聽歡:“……”

從工作狀態(tài)中暫時脫離出來的蕭見深直接感覺到了炸裂!

他忍不住重復(fù)一遍王讓功的話:“殿君?”

王讓功已經(jīng)轉(zhuǎn)臉面對蕭見深,他立刻察覺到蕭見深話里的不滿,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殷勤……也不由在心里悄悄腹誹了一句殿下呷起醋來也非同小可,他一個無根之人,難道還能與太子妃有什么不成?繼續(xù)小心提議說:“殿下,時辰已經(jīng)差不多了,該是與太子妃進宮見帝后了,您二位——”

將要炸裂的蕭見深不覺停下,順著王讓功的話往窗外一看,果然見昏冥的天色已泛出魚肚似的白,進宮的時辰果然到了。

……但這個時候想這些根本毫無意義吧!誰要帶一個男人進宮去見父母然后再讓這個男人會見大臣命婦??!

蕭見深簡直無力吐槽,他本想讓王讓功派人進宮將情況說明……但這種事情除了自己能解釋之外還有誰能解釋?因此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了喉嚨,只說:“不必準(zhǔn)備太子妃的車架,孤獨自進宮去見父皇母后……”

傅聽歡從未想過要進宮,也早知蕭見深必要貼心于他,這時便只言笑晏晏地看著蕭見深。

蕭見深隨意將王讓功打發(fā)了,一轉(zhuǎn)臉就對上傅聽歡的笑容,不由得頓覺心塞。他還想要與對方繼續(xù)討論孤鴻劍的事情,就聽對方忽然道:

“殿下自迎親之時便知是我吧?”

蕭見深:“……”不,我當(dāng)然不知道。但……

傅聽歡又不以為意地說笑:“‘見卿如見故人’……殿下也不知究竟用這張嘴騙了多少人的心來。你我已親密如斯,只打量身形便足以認(rèn)出吧?”

蕭見深:“……是?!?/br>
他這時已感覺自己脫離軀殼,開始以冷靜的靈魂思索著這樣一個問題:既然掉了里子已成為既定事實,那么究竟是否要保全剩下的面子……

這個糾結(jié)并沒有困擾蕭見深太久。

他已淡定著臉說了:“我早知是你?!?/br>
那流光溢彩的眼波便轉(zhuǎn)道了蕭見深臉上。傅聽歡咀嚼著齒中“生同衾死同xue”,話在舌尖一溜,換成了另外的句子:“你我窗下再弈一局?若殿下贏了,我便告訴你一個在南運河上,為搶奪孤鴻劍而殺了那么些朝廷命官的勢力的秘密……怎么樣?”

蕭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