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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兄弟去恩主那里討這份彩頭了。”這話倒說得那藍(lán)衫人眉頭松了松,頷首道:“不錯,恩主賞罰分明,你我?guī)е@個大消息回去,必然有一份厚厚的重傷將要賜下了?!?/br>言罷倒也不再考慮蕭見深落崖不見尸骨一事對于局勢的影響了,當(dāng)先就朝不斷迫近的火圈之外走去。這時火圈之內(nèi)只剩下零散的幾個蠱人還如無頭蒼蠅一樣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悠,在經(jīng)過他們身旁的時候,藍(lán)衫人目不斜視,僅以衣袖卷起一陣狂風(fēng),便叫大火之中又多了一個火炬,哀嚎之中又添了一聲哀嚎!天色隨著時辰而變化,當(dāng)云層黯然,玉兔東升之際,這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終于傳入了那幕后之人的耳朵里。那人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廊下逗鳥,數(shù)十年謀劃終于一朝實現(xiàn),他也不由怔住,本夾著蟲子遞向鳥喙的筷子便停在了半空中。呆在中紅睛翠羽的漂亮鸚鵡久久等不到食物的到來,不由急了,撲扇著翅膀在鳥籠中從上飛到下,又從左跳到右,一聲聲叫道:“殺、殺!春蟬蠱!蕭見深!殺!蕭見深!”一只大手忽然從天而降。那是熟悉的主人的手掌。鸚鵡興奮地?fù)渖瘸岚蝻w上前去,卻下一刻間,感到了無法撼動的巨力與黑暗。這一只手,將一只鳥,活生生握成了一團(tuán)血rou。等到黏膩的感覺從掌心中傳來的時候,那人才忽然驚醒,攤開手掌靜默片刻,輕嘆道:“失態(tài)了……倒可憐了這只鳥兒,本可以不用再死的。”言罷,便示意身旁下仆替自己處理手中污穢,又神態(tài)和煦對近前來的人說,“你帶來的消息我已知曉,辛苦你們兄弟了,先下去休息吧。我……也要好好考慮一下之后的事情了?!?/br>這人的一句話出,周遭的人立刻退了個干干凈凈。他方才慢慢于廊下來回踱步,又仰頭看著天際,感受自四面八方撲來的冷風(fēng),又嗅著夾在在冷風(fēng)中的潮氣與腥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且盼這雨和風(fēng)更猛烈一些!他暗暗想道。掛在廊下的八角宮燈中光焰流轉(zhuǎn),終于轉(zhuǎn)到了這人的身上。那光影一點一點地從他的袍角攀上來,攀過手足與胸腹,終于攀到了那張始終藏于陰影的面孔上。這是一張儒雅而文雋的面孔。這是一張熟人的面孔。這是一張,屬于武定帝皇叔,莊王蕭清泰的面孔!xxxxxx一個帝王的非正常死亡、一個王朝的非正常延續(xù),對于身處于正常秩序中、各司其職的那些人的傷害是無法以言語解說,又無法以筆墨形容的。蕭清泰在確定了蕭見深已死的消息之后,又借著江南出了春蟬蠱一事,朝廷焦頭爛額,江南混亂不堪之際,一刻不停,爭鋒奪秒,盡起他多年布置,化整為零所藏起的兵士!這些兵士既修習(xí)武林門派的武學(xué),又演練行軍行伍之法,不管是個人武力還是隊伍實力,都堪稱精銳之中的精銳,除了馬背上的功夫之外,其整體實力,就算與當(dāng)年入侵中原的狄夷精銳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如曾親眼見過那時入侵者的蕭見深曾想過的:昔年生民涂炭之日,外族精銳不過一萬余半;今日禍起蕭墻,這精銳之?dāng)?shù)足足三萬,如何不叫天地變其顏,山河失其色?蕭清泰自蕭見深幼時之日起就在籌謀今日一事,就算不如蕭見深智淵若海,也堪稱城府匪淺;就算不如蕭見深已為圣君,也可作一代梟雄!何況這古今萬代,歷史向來由勝利者書寫,若他最終登高九鼎,何愁來日不能萬古傳名?蕭清泰早在布置出最后這一殺局之時就已經(jīng)跟著來到了南方,因此千鈞一發(fā)之際,根本未受到來自宮廷的半分掣肘。他居于幕后,這三萬之人剛一露面,就攻城略地,直下了三座大城,雖因成中百姓渾噩而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補(bǔ)足足夠的兵員,打出大軍三十萬的名號來,但確實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不止于短時間內(nèi)在江南燃起了遍天烽火,也于同時使這消息從南方傳到了北方,在那九重宮闕之中引發(fā)了一出狠狠的震蕩!已是半年有余的時間了。在這半年之中,三日的小朝,五日的大朝,剛剛登基的武定帝蕭見深從未坐在那張金龍椅上主持朝政。一應(yīng)內(nèi)外宮廷事物,全賴于王讓功與駱太后處置。雖說哪怕蕭見深并不露面,朝廷大事也一一井井有條,可在這井井有條之中,確實也有不容忽視的隱憂存在。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現(xiàn)在王讓功雖是忠心耿耿兢兢業(yè)業(yè),但等他大權(quán)在握時日日久,來日真的不會成為一jian宦巨貪,做朝廷社稷的罪人?現(xiàn)在駱太后雖是隱居幕后隨分從時,但女主干政之日猶在眼前,蕭見深在時固然沒有問題,若蕭見深不在,駱太后難道真能按古今之慣例,將權(quán)柄交于先皇另外一子,現(xiàn)今還沒五歲,但已被封為安平王的蕭見鳴?就算歸還于蕭見鳴,到時主少國疑,也非社稷與百姓之福啊……朝臣們沒有宣之于口的憂心忡忡在太平日子里雖然頗顯得杞人憂天,但當(dāng)武定帝蕭見深死于江南,莊王蕭清泰于江南起事且勢如破竹,不日就要揮師北上的消息一經(jīng)傳來,這些杞人憂天就全變成了先見之明,朝野當(dāng)時就是大嘩,一直代替蕭見深舉行大朝的王讓功這回終于彈壓不住,連忙散了大朝,親自飛奔入后宮將這一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訴駱太后。不過是一年的時間,駱皇后已經(jīng)晉升成為了太后。她的宮中依舊豢養(yǎng)著諸多美貌宮女,其本身也如過去一樣的天姿國色,并不因為當(dāng)了一朝的太后,就立時將自己當(dāng)做了垂暮老婦,全摒棄那些色彩艷麗的衣衫首飾。武定帝在外死亡這一消息何其之大?大朝之上,群臣剛一喧鬧起來,后宮中的駱太后已然知道。當(dāng)王讓功連滾帶爬的出現(xiàn)在駱太后的宮廷之時,駱太后已經(jīng)接受且消化了這個消息。因而當(dāng)王讓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出駱太后早已知道的話的時候,駱太后不過幽幽一嘆:“我早已知道有這一日……”王讓功心中一跳,但兀自能夠鎮(zhèn)定!駱太后又恍若無事接道:“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天下平定不過數(shù)年,百姓渴望修生養(yǎng)息已久。蕭清泰于清平盛世倒行逆施,早晚弄得天怒人怨,滅亡之日已不遠(yuǎn)矣。”說罷身著一身大紅金凰通袖袍、頭釵一只九尾鳳釵、正斜倚在軟榻上的她一時沉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