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書迷正在閱讀:爹地,這是我爸爸、全能女修養(yǎng)成記、大神,你怕鬼嗎、發(fā)情期、親,快到我碗里來、穿成主角以后、隔壁的死流氓你放開我、好色上了癮、不是每根JJ都像打樁機、養(yǎng)個女兒做老婆
遲鈍,感情缺乏,所以肆無忌憚地說話做事,不但毆打他,還對他說讓他去死。其實一直欺負傷害著許正的就是混賬的自己吧。許平紅著眼眶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去找吧,找到許正把他帶回家,這一次要好好地跟他道歉。即使是白癡,許正也是自己唯一的、寶貴的弟弟。他抓起鑰匙帶上門。太陽是白色的。許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這句話。許正在只維持了半年的小學生涯中曾經(jīng)畫過一張畫,美術(shù)課上老師布置的題目,大概叫什么“天空下”或者是“美好的一日”之類的,班上幾乎每一個小朋友都在紙的右上角畫了一顆鮮紅的太陽,太陽下面有花有樹有樓房有馬路,草地上站著用簡筆描畫的手拉手的一家人。許正的畫上只有正中一個大大的空白的圓,占據(jù)了畫紙三分之二的面積,其他部分被藍色填滿了,看上去有點兒像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自己到辦公室送作業(yè)的時候碰到美術(shù)老師拿著畫拍桌子訓斥許正:“你畫的是什么鬼東西?!”許正回答:“太陽,白色的。”美術(shù)作業(yè)被老師打了零分,發(fā)下來重做,許正犯了癡性,就是不肯畫,最后只好由哥哥代筆。許平一邊畫一邊氣急敗壞地罵他:“你怎么這么笨!畫棵樹畫座山有什么難的?我怎么攤了你這么個白癡!”許正想了很久,最后回答:“不要山,太陽就夠了?!?/br>這件事被許平當做弟弟白癡的佐證,在腦海里記了很久。許平走在通往空地的路上,熾熱的太陽曬得他的胳膊火辣辣地疼。自然課老師說,不要被火焰的顏色欺騙了,越是高溫的火焰顏色越是淡,打開煤氣爐,最上面的一點火是紅色的,往下顏色會變成冷冷的藍,還有一種火焰是看不見的——它們發(fā)出如此劇烈的光芒,以至人類無法用rou眼直視——白色的火焰,是所有火焰中溫度最高的。太陽是什么顏色的呢?整個空地都空蕩蕩的,沙坑里還擱置著昨天忘在那里的小紅桶。連大院的單元樓里也是靜悄悄的,大家都去上班上學了。許平把手卷成筒狀,大聲地在空地上一遍一遍呼喚著弟弟的名字。回聲從樓宇間反射回來,好像有無數(shù)個自己在對整個世界拼盡全力地叫著小正。弟弟當然沒有回答。許平的汗浸透紗布,慢慢淌了下來。你有沒有丟失過某樣重要的東西?許平把整個院子仔仔細細地搜了三遍,還是沒有找到弟弟。他特地跑了一趟特殊學校,那里的老師看見他還奇怪地問:“許正今天怎么沒來?”許平想說弟弟丟了,可是那句話到了嘴邊怎么也吐不出來,最后只說許平身體不舒服。老師人挺好,對許平說:“那你讓許正好好休息?!蹦┝诉€關(guān)心許平,“你頭怎么啦?包了老大一圈紗布?!?/br>許平答:“摔了一跤?!比缓笮募被鹆堑嘏芰恕?/br>就這樣一直找到下午,許平又累又餓,頭上的傷口好像也開裂了,像被人敲進一根楔子,疼痛難忍。他打算先回家喝口水,吃點東西,再出去找人。搞不好等到他回到家,許正已經(jīng)自己回來了呢?他拖著兩條沉重的腿上樓,手一推,門竟然開了。許平激動地大喊:“小正!”屋子里煙霧繚繞,張叔叔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低著頭抽煙,腳下一堆煙頭。許平嚇一跳:“你怎么進來的?!”張瑾民看到許平出現(xiàn),愣了一下,趕緊把煙掐了,道:“許正的鑰匙放在我們家了,我順手開的門。你跑哪兒去了?”許平?jīng)]說話。張瑾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煙頭,尷尬地說:“叔叔一時沒注意,把你們家弄亂了?!币贿叴蜷_窗戶通風,一邊去找笤帚簸箕。掃干凈了煙灰,許平還是站在客廳不說話。張瑾民也覺得尷尬,不過他畢竟是大人了。“你剛縫合了傷口,不要亂跑?!?/br>許平倔強地低著頭。“對不起啊,叔叔沒把你弟弟看好。”許平的心里像跑火車一樣閃過許多念頭。他一直尊敬他的張叔叔,覺得他是個好人,可是好人也有很多很多的無奈。他最后還是開口了:“沒什么,您先回去吧?!?/br>張瑾民第一次在一個孩子面前難受起來。這一個上午,他跟妻子何梅吵完架,心頭煩躁得要命。何梅在臥室嗚嗚地哭,他打開門出來,許平已經(jīng)不見了。妻子瘋起來,說了許多亂七八糟傷人的話,有的連他這個大人都受不了,也不知道被許平聽去多少。“那個……許平啊,你是不是聽到什么了?你阿姨她就是個刀子嘴,其實她沒什么壞心……”“我都明白?!痹S平打斷他,“我媽死了,許正是個傻子,我爸他老出差,這么多年,一直麻煩您和阿姨,我心里只有感激。我現(xiàn)在年紀小,以后長大了,一定會報答您和阿姨的?!?/br>這句話刺得張瑾民渾身都顫抖起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我要你報答了嗎?!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人?許平,你有沒有良心?!”許平茫然地想,我說錯了什么?他畢竟才12歲,不懂得大人們那些隱晦的心思。何阿姨的那些話,雖然都是在罵張叔叔,但是字字句句都剜在他的心上。他也想跳起來大哭大罵、撒潑耍賴,可是四顧之下,突然發(fā)現(xiàn)那里不是自己的家。張叔叔對他再好,他也不是他爸爸。許平大徹大悟。許川打他罵他養(yǎng)他喂他,不管做了什么他都能心安理得地受著,那是他親生的爹,他對他好是天經(jīng)地義,剩下的人,都是不相干的,哪怕給你一分的好,都是多得的,活著一天都要小心翼翼地還。許平說要報答他的張叔叔,那是字字真心,毫無虛假。他想不明白張叔叔為什么生氣,索性低下頭,再不肯多說一個字。張瑾民煩躁地伸手到懷里去摸煙,摸來摸去只有一個扁扁的煙盒。他苦笑一聲,自己這是怎么了,許平就是表現(xiàn)得再老成,也不過十二歲,他還什么都不懂。他待許平許正的好,有一半是為了心中那個隱秘的原因,另一半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管是哪個理由,他都不能接受許平把他付出的關(guān)心當成買賣一樣的關(guān)系。他努力把心頭的煩躁壓下去,問:“找到你弟弟了嗎?”許平搖頭,眼眶一下子紅了,只是死死忍著,臉頰上的肌rou緊繃得像一扯即斷的弦。張瑾民看到這樣的許平,再大的怒火也發(fā)不出來了。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