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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像是修佛的人最適合那一點朱砂。收回了忽然之間有些放遠的思緒,蕭曉溫和一笑,禮貌的回答:“我是玄天宗弟子清曉?!?/br>禮力點了點頭,目光純澈的看著面前的蕭曉,卻是閉嘴不言,卻也不動不移,像是要站在原地成為一尊石像。這樣的繼續(xù)冷場肯定不是蕭曉愿意再繼續(xù)的,所以他看了看周圍,視線還沒有轉(zhuǎn)移回來就找了一個打破尷尬的話題:“你也和你的同門們走散了嗎?”話一落音,蕭曉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直覺得老臉都要燒紅了。什么叫“也”?什么叫“走散”?幾十年都白活了么?!他自我羞窘得不行,禮力這個大個子可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揣測,只是在聽完蕭曉的話之后,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只是因為眼眶子深,表情又總是平板一塊,所以到最后他的恍然大悟露出來給蕭曉瞧在眼里,就自動替換為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四個字用眼神表達出來的含義可是很有變化的。結(jié)合起他自己剛才所說的,蕭曉只覺得面子和里子都要丟沒了,被同門們護在中間還能走散,并且一路不知走了多久,還是沒有成功的匯合,這些,說起來,豈止是一個“笨”字了得?簡直是笨到連云峰的小院里了!蕭曉站在原地心里羞躁難當,微微垂低著頭,面上忽紅忽白,怎么都透露出一種讓人心喜又心憐的溫順來,真的是一個很像很像小兔子的少年,禮力也垂下視線,沉默的如是想。然后,他開口說:“我們一起走吧,我?guī)闳フ倚熳诘牡茏觽??!?/br>“?。俊边@輪到蕭曉吃驚了,他抬起眼頗為驚奇的看著面前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的健壯高大的青年和尚,不用那雙清潤的眼睛,單從那個語氣詞里就能表達出他心里的疑問:你為什么要幫我呢?禮力看著那雙帶著詢問的眼睛,平靜道:“你的宗門肯定給你留有訊息,我能在路上幫到你?!蹦阈枰腥耸刈o著!微微蹙了蹙兩條粗重凌厲的眉,他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直覺說出來之后估計是不可能和面前的少年結(jié)伴而行的話語咽了回去,接著平和而虔誠的低眉垂眼道了一句“阿彌陀佛”。這句虔誠的念叨是為了像佛祖告罪他第一次沒有順應著本心言語,而也是這句虔誠的“阿彌陀佛”讓蕭曉成功的壓下了與他初見時留下的恐懼。他抬頭,第一次認真的看著禮力,用對待朋友的溫和的笑容,溫聲而謙和的道:“那一路打擾了!”說出這樣的話語,表達這樣的態(tài)度,蕭曉是沒有設防的,或者是說,就算是這一路上看過那么些灰暗,他也是不想去惡意的揣度面前這個青年的。他用著自己的理解去想,一個對待佛祖如此虔誠的僧人,就算是長得,嗯,金剛怒目之姿,又如何會是自己恐懼的那個存在呢?不會的,這個長得過于冷硬的僧人的心也許是和那雙意外清澈的眼睛一樣吧,是純凈的……他相信!禮力的話語自來就不多,用他師兄的話說就是一法杖也打不出一個哼字來。他瞧著蕭曉突然間緩和了態(tài)度,對他親近起來,面上一如既往的面癱的平靜著,心里卻是久違的輕輕的晃動起來,無關風月,只是因為對許多東西的不解。他自出生時便開始記事修禪,十年圣嬰,二十年的成長,三十年的靜修,再在塵世上修行十年,明悟的東西他自己數(shù)不清,也不需要數(shù)清,一切都不過是順心而為,順意而生。但就從一開始而言,他就不會對哪個人這般的掛心,塵世十年,佛經(jīng)千卷,到頭來……后面的幾個字,用高大與挺拔來形容還有點不大貼切的健壯僧人垂下了眼,靜靜的對上那雙正不解又好奇的小心的瞅著自己的清潤黑亮的雙眼,拿著佛珠的右手輕輕的捻動了三顆,然后伸出放在蕭曉面前。佛珠依舊在手上。蕭曉不解的看了看,納悶了一下后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抬眼看了看那沉靜冷酷得像是一個金剛雕塑的禮力,還是小心的將手伸開放了上去。然后,第一次極為真實的明白什么叫對比,隔著圓滑佛珠,一大一小的兩只手交疊,上面的手白皙纖秀,是一種未經(jīng)磨礪的少年公子的白凈光滑的可以說是漂亮,下面的那只就大了很多,古銅色,厚實有力,手掌寬厚,手指修長結(jié)實,紋路粗糲,薄繭厚繭連接。這還是蕭曉第一次看到這般,嗯,爺們的手,而且終于是親眼證實了書里所描述的蒲扇般的大手真的不是夸張,他有點好奇的彎下手指小心的戳了戳一塊應該是握棍握出來的厚繭,戳完了,看了看自己這在對比直線顯得格外弱氣的手,沒有做聲。他回想起另外兩只他握過或者是被握過的手,突然的意識到,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他自以為的勤奮與努力,都像是小孩子玩耍一般,而也許是因為他看起來的確比較年幼,然后他的師父又護得比較緊,所以大家都選擇了對他這種無意識的松懈不聞不問。也許真的是,只有他自己覺得他是一直在準備著堅強而積極的把握自己的命運,去避開那份別人不會知道的看似荒唐的主角的歷程。在那些了解他的人的眼里,他或許是從頭至尾都在逃避著……所以,在一開始他就沒有真正的認真的回答過靈寶的請求;所以,在發(fā)現(xiàn)自己在修煉速度上開了比原文主角還要牛叉的掛時選擇了自欺欺人;所以,在有了師父開完了大典進了后山洞府閉關十年,出來之時靈寶會那樣的不安;所以,他自認為的第一次露出馬腳時,他師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他到思明崖里靜思一天;所以,到他發(fā)現(xiàn)有些劇情終于是偏轉(zhuǎn)了之后,選擇將能說的都告訴他師父之后,他師父從來都體貼與體諒;……一股莫大的空虛夾在著懊悔剎那間席卷了蕭曉整個人,但就外在而言,他只是眼睫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然后臉色有些泛白,他的身姿還是和之前一樣站得穩(wěn)穩(wěn)的,一點偏移都沒有。只是覺得,目光所見一片霜白,耳外是陣陣轟鳴,靈海以及丹田之內(nèi),陡然之間驚濤駭浪一般的動蕩起來,他就站在這里,明白過來,——他終于通過某個契機將自己心里頑固的殘留的那一份回退的屏障打碎了,碎成了渣渣,還能劃入空氣里,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回。禮力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右手自然的豎立在身前,佛珠輕輕的近乎是散漫的捻動著,柔和的金芒如同一件憑空而生的紗衣,將蕭曉籠罩了個完全。當此之時,正西方陡然騰起一道暗沉的紫金流光,伴隨著的兇煞之氣鋪天蓋地而來,沖破了寶境之內(nèi)大大小小的結(jié)界與禁制,迅疾的擴散至寶境之內(nèi)的每一處。巨大的烏色石頭,慢慢的消退了隱若的流光,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