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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蘭走進門來,笑盈盈見禮,“碧君jiejie,這是怎么了?臉色可是不大好。” 廖碧君笑笑地道:“我要是有你的好氣色,還至于大白天在床上挺尸?” “……”廖芝蘭訝然,“jiejie,您這是” 她這是變著法子繼續(xù)跟母親置氣。哪家都一樣,可沒定過病人不能開罪來客的規(guī)矩?!白蛉樟钐脕泶T,今日你又來了?!绷伪叹匆膊豢戳沃ヌm,把錦被拉高一些,“因何而起?” 廖芝蘭像是根本沒察覺到對方有意怠慢,笑道:“聽說程解元曾親自登門,送來一幅楓林圖。我與雙親、兄長很是艷羨,想一飽眼福。家父和兩位兄長,要到休沐時才得空,我與家母便先來一步。” 廖碧君心生笑意。那幅畫,父親斷不會讓北廖家的人看,就是要吊著他們的胃口。南北兩家,看起來是仍有來往,其實一直在暗中較勁。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事兒。“令堂看到?jīng)]有?”她問。 “沒呢。”小丫鬟搬來一把椅子,廖芝蘭落座,“昨日家母過來的時候,嬸嬸臉色不大好,便沒提及?!?/br> “家母便是心里樂開了花,也不能讓你們?nèi)缭??!绷伪叹沉肆沃ヌm一眼,“楓林圖由家父妥善珍藏起來,便是家母想看,也得問問家父答不答應?!?/br> “……jiejie,”廖芝蘭認真地問道,“是不是身子特別不舒坦?往日里,你可都是和顏悅色的做派,從不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方才的話要是讓嬸嬸聽到,她該作何感想?” “你去告訴家母好了?!绷伪叹南?,母親何時在意她和怡君了,她再做孝順女兒也不遲。 “……”憑誰都看得出,廖碧君氣兒不順,何況廖芝蘭這樣觀察入微的人。楓林圖的話題,不宜再談。 紫云端著藥碗進門來。 廖碧君看住廖芝蘭,“我要服藥了。有人在一旁看著,我喝不進去。” “那我就不叨擾jiejie了。jiejie好生將養(yǎng),改日再聚?!绷沃ヌm起身,盈盈一禮,轉(zhuǎn)身出門。 等人走后,廖碧君喝完那碗苦澀的湯藥,后悔起來,看著綠萍道:“方才我那樣,是不是太沒涵養(yǎng)了?” 綠萍卻道:“慣著那邊的人做什么?您就是把她奉為上賓,她出門之后也不會夸您半句?!?/br> 這倒是,兩家從來都不相互詆毀,但也絕不肯夸贊半句。廖碧君釋然一笑。廖芝蘭要是氣不過,只管到正房跟母親告狀,正遂了她的意。 學堂里,今日因為程詢在,說熱鬧都不為過:一時管家、管事過來回話,一時他的貼身小廝、內(nèi)宅的下人請他移步到門外回事,其余的時間,他都用來合賬打算盤合賬。 葉先生不是說過,他心算特別好么?他是故意的吧?要看看她夠不夠?qū)P摹?/br> 多余。真瞧不起人。 別說這點兒動靜了,今日就算是在菜市上課,她都不會受影響。 怡君忙里偷閑地腹誹著。 有的人,慣于讓學生自己摸索門道,一步步在學海中找到捷徑有的人,則是根本不藏私,直接把自己找到的捷徑告訴別人。 葉先生是前者,程詢是后者。 他讓她看的幾本畫譜,很容易就能找到作畫如何布局的規(guī)律:意境平和安逸的畫,橫向布局為佳悠遠而鮮活的風景,多以四角交叉布局寓意團圓美滿的畫,多以圓形布局……諸如此類,有些她早已明了,有些則到今日恍悟或確定。 但這不是高興的時候,要在腦子里融會貫通,記住并且明白諸位前輩布局大致相同、微末細節(jié)處的妙筆生花。 幸好,正是腦子靈光且能心無雜念的光景,不然,真要在他面前露怯了怡君把畫譜收拾起來,鋪開畫紙的時候,這樣想著。 這會兒,程詢已經(jīng)處理完手邊瑣事,閑閑喝茶。 程安適時地遞給他棋譜,知道他這兩日的興趣在此。 程詢翻了翻,找出一局自覺很有趣的棋,提筆在宣紙上描繪出打好座子之后,黑白雙方起初落子的步驟,末了遞給程安,“別一味杵著,尋出棋具,找人對弈這一局?!?/br> 程安干站了半晌,聞言喜笑顏開,顛兒顛兒地拿來棋具,在后方的一張課桌上布置起來,輕聲喚“夏荷姑娘”程福是個臭棋簍子,輸了贏了都不長臉,而葉先生說過廖二小姐棋藝高超,如此,身邊的丫鬟棋藝應該也不錯。 夏荷聽到了,卻站在原地不動。 怡君卻對她一笑,“去吧。又不用你幫我準備顏料,沒事了?!?/br> 夏荷這才對程安禮貌地點頭一笑,舉步去了學堂后方。 有些棋藝不佳的人,反倒特別喜歡下棋觀棋,程福就是這種人,見程安、夏荷對弈,請示過程詢之后,便跑過去興致勃勃地觀棋。 怡君對著畫紙沉思片刻,未蘸顏料的畫筆在畫紙上方虛虛描畫一番,再斂目思忖片刻,拿定了章程。 程詢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陣子棋譜,終是遵從心跡,把視線投向她。 她正在作畫,神色專注,秀麗的面龐煥發(fā)著光彩,靈秀素白的手不容忽視。 這么認真又是何苦來?還真把他當先生了?就不能找些由頭,過來說說話? 程詢抿了抿唇,有點兒無奈了。早知道是這樣,就該出一道難一些的題。 他凝視她良久,她都沒察覺。 他按了按眉心,讓自己回神。這么著可不行,除了眼前這幾日,他不可能經(jīng)常這樣大半晌都守著她、看著她。主要是這樣守著看著也沒什么用,一來二去的,她要把自己當成半個恩師,可真就要命了。 過了些時候,他起身,親自備好筆墨紙,從速描繪出一幅畫的草圖。冷眼審視,只覺得太潦草草圖么,不潦草才怪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實在是無暇顧及其他。 差一刻鐘巳時。程詢走到怡君近前,見她的畫已經(jīng)完成一半,揚了揚眉,心說你著什么急?我催你了么? 怡君察覺到他的走近,又察覺到他在自己面上定格的視線,畫筆便轉(zhuǎn)到筆架近前,疑惑地抬眼看他。 程詢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定是因為商陸和她jiejie的事,沒休息好。 那兩個禍害。 他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怡君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畫,忐忑地問:“布局錯了?還是解錯了題?” 程詢漂亮的濃眉險些糾結(jié)到一處,很快就恢復如常的神色,“沒??煜抡n了,你去看看我桌上那幅草圖。” 怡君稱是,轉(zhuǎn)去前面。 程詢再認真看了看她中途擱置的畫,又拿起案上那方別致的鎮(zhèn)紙:古琴樣式,連琴弦都清晰可見。笑一笑,他負手走到她近前,背對著程安、程福和夏荷三人。 案上是一幅駿馬圖的草圖。怡君正對著畫思忖:他要是用心描繪的話,能不能勝過楊閣老?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