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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怡君的胞姐,她看重,他便不能冷漠待之。 ——她幾時在言行間流露出對他雙親的輕蔑鄙視?他沒看到過,但她心中一定有。這種事,想法要埋在心里,處事絕不能顯露,他會像前世一般,不在她面前對廖碧君做任何評價。 這上下,程詢只希望,商陸與廖碧君還未結(jié)緣。若已結(jié)緣……起碼得控制事態(tài),不成為他和怡君今生緣阻礙的根底。 那些過往在心頭飛逝而過,程詢笑微微地看向程祿:“聽到一些事,我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不行?” “行,當然行!”程祿唇畔逸出大大的笑容,“您這不是有段日子沒跟人較勁了么?要沒這事兒,小的真以為您被老爺說的改心性了呢。得嘞,有您這句話就行,小的更明白怎么安排了。”說完匆匆行禮,快步出門。 程詢望著他的身影,笑了。程祿有忠心,腦瓜靈,反應快,為人處世還圓滑,種種相加,前世在他入閣之后,成了管家。 想到程祿提及的跟人起爭端,他回想一番,還真是。入秋之后,父親生怕他下場考試出岔子,把他拘在家里,說你可千萬老實點兒、積點兒德,不然再聰明也會名落孫山,我可丟不起那臉。 門都出不了,哪還有與人不和的機會? 現(xiàn)在,到他實心交友、引動風波的時候了。 . 廖家姐妹巳時下課回家。 葉先生循例分別給二人布置了功課,隨后回了居處。 廖碧君從丫鬟手里接過斗篷,給怡君披上,系緞帶的時候輕聲問:“程解元那幅畫是不是特別出彩?你這小妮子,回來的時候可是特別高興的樣子?!?/br> 高興到底是為畫,還是為那人,怡君分不清,就只是道:“的確特別出彩。你該留意到了吧?先生也特別高興?!?/br> “是呢。”廖碧君微笑,“很久沒見你們倆這樣了,我瞧著也歡喜。”說著話,系上了緞帶,撫一撫斗篷,“我們走吧?!?/br> “好啊?!扁龜y了jiejie的手,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學堂。jiejie的樣貌艷麗嫵媚,說妖艷也不為過,性子單純善良柔婉,婉轉(zhuǎn)拒絕一個人的請求的時候,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大事。 跟她完全相反。 她的樣貌與jiejie不同,性子也是。要讓母親和哥哥說,就是脾氣不是好、不是壞,是怪。平日在親友面前,很活潑;在外人面前,遵循著那些累人的規(guī)矩;被誰無意間踩到尾巴的時候,脾氣就不歸自己管了。 母親偶爾會對著她犯愁,“你能不能給我列出個單子,把你看不慣的事兒都讓我知道?這樣,也能讓我避免你跟別家閨秀起沖突,小小年紀落得個特立獨行的名聲。一直如此,倒貼嫁妝都嫁不出去。” 從哪兒說起呢?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世間的無趣之處,不就在于有些人總在人前做出不可想象的事兒么?偏生看客們還自持身份為著名聲不予計較,甚至還有逢迎的時候。 她沒顯赫的出身,也不在乎勞什子的端莊賢淑敦厚的名聲,為什么要隨大流? 別說她這樣兒的了,就算是在閨中跋扈、囂張、驕矜的名聲在外的女子,不也有不少遇到錦繡良緣了? 遇到了,就珍惜;沒那福氣,就想法子不嫁。 今日,她遇到了么? 廖碧君不知meimei心念數(shù)轉(zhuǎn),笑道:“爹爹要是不允我們前來,便沒你今日這般歡悅。眼下我們好生想想,晚間下廚做幾道菜,好不好?” “好啊。”怡君立刻點頭,“做我們兩個都拿手的?!?/br> “嗯!” 姐妹兩個說笑著回到家中,進到垂花門,便聽得怡君房里的管事mama來稟:“城北的大小姐早就來了,大太太/安排了席面。大太太臨時有客至,方才傳了話,讓二位小姐代她好生款待城北大小姐?!?/br> 廖碧君面露訝然。 怡君則問:“此刻人在何處?” 憶故人 程福站起身,閑閑穿過珍珠簾,好笑地看住廖芝蘭。程安跟隨在側(cè)。 廖芝蘭意識到他是蓄意捉弄自己,著實氣狠了,斂起狼狽之色,揚起紅透了的一張臉,望向他。是樣貌清俊的男子,面上卻掛著傷人的笑,高高在上的傲慢態(tài)度——好像剛剛?cè)⌒λ际强吹闷鹚臉幼印?/br> 程安飛快地看了程福一眼,心生欽佩——這種事,不是誰都做得來的,打他和程祿幾十板子,也不能讓他們在人前與平時判若兩人。 “你不服氣,那我就再多說幾句?!背谈X撌侄ⅲ沃ヌm,“制藝的條條框框太多,是以,太多人把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沒完沒了地鉆研技巧,倒騰對仗、優(yōu)美的辭藻。 “而出彩的制藝,要有底氣,且有新意,題目不論新舊,都能用圣賢的語氣、圣賢書中的道理,給人耳目一新之感——這需要閱歷、悟性,是閉門不出的人能有的?你一個平時只出入官宦門第的女子,能了悟何事? “說得難聽些,心中有大格局的人,便是能夠隨意做出讓人拍案叫絕的制藝,也不會引以為豪。 “這種把人關(guān)在死框框里還叫人推陳出新的東西,歷朝歷代嫌棄甚至痛恨的人還少么?一心考取功名保國安民的人沒法子——這東西捉摸不透,就等于斷了下場考試的路。如你這般閨秀,花費精力學這種東西,真就是吃飽了撐得吧?你吃撐了沒事兒,還自覺這就是有才情,巴巴的跑到我面前顯擺——”他第二次牙疼似的對她發(fā)出“嘶”的一聲,“令兄真的錯看了你,改日我得跟他好生說道說道?!?/br> 程安不自覺地點頭表示贊同。自家大少爺?shù)闹扑嚥恢喑霾剩媸谴蛐牡啄佄哆@玩意兒,除了刁難人的時候用一用,平日真是提都懶得提的樣子。 “……”廖芝蘭望著程福,心說誰讓你長篇大套了?誰耐煩聽你數(shù)落制藝的弊端?你說這么多的目的,不就是再一次闡述認定我小家子氣的觀點么? 生平第一次,她被一個初次謀面的男子氣得快瘋了。 程??粗嫔系募t暈迅速褪去,轉(zhuǎn)為蒼白,唇角上揚成愉悅的角度,出口的話卻仍是有意給人難堪:“你這臉……得了,沒工夫讓你照著鏡子擦干凈,往后注意些就是了。你雙親撫養(yǎng)你這些年,絕不是為了讓你給他們丟人現(xiàn)眼?!?/br> 原本已經(jīng)認定的事,他在這時候再次提及,讓她又猶豫起來,轉(zhuǎn)身看向隨自己進門的丫鬟。卻不料,丫鬟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兒,粉臉紅彤彤,神色尷尬——完全是覺著自家小姐顏面盡失,讓她都無地自容的樣子。 廖芝蘭氣血上涌,身形微微一晃。 不能再呆在這兒了,不然一定會被活活氣死。 她剛竭力克制住心中怒意,要出言道辭的時候,程福轉(zhuǎn)身,回返珍珠簾內(nèi)的時候,很不耐煩地擺一擺手,“程安,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