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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沉默的救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

分卷閱讀35

    說:“蘇驚生,你是男孩子,不要靠在我懷里哭?!?/br>
    蘇驚生再也掩不住泣音。

    是時候了。

    他說:“左忱,我不想當男孩了。”

    第24章

    “……”

    蘇驚生想,她一定要生氣了。

    而左忱也果真發(fā)怒。

    "蘇驚生。”她說著, 纖長的指牙一樣扣住他的后頸, 將他拖出懷抱?!拔医踢^你, 說話要負責任?!?/br>
    “我知道!”

    蘇驚生抬起頭, 袖口抹去臉上涓涓的的海。“我沒忘記,我只是沒有辦法, 我只是……”感到怪異。

    讀過多少書籍,就感受到多少沸騰的翻轉。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什么。

    當不愁吃穿, 這些問題就是亟待解決的最大焦渴。

    “我不想被塞在皮套里?!彼孟裾f,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我一定不是男孩?!?/br>
    蘇驚生不停地說, 有意義的, 無意義的, 經(jīng)過思考的,脫口而出的。

    雜亂無章在左忱張嘴時終于被打斷。

    “蘇驚生。”

    她的聲音很平靜, 怒意已經(jīng)消了。

    “那如果你試過當女孩,而女孩也不適合你, 你要怎么辦?!?/br>
    “……”

    蘇驚生抿一抿嘴,沉默著低頭。他看到自己的雙腳在黃沙上站得穩(wěn)穩(wěn)的。

    “如果以后別無選擇?!彼_口,“如果哪天一定要扣上一頂帽子, 那在扣上之前,我最起碼要試過所有的帽子?!?/br>
    左忱沒有接話。

    片刻,她忽然說:“可以。”

    蘇驚生抬起頭來。

    左忱迎住她的目光, 平淡地重復說:“可以,你說服我了?!彼吵M贪渡下?,蘇驚生連忙跟上。

    左忱問:“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改變外貌?!?/br>
    蘇驚生還沒從她的變化中回過神,呆滯地說:“初、初中?!?/br>
    “好?!弊蟪烙謫?,“你想好怎么跟朋友交代了么?!?/br>
    蘇驚生想了想,覺得值得交代的也就鄭鄰一個人,于是就說:“如果上初中之后我們還來往,我會跟她坦白。”

    左忱說:“好?!彼f,“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老師,如果他們問起,你要自己想怎么回答。”

    蘇驚生點點頭。

    左忱領著她上去堤岸,兩人慢慢走回酒店。

    海潮起又落,濤濤過后,塌落的沙堡被舔去,蘇驚生的腳印也被舔去。

    誰的痕跡都沒留下。

    放假開學,開學又放假。

    蘇驚生是電影快進鏡頭里的一枚摁釘,她坐在那慢慢生長,等待著從童子軍退伍,穿上羅裙,等待著四周人來來往往。

    同學。

    老師。

    教授。

    主任。

    啊,主任。

    是的,生活里沒有大反派。

    童年時的大反派被他的爸爸拎住脖領,擰成了現(xiàn)在的語文課代表,戴起眼鏡,校服襯衣扎在皮帶里。

    小課代表有個好爸爸,翻個面,流氓就變成了雅痞。

    好爸爸劉國才一直心懷愧疚,覺得兒子對不起蘇驚生,也覺得自己對不起蘇驚生。

    他怎么會連著五年沒有關注他呢?

    其實他的兒子對不起很多人,他也對不起很多人。

    兒子的對不起,不過是在廁所把拖把頭按在別人的頭上,而他的對不起,哈,他怎么會是對不起。

    他可把他們從孩子變成大人,從女孩到女人,從男孩到男人。

    這和教一個孩子度過中考的技巧完全不同,這才是真正的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青春嬌艷的花綻放在他的簡雅租屋里,綻放在他堆疊的中小學生詩選,他滿墻的黑格爾,泰勒,卡拉馬佐夫兄弟。

    哐,哐。

    啪,啪。

    鮮紅的花滴落汁液,混雜濃罌/粟漿。

    嫩紅的皮剝開,嘩——

    稠白的漿液灑滿花葉,伴隨輕聲細語,伴隨摘下的金絲眼鏡,伴隨糜爛的中年男人儒雅夾灰的銀絲,伴隨零星幾個在廁所中窒息而去的胎。

    講臺總是有光環(huán)加持的,任何一個長相不錯的人站上去,立刻就套上一層博學的環(huán),一層壯志未酬的環(huán),還要再多加一層春蠶到死絲方盡的環(huán)。

    感謝祖國,感謝九年義務小升初,感謝偉大的謳歌教育!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謝謝,謝謝同學們!

    當看到考場上的蘇驚生,劉國才是何等戰(zhàn)栗一樣地感恩著這美妙的體制,感恩蘇驚生總有一日,會走進他的領地。

    心腔為罕見的美而痙攣緊縮,恨不得把他扼死,找日本最好的能面師傅,石膏倒扣,模一張掛在家里的墻上。

    就掛在所有收藏,所有女孩的眼淚,沾血的平角褲,所有干癟的胎/盤之上,高高地掛起來。

    十三歲。

    劉國才想。

    羅麗高塔上最歡快飛舞的年紀。

    也是的,蘇驚生實在引人側目。

    微笑時,他能引水撼山,那美足以讓同性也愿意對他和顏悅色。不微笑時,他仿佛在刻意模仿誰,卻又不合氣質,在莫名困惑和半吊的冷漠中調制出憂郁。

    這股驚鴻一瞥的愁美,像他頸上淡白的舊疤,只有劍走偏鋒的增幅。

    更何乎現(xiàn)在,“他”變成了“她”。

    啊,這深沉的神秘,這點燃的雄性之血和蠢蠢欲動的下半身。

    莫測的苦難與扭曲的困惑只是青春的點綴,是鮮葡萄上那層霜露,劉國才盡全力也要吃到。

    同年級的孩子沒有一個越得過他去,往上數(shù)一級沒有,往下數(shù)一級也沒有。

    當他變成她,那就更沒有。

    而蘇驚生,包含著上一級與下一級的所有可愛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們都要感謝蘇驚生。

    她為他們吸引走了白/灼的炮火,免于早早將年幼的自己,殺死在那間簡雅的出租屋。

    十二歲。

    十三歲。

    等。

    是的,年歲更迭,現(xiàn)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地等。

    冬去春來,蘇驚生脫下棉褲穿上了裙子。

    校區(qū)的新房子也發(fā)揮了力量,家里有暖氣,學校有空調,中間只有五分鐘,光腿穿裙子也可以。

    蘇驚生從來沒長過腿毛,里面一條過膝白筒襪,球鞋短裙,帶蝴蝶結的校服,撲一撲臉,再理一理和左忱一樣濃密的長發(fā)。

    “左忱。”

    蘇驚生從浴室里探出頭,歪著身,長發(fā)垂直的指向地面。

    左忱從眼鏡上看她一眼。

    蘇驚生問:“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香水?我一直想用,可惜以前不能噴。”

    左忱說:“……隨你。”

    蘇驚生笑一笑,收回頭去,不一會走出來,坐到她面前吃飯。

    左忱脫了眼鏡剝雞蛋,吃了沒一會,她看蘇驚生坐得不太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