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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得更劇烈……林百川一手將杜知書摟按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往自己完好的那只腿伸去……「不要,不要!」察覺了林百川的意圖,杜知書狂扭著身子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來阻止他,沒料百川哥哥摟得緊緊,杜知書怎麼扭都掙不開,一張臉被按在百川哥哥的胸口也什麼都看不見,他焦急地想用牙齒啃咬著林百川好讓他放手,可是嘴一張,卻又舍不得……喀拉一聲,一腿又廢了。杜知書已哭得癱軟,連回過頭去看的勇氣都沒有……「我想過,沒有任何繩子綁得了我,就算自斷筋脈廢了武功,變成什麼之後可能也很危險,只有把四肢都毀了,才有可能保你平安……」四肢......杜知書邊哭邊扯著林百川的手,將那總是溫柔愛撫,深情擁抱他的手緊緊的擁在懷中不放,死也不放。「杜小蝎,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是否想過,把你當(dāng)食物吃下肚,對我來說是否更殘忍?」「嗚……嗚……」「……」看他哭得如淚人兒般,林百川垂下眼來,果然,還是太勉強了……這事本來就不應(yīng)該喚他來做,本來就應(yīng)該好好讓他睡到天明,但一想到他若醒來見不到自己,或找到四肢殘缺但已無法對他做出任何解釋的自己,又覺得會讓他更加的傷心與不解……最重要的是,直到最後一刻,他還想要聽聽他的聲音,和他多說幾句話也好……就算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林百川望了望窗外,天空已經(jīng)微微泛白。「別哭了,我們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不要啊……」「別讓我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br>「你這不就是在傷害我?」杜知書抓著林百川的手臂,用力貼在他自己的胸口,貼在他那滿目瘡痍的心臟之上。「......」林百川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了杜知書的心碎,也感覺到了隔著衣物皮rou之下那顆心臟跳動得多麼讓他垂涎……「杜小蝎……」有很多的話想要對他的小蝎子說,但他知道,已經(jīng)沒時間了……深深地看了杜知書一眼後,他抽回手臂,用杜知書連驚叫都來不及的速度,左右手同時交握反折,一瞬間連斷兩臂。「百川哥哥……百川哥哥……」杜知書哭得恍惚,伸手想要去扶著那再無法擁抱他、痛得搖搖欲墜的愛人之際,一陣劇痛卻讓他縮回了手。「百川哥哥?」杜知書低頭,看著自己被銳利如刃的尖物撕扯下一片皮rou的口子,血rou模糊……他緩緩地抬起頭,望向了他的百川哥哥。滿口利牙正撕咬著還掛在嘴邊的那塊鮮血淋漓的rou……斷折了四肢的身軀試圖想朝著他撲過來,但卻只能癱倒在地,瞪著他望來的血色雙眸一片混濁,不再澄澈……杜知書再沒辦法從那對眸子里,見到自己的影子了。杜知書縮在墻邊,手中握著那條紅色的發(fā)帶,靜靜地望著不遠著的地上,那似人又不似人的生物……不,那不是生物,因為「它」,已經(jīng)死了。百川哥哥把「它」的四肢斷得乾凈俐落,再無法有任何作用,於是無法靠著手或腳移動的「它」,只能在地上蠕扭著身軀,還帶著血跡的嘴發(fā)出了可怕的低吼聲,血色的眼珠子因為痛苦而瞪得凸了出來,瞪著坐在墻邊的杜知書……杜知書知道「它」為了什麼痛苦,「它」已經(jīng)餓了很久很久,饑餓讓「它」感到痛苦,一個鮮活的食物坐在眼前卻吃不到讓「它」感到極端的痛苦……杜知書曾試過將一些烤熟的山獐rou遞給它吃,但還沒靠近,他的腿又被突然從地上彈起身子的「它」給啃了一塊rou去……不喜歡吃烤熟的rou嗎?杜知書變個法子,也不管百川哥哥先前交代的,等傷好了點再出去,撐著拐杖就出門去,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抓到了一只很老很老的麻雀……杜知書小心翼翼地將麻雀捆好以免飛走,然後扔給了「它」……「它」在地上蠕動了片刻,將臉湊到麻雀邊嗅了嗅,又開始憤怒地吼叫著。然後他也試過了兔子、魚、田雞……「它」只吃人rou,喝人血,特別愛吃人心……杜知書想起了師父曾經(jīng)說過的,關(guān)於這種非生之物的傳說。想到這,他有些疲憊了,虛弱的身體幾乎要撐不下去,眼皮子也沉重得要命,好幾次就想這樣閉上眼睛不再睜開。它只吃人rou……於是有天,他遞給他一塊rou。這一次,它吃得很開心,狼吞虎咽,趴在那兒沒兩三下就把那塊rou吃乾抹凈,rou都吃光了,還依依不舍地伸出血紅色的舌頭,舔著地上殘存的血跡。從那天開始,他每兩三天都會遞給它一塊rou讓他填肚子。可是,一天一天過去,能夠給它的rou塊越來越小,間隔也越來越長了……最肥最軟嫩的rou吃完了,剩下都是些零碎的小rou塊,最後是包著指骨沒什麼rou的細條……盡管這樣,因為餓,它還是吃得很開心,連那指骨也一并啃碎吞了。從最粗最長的開始給,最後剩下短的小的,這種rou骨頭總共二十只,一開始用刀子切,斷面還算完整,但後來他切不成了,只好直接伸到它面前讓他啃,當(dāng)那血口內(nèi)的利齒咬上的一瞬間,再用力將殘馀的肢體撕扯回來。他也弄過一些鮮血給它喝。吃得開心時,那張猙獰的臉上,會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那笑容讓杜知書覺得,其實百川哥哥沒有變,還是那麼的好看漂亮,只是牙齒利了點,眼珠子嚇人了點。可是當(dāng)它饑餓得滿地打滾嚎叫時,杜知書就難過得想要落淚。他還是我的百川哥哥,只是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這麼痛苦,這麼難受……杜知書嘆了口氣,而那口氣微弱得幾乎無聲無息......他又睜開眼睛,和那雙毫無情緒的血紅眼睛對望著。不管「它」是什麼,不管變成什麼可怕猙獰的樣子,「它」,都是他最愛的百川哥哥……只要這樣睜著眼看著他,似乎心中那些徬徨無助就能稍微得到安慰,只要能和百川哥哥在一起,他杜知書什麼都愿意付出……可是,我還剩下些什麼呢?杜知書緩慢地稍微低下頭,望著自己幾乎只剩下骨架的那雙腿以及雙臂,焦臭的味道從那一塊又一塊碗大的黑爛模糊傷口發(fā)出,彌漫在整間小屋內(nèi),而十只手指十指腳趾,也都不在了。「我有一塊田,喂我吃飽飽......我有一頭牛,幫我把田犁......」杜知書突然很想唱歌,於是他唱起了歌,只是本來就不怎麼有唱歌的天分,cao著嘶啞無力的聲音,唱得比哭得難聽。「我有一個好哥哥......和我一起,手把手......」反正聽不見......好不好聽都無所謂。杜知書微微笑了,雙頰邊那兩個原來是耳朵的地方剩下兩個冒著血的窟窿,血流布滿了他的臉和頸子,讓這個笑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