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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臉上白了幾分,嘴唇張合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可誰也沒有再聚下去的心思。 方宇珩鐵著一張臉站在中間,最后煩躁地按了音控,把原本舒緩的鋼琴曲變成重金屬音樂,音波沖擊下腦袋里一片翻騰,蘇夏簡直一刻都不想多呆。 而剛才只喝了一口的酒刷地一下涌上了頭,她搖頭想保持清醒,飄忽的視線下一個喬越變成了兩個,然后是無數(shù)個。 男人敏銳捕捉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攬住蘇夏快要無力的腰。像是終于有了依托,蘇夏借力被扶到沙發(fā)上。 喬越眉心皺起,眸色像無底的深淵。他擰了瓶礦泉水遞給她:“喝點水,等你緩過來,我們走?!?/br> 蘇夏渾身輕飄飄的,接過來水就灑了不少在身上。 喬越把水瓶拿回來,伸手環(huán)住她已經(jīng)發(fā)軟的脖子,瓶口放在唇邊:“慢慢喝。” 蘇夏直接進入天旋地轉的模式,早就分不清哪跟哪,意識雖然還有,可動作卻不受控制。她抗拒著推開,水灑了一身。 秦暮早被另一幫子人拉到角落,一群人起哄聲一陣高過一陣,似乎剛才的事情沒發(fā)生過。相比之下,喬越這里的氣氛就要安靜些。 “對不住啊,阿越?!狈接铉駸┰甑乜吭趬?,有些無奈:“看來有些兄弟是真的沒法做了。” “是我給你添了麻煩。” 站在一邊的何君翔面帶愧疚,可只是愧疚而已。 他至今能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不是靠遠在國外的喬越,也不是靠大名鼎鼎的方宇珩,而是靠的秦暮。 兄弟之情終于止步于利益,可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的娛樂王國建立初期,是方宇珩瞞著他打點所有的貸款,是喬越托朋友守他一番太平。 只因為是哥們,所以他們從來不提。 至于他和秦暮之間怎么走進,喬越已經(jīng)不再關心。 他勾著蘇夏的頭,小姑娘臉上有些發(fā)紅,幾回推脫后終于乖巧安靜地雙手抱著礦泉水瓶,小口小口抿。 高領毛衣吸水力不錯,那一團水漬慢慢擴散。在室內(nèi)還好,到了室外肯定會凍成冰凌子。 “說這些就見外了,”方宇珩湊過來,有些感嘆:“你給許安然面子,可這個女人壓根沒給你留余地。當年的事究竟怎樣誰都清楚,可你為了護她--” 喬越打斷他的話:“既然清楚,不必多說?!?/br> 方宇珩知道喬越的脾氣,嘆了口氣:“萬一她誤會?” 喬越下意識把蘇夏打濕的幾縷頭發(fā)勾起,蘇夏睡眼惺忪地揉了下眼睛,含糊道:“我誤會什么?” 倒挺會抓重點。 喬越卻問反她:“你想知道什么?” 蘇夏慢慢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一會清晰一會迷茫,也不知是不是醉了:“婚前還是婚后?” 暈染酒意的瞳孔清澈得如同最好的琥珀,喬越看了眼,慢慢道:“婚前?!?/br> “那沒什么知道的必要?!?/br> “什么沒什么必要?” 聞聲來的秦暮撥開身邊的人,走過來直接指著喬越的鼻子:“你【他】媽【睡】我的女人,明知道我第二天就要娶許安然你還睡她!什么叫沒什么必要!” 第12章 執(zhí)念 像是一拳擊碎了冬日湖面的那層薄冰,暗流的洶涌再也無力掩飾。 在場的所有人像被定身一樣,死一般寂靜的背后是吵得讓人窒息的低音炮。 蘇夏的腦袋卻有點發(fā)懵。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而放在自己肩膀處的那只手卻微微收緊,細微的變化更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進心臟里。 許安然一聲尖叫:“秦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秦暮放下杯子,慢慢轉動手腕,眼神在投射的燈光下昏暗不明,但那抹嘲諷的笑卻在加深:“這兩年我一直記著,清清楚楚地記著。” 他邊說邊點了下自己的太陽xue:“喬越,我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赡惆盐耶斒裁?,傻子嗎??。?!” 音樂戛然而止,方宇珩的聲音清晰可聞:“是非分不清楚就在這里叫囂,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原本想說話的秦暮定定站了一會,忽然沖過去一拳砸在方宇珩的嘴角,表情兇煞地嘶吼:“你給我閉嘴!” 重重的一拳砸得方宇珩措手不及,男人倒在地上的時候帶倒了旁邊的酒盤,價格不菲的各類名酒全部倒了一身。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別動手啊這個……大過年的,又好久不見,哥們在一起不就圖個樂,怎么--” 一邊站著的何君翔意識到事情已經(jīng)往控制不住的方向發(fā)展,急想去扶方宇珩,對方卻猛地推開他。 方宇珩抹了把臉,眼睛通紅,吊兒郎當?shù)谋砬椴辉伲骸案鐐??兄弟?先動手的這個還算是兄弟?” 他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是吼的。 在一片安靜的環(huán)境下,蘇夏都被他的樣子給嚇著了。 吼完的方宇珩沖過去想踹秦暮,何君翔忙擋在身前,那一腳被他生生接住。 旁邊的人立刻拉著還想糾纏的兩人,秦暮卻忽然沖了出來揚手。 蘇夏感覺肩膀上的手瞬間放開,一道身影擋在了方宇珩身前,穩(wěn)穩(wěn)接住對方的手。 喬越目光掃過周圍,每個人的視線都在躲閃。他看著同樣雙眼通紅的秦暮,冷冷開口:“是非要我把真相說出來,你才接受?” “真相難道不是我看到的?”秦暮用力:“我有眼睛!” “可你的眼睛只能看見你想要的!” 喬越拔高的一聲,讓秦暮的動作微頓。 “別說了!”許安然猛地尖叫出聲,雙手捂著耳朵:“你們都別說了!” “非要把這件事擺在臺面上才安心嗎?秦暮我是你的妻子,你真的要這么對我?”她邊說邊哭,精致的妝容全部都花了,有些歇斯底里地吼著:“還有你!你答應過我不回來!你為什么又要回來,又要擾亂我的生活干擾我的家庭!” 喬越的氣息一頓,下意識看向角落里一直沒吭聲的蘇夏。 原本有些醉意的她此刻卻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只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有些空,還有壓抑的沉靜。 在這里誰都可以爆發(fā),誰都可以質問他,但最有發(fā)言權的蘇夏卻一直安靜地坐著,瞳孔隱忍著一層霧。 有時候男人的醒悟就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