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即使是赴死，程氏也不愿意低頭，更不愿意將自己的狼狽表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第370章 行刑

    太陽升到了頭頂，有太監(jiān)唱道：“行刑?！?/br>
    幾個太監(jiān)上前，將程氏壓在了一張黑兮兮的長條形的板凳上。那板凳上的溝壑中，不知藏了多少人的血。

    程氏被判的是絞刑，她沒有自己赴死的權利。

    趴在板凳上，程氏抬頭，環(huán)顧最高位，沒有看見皇帝。她知道，皇帝不會來送自己最后一程了。

    也好，不用他送自己。程氏垂頭，閉上了眼睛。

    一個太監(jiān)展開一條白綾，往程氏脖子上繞了三圈。宮中的勒死是有講究的，一共要加力三次，每一次比前一次的力度更大，定要勒三次才能斷氣。

    兩個太監(jiān)分別拉住白綾兩端，一個太監(jiān)穩(wěn)住程氏的頭，一個按住她的身子，不叫她從板凳上掉下來。

    大太監(jiān)朝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太監(jiān)們會意，手執(zhí)兩邊，分別再手上纏了幾圈，收緊了白綾。

    程氏因為呼吸不暢而劇烈的抖動，臉變成了慘白色。她緊閉著眼，覺得這便是痛苦至極。

    大約停了一會兒，大太監(jiān)下令，兩個太監(jiān)又將自己手里的白綾繞緊了幾圈。

    程氏瞪大了眼睛，幾乎是鼓了出來。

    白綾再次收緊，程氏的臉漲成紫色，張大了嘴，想要吸氣，卻只是徒勞。她再也不能吸進半分氣了。

    惡臭傳來，程氏張著嘴，鼓著眼睛，臉變成了灰色，黯淡了下去。臭味叫太監(jiān)們退了幾步。

    在她死亡的瞬間，因為失去控制，導致失禁。

    夏溶月看著程氏的死狀，抿唇垂眸，不忍再看。她沒有見過幾次皇后，猶記得她身上威儀的鳳袍，還在眼前栩栩如生。

    誰知道，那樣的威儀，是用什么東西換來的。

    后宮女眷，看見曾經的皇后的死狀，無疑不凝重。更有甚者，低頭扯著自己的袖子默默拭淚。

    宮中，有幾個女子是情愿的呢？見到皇后都如此慘狀，再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免凄然。

    程氏的尸體尚未清理，另一邊，霖王穿著他的禮服，也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比起皇后，他很是失魂落魄。

    不久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霖王，還滿懷壯志心懷天下，想要將一切據為己有，如今，他卻已然成為階下囚，人人唾棄。

    這種落差，好似無法接受，好似理所當然。

    太監(jiān)撐著托盤。里頭盛著一只三足酒樽。

    酒樽中的酒還在微微搖晃，碧色誘人，叫人想嘗一口它的甘甜?？删镁訉m中的霖王知道，那是鳩酒，一口封喉。

    他沒有去拿那樽酒，而是扭頭去看已經死去的程氏。沒有氣息，只有死亡。

    霖王笑了。

    “公子，莫要誤了時辰。”端酒的那個太監(jiān)道。

    如今，這位已經不是霖王了，只是一個庶民而已。就連宮里的太監(jiān)，就能比他的身份尊貴。

    公子？呵。霖王只是笑，一瞬不瞬的看著依舊趴在凳子上的程氏。他向來高貴的母親，竟成了這副模樣。

    霖王覺得，自己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了。傾身，端起酒杯，朝臺上看去。

    是李落和李淳的位置。

    霖王露出了一個笑，高高舉起酒杯，碧綠的酒色映襯出陽光的顏色。

    舉著酒杯，他朝臺上敬去，張口，說出一句話來。

    第371章 第二個

    因為觀刑的人安靜，加之長秋宮寬闊，他的聲音就顯得尤其清晰。

    “第二個，干?！?/br>
    未說完，霖王仰脖，將酒盡數灌了下去。

    酒杯哐當落地，合著霖王方才話的余音，叫人的毛孔里都涼出汗來。

    第二個第二個。

    第二個，會是誰？

    恭王和晉王沉默良久，兩人對視一眼，又接著沉默下去。

    兩個人都是有野心的，沒有野心，也免不了一死。為了活的更久，就要爭取的更多。爭的途中，若是失敗了，還是一個死字。

    通往成功的路只有一條，路的兩旁都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只能死亡。

    宮禁被解，李落和夏溶月一同出宮。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回到了府上，夏溶月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李落，會不會若干年后，皇后的結局就是我的結局?！?/br>
    經過今天這件事，若說夏溶月半分觸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她突然覺得害怕。

    帝后之爭，自古以來就層出不窮。況且夏溶月倚著戚家，更是一大威脅。

    若是兩人日后互相猜忌，未必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不會的?！崩盥浔ＷC道，“我絕不會這樣對你?！?/br>
    天空又開始落雪，一片片的如同扯棉絮一般，眼看著就下大了。

    夏溶月淡淡的聲音，就如同這雪一般，涼透心扉：“李落，人是會變的?！?/br>
    權利，會叫一個人面目全非。要是李落有朝一日坐上那個位置，誰又能說他不會變呢？

    若是他變了，為了生存，夏溶月必然也會有所改變。如此循環(huán)，兩個人終究是會站到對立面去。

    “或許還不會有那樣糟糕?！崩盥湓噲D安慰夏溶月，似乎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啊，或許?！毕娜茉聰棵?，“不爭，是滅頂之災?！?/br>
    如今，爭與不爭，好像都沒有什么太好的結果了。

    “夏溶月，我不許你這樣想?！崩盥渫Ｏ?，握住夏溶月的手，“一切事在人為?！?/br>
    “我信你?！毕娜茉聰D出一個笑，“莫要有一天讓我不信你?！?/br>
    “我會讓你長長久久的信下去?！崩盥鋼碜∷瑳]有再說下去。

    夏溶月垂眸。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完全的信賴一個人，依舊叫她有些不安。

    人，還是依靠自己最為踏實。只是現(xiàn)在，她要怎么依靠自己，憑什么依靠自己呢？

    往李落胸口處貼了貼，夏溶月覺得溫暖像三月里的春風。

    或許，會是一個港灣吧。她想。

    晉王的大婚，招辦不誤。宮中的血腥味，終于被這喜慶給沖淡了不少。

    晉王府的擴建，也剛好完成，原本冷清的晉王府，在一夜之間，熱鬧了起來。

    新人換舊人，中宮依舊空著，可宮里依舊有條不紊，與平時沒有兩樣。

    林妃早在皇帝下旨賜婚的時候，就賞了她宮中所有的丫鬟太監(jiān)，而如今正式大婚，她又下賞一次，叫雙木宮中人人喜氣洋洋。

    戚家也同樣的熱鬧。

    戚老夫人一早就親自去了夏溶月的寢房，看戚薇替她挽面。

    早在寅時，夏溶月就被丫鬟們拖起來洗漱打扮。挽面，便是其中的禮節(jié)之一。

    第372章 大婚

    戚薇手執(zhí)紅線，從夏溶月的頭頂刮過，一直拉到下巴，將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