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而比剛剛還要冷淡和不留請，直接完全無視了她，連跟她繼續(xù)扯皮的意思都沒有，便一把掰開她的五個手指頭，往臺上干脆利落地走去。

    倒是寧小燕頂著身后還有旁邊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迅速占領(lǐng)了陳老太的座位，再次跟葛文翠低聲交談道：“小姨，算我求你了，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等會議開完了行動。這里還坐著好多領(lǐng)導(dǎo)和其他村的隊長，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這么緊抓著秀嬸子的小孫女不放，還不曉得怎么在背后議論你和我呢！”

    “我不管，小燕，我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愿望。再說你小姨夫多可憐，將近四十歲的人了，連一個孩子都沒有，我對不起他，我……我一定要抱養(yǎng)巧巧，要不然我就要跟你小姨夫離婚，我不能拖累了他?！?/br>
    葛文翠說著差點哭出來，但寧小燕聽了這話，更加感覺頭疼和不耐，硬是忍著一肚子的埋怨，安慰道：“小姨，你這話跟我說了多少次，明明是你們兩個人都不能生，那也不能怪你一個人。還有小姨夫和你一樣吃了多少苦，人家就從不這么說，而且他要是聽了你這話，該多難過?！?/br>
    寧小燕自打葛文翠結(jié)婚，她就羨慕兩個人感情好，很少吵架，最多是為了孩子這事奔波，或者產(chǎn)生一些小分歧，可從未鬧紅臉。

    一直都是他們村人人羨慕的模范夫妻，大家都說葛文翠命好，攤上了這么一個能干又聽話的男人。

    現(xiàn)在為不能生孩子這事鬧離婚，那多可惜！

    陳老太卻是上臺之后，先清了清嗓子，然后稍微有那么一點緊張地整理了一下思緒。

    緊接著，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只接一只她幻想出來的豬崽子，白白嫩嫩，蠢萌可愛。

    這么一來，她這個心就激蕩得很，甚至興奮地將嗓音飆到了最高分貝。

    昂揚熱情道：“要說這個養(yǎng)豬，那我真是太有經(jīng)驗了，話說，從我五歲起，我就包攬了家里喂豬的活計。哎！也真是稀奇了，凡是我喂過的豬，那個頭起碼有三四百斤……”

    她越說，唾沫越噴的起勁。

    王曉悅都忍不住用小手捂住自己的雙頰，不想讓她奶的口水，全砸在自己臉上，只露出兩個又圓又大的閃亮雙瞳，盯著坐在最后排她的親爸王一國。

    果然，她爸真從別人那里要來了一杯熱水，正拿在手里，慢慢等它降溫。

    可是坐在最前排，剛巧是王一國那一列的葛文翠，忽然認(rèn)為王曉悅是在看她，不禁發(fā)自內(nèi)心愉悅和歡喜地朝王曉悅小幅度的揮了揮手。

    搞得一旁緊盯著她的寧小燕，特別無奈，她小姨是哪只眼睛看到巧巧再看她了，人家分明是隨便一瞥，再說，才那么小的孩子，能認(rèn)人嗎？

    而陳老太恰好講得自己都振奮不已，哪怕有一些吹噓成分，但是大家都聽得很認(rèn)真，以至于陳老太在說到每個精彩部分，他們還起哄地鼓了鼓掌，且真心實意，比那說書的還要吸引人。

    “那你到底都是怎么養(yǎng)豬的？講一講，看看我們大家伙有哪里跟你做的不一樣？”

    所有人都專心地聽著，只有緊挨著王家村河對岸的土石村老干部隊長石林章，聽膩了陳老太的各種版本謠傳，實在不再想聽她繼續(xù)吹牛，毫不猶豫地開口打斷了陳老太。

    陳老太讓他這么一插話，瞬間理智回籠，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而是將自己早已打好的草稿，娓娓道來：“我養(yǎng)豬跟你們大家伙，肯定是不一樣。首先，我養(yǎng)豬都是要自己動手煮豬食，加一些米糠，或者有點小爛的紅苕和南瓜，以及我們不要的包菜葉，白菜葉啥的。第二，就是我每天都要打掃豬圈，給它們換上干凈的干稻草，還有第三就是……”

    陳老太不帶停留地巴啦啦講了很多，直到她實在沒啥可說，才止住了話頭。

    大家伙也都在她講完，停止了筆記，互相感嘆道：“不是，這養(yǎng)豬咋這么費勁，像伺候人似的，還給它們每天打掃豬圈，這要求也太高了?！?/br>
    “就是，我們哪有那份閑心。”

    對他們來說，這真不是每天都能做到。

    尤其是才剛過去的農(nóng)忙時節(jié)，家家戶戶都要自己上工收稻子，等收工回來，都不曉得是幾點了。

    再說，其他村不像王家村有那么多人，可以單獨成立一個大隊。

    他們一般是兩三個村子組成一個大隊，規(guī)定每家每戶都必須要養(yǎng)一頭大肥豬，不像王家村，將大部分養(yǎng)豬的任務(wù)承擔(dān)在了陳老太身上。

    可以不出其他工，像他們就不行，養(yǎng)豬的活得是每家村民自己來。

    等年末了，誰好誰壞，自然一清二楚。

    要知道，不是誰都有陳老太那樣的勇氣，自己一手?jǐn)埾履敲粗匾幕顑骸?/br>
    萬一豬養(yǎng)的不好，可不就成為全村的罪人了。

    “咦！不對，你講了這么多，除了每天要打掃豬圈外，其他條件我們都做到了，跟你沒什么不同，你這分明是敷衍，沒跟我們說實話?！?/br>
    土石村老隊長石林章還真跟陳老太較上勁，把她怎么養(yǎng)豬的具體內(nèi)容聽得非常清楚和仔細(xì)。

    誰知聽完，對他們真正有用的就一點，可能還不是人人能做到。

    陳老太一看又是石林章找茬，心里不由暗罵了一句：老不死。

    年輕的時候，就跟他們王家村打擂臺，看誰日子過得火紅，殺得鬼子最多，要么就是比誰領(lǐng)先一頭？

    最后王建利這個族長都退了，他卻繼續(xù)由族長變?yōu)殛犻L，在這個位子上干到現(xiàn)在，就是想爭口氣，超在他們王家村前面。

    所以陳老太是百般看他不順眼，恨得要死，只能想盡腦汁，隨口胡謅道：“哦，還有……就是我會給豬唱歌，對，就是給豬唱歌?！?/br>
    突然陳老太靈光一閃，就肯定了自己這個答案，沒有一開口的那般心虛和躊躇不定。

    “啥，給豬唱歌？”

    大家伙都詫異地看著陳老太，驚奇不已地疑問出聲。

    “沒錯，就是給豬唱歌，唱那個……”陳老太原本想哼自己最喜歡聽的戲曲，但那又覺得不妥，立馬改口道：“東方紅，太陽升……”

    這耳熟能詳?shù)母锩枨怀鰜?，在場的人先是愣住，后來又被陳老太帶得一起高唱起來?/br>
    簡直就跟合唱團(tuán)似的，你唱我也唱，不需要太復(fù)雜或花哨的調(diào)子和歌詞，簡簡單單就能感染那些經(jīng)過特殊時期的人們。

    只不過這歌一唱完，大家快速恢復(fù)平常的狀態(tài)，有些納悶道：“秀嬸子，你確定豬可以跟人一樣，聽得懂我們再唱什么？”

    “聽不聽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這個欣喜向上的情緒，能把那些豬帶領(lǐng)的跟你們差不多，讓它知道是黨，是主席給了我們這樣的安穩(wěn)生活……”

    陳老太三言兩語就把大家說得激情澎湃，個個都高呼□□萬歲。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