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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眉心輕蹙:“所以要及時劃清界限,先前的一切都當沒發(fā)生過?” 他只氣恨,周垚處理問題的方式太過冷酷,雖然他們都清楚,這樣快刀斬亂麻傷害最低。 周垚依然沒有抬頭:“對不起?!?/br> 仇紹閉了閉眼:“不是這三個字?!?/br> 隔了一秒,他道:“不要把我當外人?!?/br> 周垚肩膀似是一抖,一句話都不說了。 仇紹見到這樣,心里有些挫敗,仿佛不小心又碰到了不能碰的地方,她又縮了回去,他還是太急了。 半晌,他沉沉的吸了口氣,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說服她:“誰都有撐不過去的時候,累了找個人靠一下,找人分擔,這沒有錯。凡事都不要一個人做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對方一個。” 好一會兒,周垚都沒聲音。 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消化,道理雖簡單,但真的做到是一個突破。 她不說話,仇紹也不催促。 很久,她輕輕應了一聲。 “嗯?!?/br> 雖然只有一個字,卻讓他松了口氣。 起碼,是有進展的。 …… 從這次后,兩人在相處上似乎有了共識,不再刻意回避,眼神交流卻也不摻雜一絲曖昧,仿佛兩個人只是普通朋友,甚至更疏遠禮貌的關(guān)系。 暫時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 仇紹不急。 周垚也無暇去想別的,事情太多,腦子太滿,她不是超人,得解決掉一件事,才能去想下一個。 周孝全即將住進養(yǎng)老院,家里很多東西要收拾整理,能帶過來的只是小部分,大部分都要清理掉。 周垚將洗漱用皮帶到周孝全的房子里,打算收拾整理一段時間。 但在此期間要去養(yǎng)老院要辦理很多手續(xù),仇紹會開車帶她一起去,路上會給她講老年癡呆癥這種病的中后期癥狀,可能遇到的事,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仇紹在聊起這件事時,語氣極其平和:“這個病前期,患者會認識人,聽得懂話,到了中晚期會有些奇怪的行為,比如整宿不睡,自言自語,罵人,鬧脾氣,以前脾氣再好的人在這個病面前,都會變得不可理喻。很多中國人會選擇自己照顧老人,事實上不僅做不到專業(yè)有效,也會影響生活。有心無力,被氣的失去理智,對雙方都是折磨?!?/br> “如果像老人好受一些,精神好一些,精神??漆t(yī)生會給開精神科藥物,做到有效的延長壽命,也更有質(zhì)量一點?!?/br> 對周垚來說,周孝全有這個病,最好的照顧方式就是交給專業(yè)人士。 久病床前無孝子,這話不是玩笑,何況周垚自問做不到?jīng)]有怨言的照顧周孝全到最后,父女之間擱著一道坎,這阻礙了她去執(zhí)行中國式的無怨無悔的孝道。 周垚也看過一些到了老年癡呆癥晚期,家人照顧老人的視頻,一家人的生活都得圍著老人轉(zhuǎn),比養(yǎng)活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要心累。 她也很佩服能做到這一步的子女,同時問自己,當周孝全因為這個病對她無理取鬧,把她氣的跳腳時,她是否還能保持一份平和的心態(tài)?還是瞪著周孝全,腦海中閃回的全是以前的隔膜,恨不得和他同歸于盡? 答案只有一個,她不是圣人。 她和周孝全之間的沉疴是頑疾,經(jīng)不起這個病的考驗。 自然,在很多人眼中,把老人送去養(yǎng)老院是一種撒手不管的行徑。 很多中國老人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想到“遺棄”。辛辛苦苦一輩子,把孩子拉扯大,把屎把尿,老了卻不能得到孩子同樣的照顧,還要甩手給外人。 周垚這幾天想了很多,轉(zhuǎn)而又想到她和仇紹的關(guān)系。 這兩件事似乎都是選擇題。 自己照顧老人,還是交給養(yǎng)老院。 結(jié)婚,還是不結(jié)婚。 但這些都不是寫考卷,選項擺在面前總有一個是對的,把它找出來就拿分。 生活里的選擇,很多沒有對錯,沒有是非黑白,也沒有道理。 周垚想到二十歲時的自己,那時候她做選擇,憑心情,憑感覺,憑本能,憑一時沖動,看哪種讓自己爽。 那些選擇有對錯么?即便有,她也不管。 后來成熟一些了,她做選擇,看利益,看實際效果,看優(yōu)勢,看弊端,分析利弊之后,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 那些選擇有對錯么?大部分都沒有。 對錯黑白分明的選擇,根本不叫選擇,真正難的是,兩件事都是對的,或者兩件事都是錯的,選其中一個。 而且一定要選一個。 …… 短短的一周時間,總算把周孝全送進養(yǎng)老院安頓下來,周垚連班都不加了,每天早早回到周孝全的房子里收拾,每天整理出三箱子。 周孝全有非常不好的收集癖,買東西都是成批,各種款式的帽子就有三十多頂。還有一柜子的過期藥,藥吃完了空盒子還留著,更不要說一些舊物,連周垚上學時的課本居然還能找到。 周垚翻開課本,看到里面她畫的簡筆畫,為自己當年的中二行為一陣無語。 幸好周孝全將老照片都放在相冊里,一張張翻看過去,就像是看了一部人生剪影。 周孝全會將每張照片的時間地點標注出來,周垚從自己的滿月照片、百歲照片,一直看到高中畢業(yè),唯獨畢業(yè)典禮那一頁空著。 周垚想起來,那天她一直躲在學校某個放雜物的教室里,不肯出去,出去了遇到周孝全的鏡頭,也會別開臉。 吸了口氣,周垚合上相冊,封箱。 …… 已是秋天,北京難得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之后大概要穿長袖了。 下雨那天,周垚在公司,正準備按時下班,下班后約了一個法語翻譯,任熙熙幫忙牽線的,聽說人很可靠,周垚想先拿出一部分菲菲的日記過去試試。 但這場雨來的太急,周垚只好和對方改期。 來北京談合作的張淳一行人,正好今天離京,要趕去機場,也趕上了這場雨,班機延誤。 周垚在公司和張淳打了個照面,沒有多說話,遠遠聽到她的笑聲,回頭一看,她和仇紹正站在一起。 仇紹仿佛有感應,在周垚回頭的瞬間,也錯開目光看了過來。 周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在公司喝了一杯奶茶,又看了看外面的雨,想著已經(jīng)過了晚高峰,再不回去就太晚了。 周孝全家距離公司比周垚自己租的地方遠了一倍,周垚想叫車到樓下,遲遲沒有人接單。 她只好先走出去,站在大門口,隔著雨簾張望。 周垚本以為,張淳早就走了,沒想到這時候身后出現(xiàn)一串高跟鞋聲,回頭一看,竟然是她。 張淳笑著上前,卻不見她的助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