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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了拳頭,慢慢說道:“我是個孤兒,五歲時被洛陽城的一位教書先生收養(yǎng)。他教我讀書寫字,教我禮儀道德,他還給我一個姓名。只是他總是不愛笑,每天下課后,都到城外的望風(fēng)亭喝酒。他說他在一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什么人?”楚琭琭問道。 顧留生搖搖頭:“不知道,他也沒說。只是,有一天,他突然被人殺了,此后我又成了孤兒,也再沒機會知道他等的那個人是誰?!?/br> 楚琭琭一怔,問道:“他只是一個書生,為何有人要殺他?” 顧留生想起那日的情景…… 夜半時分,他隱隱聽見先生的房中傳來說話聲音,便過去看,剛至門口,從縫隙中看見先生倒在了地上。一個黑衣人在書架上翻找著什么。 師父看上去很痛苦,他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顧留生,并且死死地盯著他,拼命示意他不要出聲。 年幼的顧留生十分害怕,躲在旁邊的的石缸后面,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來。待那人跳上房頂離去,他才跑進屋,先生已經(jīng)倒在地上斷了氣,但渾身沒有一點傷痕。 顧留生自己安葬了先生,又開始了一個人流浪的生活。 可當(dāng)他獨自生活后,他才發(fā)現(xiàn),先生并不是走得無聲無息,他給顧留生留下一個幾乎能剝奪他的生存權(quán)利的姓氏。 顧留生感念先生的養(yǎng)育之恩,寧死不肯改姓氏,為了活下去,他有時變成乞丐,有時喬裝一下跑去城內(nèi)各個客棧打雜,甚至開始了偷雞摸狗的日子。 顧留生道:“老師是一個書生,滿腹經(jīng)綸,也不似尋常書生那般迂腐,他看似窮酸淡然,但胸中自有丘壑?!?/br> “那他是怎么死的?聽你說的樣子,只是片刻功夫,刺客竟能與他爭吵,將他殺了,這絕非一個普通強盜能夠做到的?!?/br> 顧留生思忖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他渾身沒有一點傷痕,但是只那一口牙,變成了黑紫色。我安葬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身子是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般?!?/br> 楚琭琭一愣,說道:“我從前聽師父說過,江湖上有一門功夫,名叫碎骨腐筋掌,身中此掌的人,全身經(jīng)脈盡斷,骨頭盡碎,但外表沒有一點傷痕,只是牙齒會因為血液堆積,氣息堵塞,在臨死前變成黑紫色。” 顧留生一驚,忙問道:“誰會這門功夫?” 楚琭琭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師父也沒說過,只是多年前他無意提起的。” 顧留生心中一沉,突然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松樹上,只震得枝頭麻雀亂飛。 他緩緩跪在地上,咬著牙說道:“那時我年幼,只以為是普通的謀財害命。沒曾想是被這等陰毒的功夫所害。他走的時候該是何等痛苦?” 楚琭琭艱難地站起來,慢慢走過去,撫著他的肩膀道:“也許是先生在天有靈,讓你來了青煙谷,又讓你遇到這個奇怪的人教你武功。有朝一日你出了谷,定能找到兇手。” 這時,天上忽然烏云密布,好似要下雨一般。顧留生想起楚琭琭傷勢還未痊愈,便忙站起來,扶著她進了洞。進洞沒一會兒,外面便大雨傾盆。楚琭琭裹了裹身上的衣裳,向洞外望了望道:“褚翁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這么大的雨,可得淋著了?!?/br> 顧留生一邊收拾洞內(nèi)的柴火,一邊說道:“他在這山中待了這么多年了,不會有事的?!闭f著,便生起了一堆火,灰暗的洞內(nèi)頓時亮堂起來。 顧留生見楚琭琭身子顫抖,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說道:“褚翁這人說話顛三倒四的,你也別怪他。” 楚琭琭道:“只是聽他罵師父,我心中不免有些生氣,但也不會怪他,我知道此番我的性命多虧他相救?!彼纯戳伺谏砩系耐庖拢持鸸?,臉上略顯悲傷。 “顧小哥,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楚琭琭突然說道。 顧留生一愣,道:“楚jiejie有話直說?!?/br> 楚琭琭添了兩根柴火,看著火光閃爍,心中卻無半分暖意。 只聽她緩緩道來:“我十二歲那年,家鄉(xiāng)鬧饑荒,父母都餓死了。我?guī)е挥兴臍q的meimei跟著災(zāi)民一路逃難到了揚州,以乞討為生。那時師父壯志難酬,十分失意,準(zhǔn)備歸隱。在揚州城里遇到我和meimei被其他乞丐欺負(fù),于是救了我們,并把我們帶到了青煙谷,把我們養(yǎng)大,收我們做弟子,傳授我們醫(yī)術(shù)武功。我幼時家里窮,沒念過什么書,但也知道人間倫理。初見他時,他還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偏偏公子,剛失去了父母的我們對他十分依賴......” 顧留生道:“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東方先生在你最苦的時候救了你,還將你們姐們二人養(yǎng)大,更像是父親一般的人了?!?/br> 楚琭琭臉上突然失了神色,道:“可他畢竟不是我的父親,漸漸的,在我心里。也再不認(rèn)他作師父了,我心中暗自下定決心,要在谷中陪著他一生一世……” 聽此,顧留生沒有再回答,他不知從何說起。楚琭琭今日將這話與他說,他既驚訝,又不驚訝。在谷中這些日子,他本就發(fā)覺楚琭琭對東方清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哪里不一樣。只是他那些年讀的那些子曰詩云,四書五經(jīng),讓他不敢往男女之情上面去想。 片刻,顧留生道:“我的老師曾經(jīng)教過我很多東西,包括人倫綱常。在我從前的認(rèn)知里,你的心意已是違背人倫,不被世人所接受的。可如今親耳聽到你心中的愁苦與煩悶,我又覺得我從前的認(rèn)知是錯的,我……我現(xiàn)在已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了。” 楚琭琭道:“顧小哥,你能這樣說,我已是感到十足欣慰了。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心事的人。這些年來,這些事一直壓在心中無法排遣,師父刻意回避,又精心安排你留在谷中,他始終認(rèn)為,我是因為平時沒有見到其他男子,才會這樣。可是他不知道,在我心里,世間任何男子都比不過他的。” 此刻,顧留生已然明白,楚琭琭是見他待自己這般好,只以為顧留生是隨了東方清的心思,便決定將自己的心意與他說清楚。 顧留道:“我一點不知道東方先生將我留在谷中是為了這件事。其實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呢,只需讓你出谷走一趟即可?!鳖D了頓,又問道,“珞珞......珞珞知道此事么?” 楚琭琭一愣,道:“珞珞……或許知道吧。只是我不說,她也不捅破,我知道她在逃避,你在的這些日子,大概是她留在谷中最久的時候。顧小哥你是聰明人,珞珞的心思你大概明白的,我曾經(jīng)一度想過,你若和珞珞在一起了,那也是極好的。” 不知為何,楚琭琭說到這里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蕭南星纖瘦、清麗的白衣身影,那張平常不愛笑的臉,也遠遠地看著他笑。 “楚jiejie,